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你妹我好歹将自己的青春和年华陪着他消耗了那么多年了,难道让他花这点钱还亏了?”
“什么亏不亏的?”蒋母刚将饭菜端出来,便插嘴了一句。蓦地,想起什么,“等等,你和那姓詹的到底什么时候离婚?怎么这消息都没影了?你要断就断快些断干净些。正好我那好姐妹刚给我推荐了几个抢手货,你的情况他们也知道,完全是对二婚没芥蒂,小伙子性子都挺不错的。你回头跟他们见一面。看对眼了就直接嫁过去。”
额上滑下黑线,蒋楠当真有一脑袋着地直接晕过去的打算。
“女王大人,你这是有多希望把我这个滞销货给弄出去啊。就不准我闲下来在家里头陪你和爸?”
“别介,成天到晚住酒店的人还好意思说闲下来陪我和你爸?你当老娘不知道?还是早嫁出去早省心,当初你非得找这么一个不靠谱成天花边新闻不断的男人。现在吃亏了也是你自找的。这回,老娘要对你的婚姻全程把关。再嫁错了,老娘就不姓蒋!”
“妈,你本来就不姓蒋……”弱弱地回了一句,蒋楠直接被无视。
“好了,孩子的事让她自己多操心,咱们的操心太急,她反而受不住。”蒋父抱着小孙女走了过来,脸上是一副温和的神色。
蒋沛君见此,将公文包不客气地往蒋楠怀里一扔,直接接过女儿,温柔的神色,似要溺出水来:“宝贝今天乖不乖?来,看看你这个姑姑,以后可别学她,总是让家人担心。”
蒋楠立刻便朝小侄女扮了个鬼脸:“宝贝,别听你爹地的,以后要跟着姑姑学,女孩子嘛,就该听女孩子的话,对不对?”
“蒋楠,别教坏我女儿,你早就不是女孩子了。”蒋沛君无情地提醒她早已经是个女人的事实。
小家伙在自己爹地的怀里头抿着小嘴,貌似认真地听着这两个大人一唱一和的,小眼睛一眯,竟是呵呵地笑了起来,格外开怀。
“哎,嫂子呢?”
饭菜全部上桌,蒋楠这才发现秦薇薇竟不在家。
“回娘家去陪亲家了。”这是蒋父说的。
蒋楠不免嗔怪地望了自己哥哥一眼:“哥,你这个老公当得不称职啊,都不知道陪着嫂子一块儿过去尽尽孝道?”
尴尬地一掩唇,蒋沛君给怀里头的女儿喂食。
“有了女儿忘了老婆,哥,嫂子该不会是伤心落跑了吧?”竟有点幸灾乐祸,蒋楠不厚道地完全忘记了刚是谁将她从警局给领出来的。
“还敢说你哥?你和姓詹的到底什么时候离婚?别跟老娘打马虎眼,赶紧说。”蒋母立刻便不客气地将她给堵了回去。
此时的蒋楠正在喝汤,这一口气没上来,便被呛着了。
“咳咳咳……妈,你别激动……咳咳咳……让我先缓缓。”蒋楠的脸呛得发红,委屈地看了一眼罪魁祸首,敢怒不敢言。
待终于平静下来了,她这才徐徐解释道:“我们这周四就去离了。您放心,绝对离,不给您拖泥带水的。”
“闹得好像是老娘要去离婚似的,怎么说话呢?”蒋母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己女儿,随即又往她碗里头夹了一块鸡肉,“给老娘多补补,在外头哪儿有在家里头吃着香?成天窝外头干啥?家里头还能少了你一碗饭一张床?”
吃完饭回房,瞧着自己的房间,蒋楠竟有种恍然如昨的错觉。
自从出嫁,不,或者说,自从大学后,她便很少住在这儿了。
如今,看着房间内那属于少女的装饰,她才猛然间发现,曾经的自己,也有一颗少女心。
她外表表现得太强势,强势得想要将一切的伤害拒之门外。
可那,又何尝不是最好的武装?
阳台上,清脆的铃声响起,是风铃撞击的声响。
她环视左右,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铺天盖地的洁白纸鹤,由一根根颜色不同的线串联,悬挂在上头,布满了整个阳台。
犹记得那会儿怀着一颗甜蜜的心,忍受着骨头如同散架的疼痛去折它们时耗费的心思,可这些纸鹤,却永远都没有送出手的机会。
每多看一眼,便是提醒自己一次,自己爱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不定性的风。
飘忽不定,永不会因她而停留。
可又隐隐的,还是怀着一抹极小极小的期望。
内心深处不愿意就此放弃的那颗心,竟还是会那般不堪地愿意等候。愿意将日后的岁月蹉跎在与他共处上。
蓦地,蒋楠像是想起什么,退回室内,拉开自己的柜子。
哗啦一下,所有的纸盒,全部倒了下来。
那,是席朔从何泊衍那里偷渡过来的放着千纸鹤的礼盒,时不时偷运一些到她的办公室,再由她向何泊衍解释。搞得她才是那个小偷似的。
上次抽空回家的时候,她便将东西给带了回来。
如今,瞧着地面上铺满了一个个小礼盒,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除了自己折纸鹤的那一次,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那么有耐心地一次次打开那千篇一律的礼盒。
小小的礼盒,仿佛永无止境,那么多,那么满,也那么灼人。
将它们一个个取出,又用线将它们一只只串联起来。当终于与她之前悬挂的纸鹤挂在了同一片天地中,她这才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
“何先生,猜猜我刚干了什么好事吧。”一个电话打过去,她心情极好。
不用猜,她都知道另一头的何泊衍脸上必定是挂着极为浅淡的微笑,柔软的线条似要将人溺毙,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为民请命除暴安良了?”
显然是极为了解她的性子,不可能真的干出什么实事来。完全是打趣的声音,磁性中带着丝蛊惑的性感。
蒋楠料想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猜中的,索性也不卖关子了:“刚将你送的那些个礼盒一个个都打开了,将那些个千纸鹤全部串了起来挂在我房间的阳台上了。”
书房内。
视频会议。
汇聚了伦敦总公司的所有高层。
沉默的气压,在何泊衍愈发紧蹙的眉心中,宣告着压抑。
气氛,一度使人沉闷,另一头的人,却是半句都不敢开口,生恐一个说错,便沦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太久的低气压,令整个视频会议处于僵持阶段。
“Steven,maybeyoucangivemeananser.”见无人站出来,何泊衍索性便点名了。
恰在此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而蒋楠的名字,跃然其上。
原本还紧绷的气氛,因着这突如其来的铃声而中断。
瞧见上头那熟悉的名字时,何泊衍竟是唇一勾,眼中的温柔都似要将人融化。
“这个问题明天再讨论,先这样吧。”流利的英文,直接结束这冗长的会议。
第一次,这般急切地阻断公事,退出了视频。
接起电话,听着蒋楠在另一头活跃的声音,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了。
“原来席朔那小子从我这儿偷拿的数量还真不少啊,都能串这么多了。”
“是啊,我柜子里都塞不下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将它们串起来了。亲爱的何先生,问你一个问题,那些小礼盒,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呢?”千纸鹤算是有了利用的价值,可这些个礼盒,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了。
“我想,你可以从超市买些弹珠之类的小玩意儿装在礼盒里,改天捐赠给福利院。”
“这不是让孩子们玩物丧志吗?”蒋楠显然不认同。
“童年就该有童年的样子,不要让太多的东西束缚住美好的纯真。”
寂静的夜,通过手机的电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互相拆台几句,又互相勉励几句。
“何先生,我突然觉得,我们很久以前应该见过。”似乎是怕他没明白,蒋楠又补充道,“我指的是不是法院那一次。”比他作为证人为她出庭那一次,还要久……
静静地,听着她的补充,何泊衍抬眸,望向过分寂静的空间。
自然,是见过的。
做了好事不留名,非得留下个“木南”的女豪杰,怎么可能没见过呢……
唇畔的笑悠扬,倏忽间,却又染上一抹浓浓的涩意。
“也许吧。你蒋小姐贵人多忘事,真的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忘了。”
这次詹氏组织的旅游并没有飞国外,而是直接在国内就近选择了几处风景点进行采风。
上午去了寺院拜佛,用的是寺庙里的斋饭。对于长期受大都市快节奏影响的这些都市男女而言,倒是一种格外的享受。
下午的时候,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赶往下一个景点。
詹世风作为公司总裁,这次难得亲自出面和大家一起玩。
只不过,上司也一起的玩闹,明显会不尽兴。所以,众人心里有所顾忌之下,并没有真正玩开。
也不点破,詹世风直接吩咐司机载着大队人马先行,自己则命人开车来接。
“世风,你这两天精神似乎比我还差,有什么烦心事吗?”挡板隔绝了前头的视线,坐在车后座,柳素云担忧地抚上他的眉心。
尽管和人相处时,他是笑着的,可不经意间,总能见到他蹙着眉心。
“嗯,蒋楠出了些状况。”并未隐瞒,詹世风一想到昨天自己的属下急急忙忙地给自己打电话说这件事,他便有种冰凉感。
强奸案的嫌疑人,也亏得警方能查到她头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