半个月下来,麦麦整个人又瘦了一圈,仿佛风一吹就能跑掉一样。天气转凉时,她的身体似乎也变坏了,咳嗽感冒几乎一直伴随着她。
深秋的清晨,清冷寂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麦麦呵着气,搓着手,将大衣裹紧一些,一阵凉风吹来,她忍不住干咳起来。
李鸿朗大步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块土司,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麦麦看见李鸿朗买的东西,不禁皱起眉头,“只要白开水和面包就行了。又买牛奶?多浪费!下次还是我自己去买好了。”又见李鸿朗从袋子里面拿出切好的水果拼盘,她几乎叫起来,“谁让你买这个?这么贵?”
“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把它们扔了!”李鸿朗冷冰冰地说,作势就要扔掉。
丰麦麦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我吃我吃!买都买了,扔掉不浪费?”麦麦喝着牛奶吃着土司,一边絮絮叨叨:“我现在挣钱不容易,又要还债,又要交学费,李鸿朗,你替我省着点行不行?”李鸿朗用手托着一次性餐盒,将里面的水果送到麦麦面前,她又叉了一块水果,嘴放到里细细地嚼,嘟嘟囔囔地说:“这么一餐,吃掉了一晚上的工钱。心疼死了。”
李鸿朗僵着脸,额角上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冷声命令:“把苹果吃完。”
“吃不下了。”
“不行!一天一个苹果对你咳嗽有好处。”那凶恶的模样,仿佛她不吃就会把苹果硬塞进她嘴里。
“好吧,花钱买来的,浪费一片五毛钱呢。”麦麦勉强把剩下的两片苹果塞进嘴里,含糊地摇头“一天一个不行。吃不起!”
等她吃完,李鸿朗终于忍无可忍地将空餐盒重放在椅子上,呵斥:“丰麦麦!你非得这样折腾自己吗?”他豪不温柔的把她的手地拉到她自己的眼前,“你看看你的手,才几天就变成什么样子?再看看你的脸,苍白的像个鬼一样!笨女人,你想英年早逝吗!”
麦麦低垂着脑袋,双手合并放在双腿的缝隙里,两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提着脚边的石子,任由李鸿朗训斥,咬着嘴唇不出声。
又是这副德行!
每次说起这个问题就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
就像重重的一拳打进海绵里,感受不到一点回应,等拳头收回来,海绵还是原来的模样。看似十分软弱,却让人难以对付,李鸿朗快要被丰麦麦这副鬼模样给逼的抓狂了!
“笨丫头!你这样是根本不行的!让我帮你行不行?”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麦麦摇头,又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小小的圆圈,说:“不行。”
“为什么?”
“欠他们的和欠你的又有什么区别?”
很小声,李鸿朗却听得真真切切。
就是这句话!
让李鸿朗充满了挫败感。
“丰麦麦你不要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我和荣天悦不一样!”
麦麦依旧盯着地面,脚尖停止画圈圈,又在轻轻地踢着边上的小草,她愣愣地说:“我原先也以为天悦哥也和别人不一样。他说他爱我胜过自己的生命,为了我的幸福他可以去做一切事。可是结果呢?”
李鸿朗挫败地扒了扒头发,他无法说出这种甜言蜜语,可是他要怎样才能让麦麦相信他的心意?
对着这种事,他实在是不擅长!
这些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野孩子,他早已学会了冷静,客观,决断,还有残忍,可是在丰麦麦这个笨蛋面前,他总是无法保持自己的优雅,在这个笨蛋面前,他时常也会冲动的像个笨蛋!
麦麦看着李鸿朗要抓狂的模样,好笑地拉住他的一只手,“好了,大狼,你不要为我担心。现在这种情况能有你这个朋友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呵呵,大狼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不,我很早就回来了。”李鸿朗淡淡地说。
“什么?”麦麦问,“我去英国的时候你不是说也要离开于台市了吗?”
李鸿朗点点头,“可是三年半后,你从英国回来,我也跟着回来了。那天,我还去机场接了你。”
麦麦努力回忆,却找不出那天关于李鸿朗的记忆。
李鸿朗摸摸麦麦的头发,浅笑着说:“别想了,那天你没有看见我。”可是我却看见了你。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运动套装,像一只羽翼上犹沾着露珠的蝴蝶,清新动人,美丽耀眼,翩然而降,让他双眼发花,心跳加快,心里顿时被一只莫名的情绪紧紧抓住,他就要冲过去,把她纳入怀中。可是那只璀璨的蝴蝶却越过了他扑进了荣天悦的怀里。
李鸿朗永远忘不了当时所见,阳光暖暖的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就像一幅温馨唯美的画。让人嫉妒,却又不忍心打断。
麦麦才回过味儿来,“你那天看见我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想走过去,可是你脸上幸福的笑容,让我却步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脸上上依旧挂着淡笑,不过那笑容让麦麦心里有些难受,心里有点什么被触动了,头又垂下去,踢着草的双脚不动了,停止了所有的小动作,只是视线愣愣地望着那根被她踢歪了的小草,吞吞吐吐地,小声地问:“那你……那你后来呢?”又见过我吗?
后来?李鸿朗苦笑,“后来,你读了于台最好的高中,每天荣天悦都会接送你上学放学,你过得很开心。你周一周四会去城东的亦称画社学画画,周二中午会有钢琴老师到荣家授课,周五晚上荣天悦会带你去看电影或者去天泉湖的水上公园。后来有一次你在水上公园救了一个落水的胖女孩,你们成了最要好的好朋友,又结识了另一个漂亮高傲的女孩,她家有一个小院子,后来的每周三每周五的晚上你们都会在那里聚会。那时候,你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容,虽然你有点笨,学了六年,直到高中毕业才过了钢琴十级。学了三年才从素描画到水粉,你每做一件事都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心血,可是你依旧很努力,依旧很开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