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少,这里有份文件急需你签字,必须得在明天交到银行那边。”
下午三点,蒋楠打个电话过去,倒是难得,另一头竟然是寂静至极。
不是旅游吗?都没个热闹的气氛?
“什么文件?你先用手机拍下传给我看看。”
手机拍照传给他,也亏得他说得出来。一沓文件足足几十页,若是几百上千页,这位主是想要她的命吗?
“好,我马上去办。”
“世风,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明明都要挂断电话了,蒋楠却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气每次都这么背。
为什么,偏偏让她听到柳素云的声音呢?
她知道这一次的旅游,柳素云也参与其中。她也知道,这两人必定是在一起的。
也许众人还顾念着这总裁和市场部的副经理是男女关系故意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想是一回事,当真是从手机另一头听到,还是不免膈应得慌。
曾经,她对自己说,硬拖着死活不离婚,就是要膈应死他们。
可如今,被膈应的人,却反倒成了她。
另一头,她听得詹世风安抚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句:“没事其它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很奇怪,竟没对她刁难,而且还是那么一本正经的语气。
不禁让她想起那一次在詹家门口,他在车子里也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告诉她,他会组织人员去旅游,为期五天,下周四两人才能去办离婚手续。
对于他突然而然的转变,她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能适应起来。
挂断电话,瞧着那厚厚的文件,她很长时间都不能集中起精力。
过了十几分钟,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一杯喝完,她这才慢条斯理地用手机一页纸一页纸地将文件拍照。然后又汇总一个文件夹压缩,用邮箱给詹世风传了过去。
大概下午四点半的时候,詹氏集团外面突然停了好几辆警车。
汤凡奇直接带着人入内,出示了相关证件,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电梯。
一路走过,詹氏员工不满交头接耳。如此大阵仗,莫不是詹氏出现了什么经济方面的问题?
但有认识这些警员的,不免多嘴了一句:“看着不是经济调查科的,好像是刑事侦查科的。难道是这儿有人犯案了?”
当过不多久,作为首席秘书的蒋楠被带下来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位跟詹少传出不少绯闻的女人,难道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虽然没有被戴上手铐,蒋楠被警察当众押走的场面,确实是够劲爆。
立刻便有人拍下照片上传到网上,不过短短时间,便有人暗中揣测各种原因。
警笛呼啸着而过,坐在车内,蒋楠不无可笑。
二审在即,她这个受害人却变成了被告人,怎么不让她觉得可笑?
碍于其他警员在场,汤凡奇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对于这突然而然的变故,他也是措手不及。
直到将人给押到了警局,他才打发人先出去,直接坐在了另一侧。
“碧安琪被人强奸了,所以你们请我到警局来喝茶?这说得过去吗?”
明明,教唆沈如姗找人将她埋入棺中的人是碧安琪,如今,她被别人强奸了,警方却找到了她的头上。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难不成我性别有误,对她做下了那种事?”
对于碧安琪,即使从沈如姗口中知道也许她就是企图对她下手的人,她也没有怎么上心。
真正让她上心的,反倒是她在男厕中和人放荡不羁的一幕。
一个被外人传得严谨自律的商场女精英,却能够对一个男人那般诚服。她当时对她便没有什么好感。
一个女人,放荡形骸到那种地步,安知所谓的强奸不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
“蒋学姐,我对你绝对是信任的。只不过在现场我们发现了属于你的一枚耳环。”
说起这个,蒋楠倒是愣了。
“你们警方怎么就那么肯定那是属于我的?”
“上头有你的指纹,而且……”
“顾客去首饰店购买个项链啊耳环啊手镯啊,总会先试戴一下的吧?你觉得试戴过后不会留下顾客的指纹?”
对于蒋楠的折腾人,汤凡奇早就有领教的。如今见她如此光火,也明白自己事先不通知一下她便去詹氏集团拿人实在是做得太过了。
可那会儿,所有人都出动了,他根本就没有找出借口脱队来给她通风报信让她事先好有个心理准备。
如今,会得到她如此强有力的反弹,他也料定了是在情理之中了。
“在查出那上面有你的指纹后,我们很快便调出了你曾经出入警局时的记录,证实你曾经戴着这耳环。而且也问过了詹氏熟悉你的人,确认那属于你。”
“一模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栽赃陷害的手段也多了去了。这年头冤假错案更是多了去了。算了,这事你们尽管调查,我保持沉默,记得帮我通知我哥。”
看来这是完全不配合了。
汤凡奇有心想将案发现场的情况说一下,以期让她开口,可后者却是真的什么都不说,一副平静的模样。
他只得出去打了通电话,让蒋沛君来一趟。
医院。
慕年允光明正大地走近病房探视正躺在床上给自己削苹果的女人。
“你那男人的东西哪儿弄来的?居然还将它给弄到了自己体内。”男人的声音清醇如同浓郁芬芳的酒,却又带着丝邪肆。
碧安琪完全是不放在心上:“是个男人,多说几句shan情的也就弄到手了。不过可惜了,他第二天就出车祸死了,只能让他背个冤名了。”
“你对警方说那男人是蒋楠找来的,然后再让警方在现场找出她曾出现过的证据,人家就信了?”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何泊衍那男人太多管闲事,人都残了还非得掺和进来,那我只能拿他的心头肉开刀啊。”
慕年允却是格外好笑:“蒋楠,你不能动。”
“老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对了,以后别叫我老师。你的老师,似乎应该是那个在教学楼里和你在一堆课桌椅里打滚的男人吧?可惜我不是他,你这么叫我,我会觉得恶心。”
蒋沛君很快便赶到警局,对蒋楠予以保释。
不过身为怀疑对象,蒋楠近期的出行自由,便被限制了。
“你瞧瞧你,最近糟心事一大堆,知不知道自己很狼狈?”开着车,蒋沛君还是忍不住训起人来。
那张俊脸上有着为人哥哥的担忧,也有着属于律师的干练。柔和的眼神染上犀利,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扶额,蒋楠极为无辜:“这防不胜防的事情,你妹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虽然与碧安琪同为X大毕业,但和她却没什么交集。
更遑论人家对她会这么恨。
有那么一刻,她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多疑,也许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沈如姗不甘心被判处三十年监禁而编造的。
毕竟,她所得知的一切,都是从沈如姗那儿知晓的。也便有了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哥,你开错方向了吧?”晚高峰,车子有些拥堵。蒋楠一直住在酒店,所以对于自己哥哥将她往反方向载去的动机,极为敏感,“可别告诉我说带我去吃晚餐,你妹妹还没到那么好拐骗的地步。”
蒋沛君也不打算瞒她:“这段时间就先回家,再住在酒店爸妈也不可能放心。”一句话,堵死了蒋楠的路。
蒋楠知道,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任性妄为的那个。
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不管是住詹家还是住酒店,每次她一做下决定,便很难被人动摇。
所以,父母苦口婆心的话,她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家人对她的关心,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感受不到呢?
她也不过是,想要在有生之年,恣意一次罢了。
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他们心里头也是急到了骨子里。蒋楠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回家的决定。
一到家,她都还没去开门,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玄关处一阵响动,门便已经开了。
“还知道回来啊?眼里心里还有咱们这个家啊?你蒋楠蒋大小姐倒是好,一个人在外住着,真不当自己是蒋家人。既然如此,出了事干嘛还来找你哥啊?自己有本事直接将自己给保释出去啊?还回来干什么?老娘就当没养过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
门才刚被打开,女王大人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
那发飙的神色,一看便不是能够轻易惹的。
蒋楠只得站在原地,极为谦恭地低垂着脑袋,耐心地听着女王大人的训示。
蒋沛君走过来,好笑地看着这母女俩:“妈,我们肚子都饿了。”
终于,蒋母似觉得差不多了,脸上依旧是傲娇的神态,故作的怒意未曾停歇:“还杵在外头干什么?马上就开饭了!”
直接便哒哒哒走进了房。
“闻着菜香,似乎有你最爱吃的香菇炖鸡汤。我这个哥哥要嫉妒了啊。”俊朗的面容上划过笑意,直接便推着蒋楠的后背将她给带了进去。
“哥你成天在家享受贵宾级待遇,居然还好意思嫉妒我。”蒋楠不满地撇撇唇,脸上却是笑开了花,“女王大人还是心疼我的,知道我在外肯定吃不好睡不暖,矮油人家好感动。”
蒋沛君的动作立刻便有一丝僵硬:“蒋楠,你这住总统套房的人,居然还吃不饱睡不暖?作为律师,说话要讲求事实根据。真不知道詹世风是怎么搞的,居然还给你那个闲钱住那种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