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宫应该做的。”
莫非陈荣显还未见到怡贵妃,不知道怡贵妃向她磕了几十个头,否则怎么可能对她如此客气。
“舍妹秉性顽劣,但心地不坏,只是爱萧启瑞爱得太深,还望娘娘不要与她计较。”
他直呼萧启瑞的名讳,亦指出怡贵妃的缺点,但言辞中透露出对妹妹的关切,可他为什么请求自己不要与怡贵妃计较呢,照理说有他撑腰,怡贵妃的胜算要高出好几层。
“青云将军言重了,怡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本宫又怎会与她计较。”
盛夏不可置否。
“哥。”怡贵妃微怒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萧启瑞挽着怡贵妃缓缓走来。
怡贵妃环着萧启瑞的手,一脸娇羞,额上的红肿被放下的刘海遮掩。
“南越国青云将军陈荣显参见皇上。”
“将军请起。”
萧启瑞亲自扶他起来,两人双眼对视时分明暗潮汹涌,怡贵妃自觉颇有面子,唇角上扬了几分。
“哥,怎么还不进去?”怡贵妃担心盛夏与陈荣显说了些什么。
“这便进去了,皇后娘娘先请。”
盛夏诧异,他竟然让自己先走,怡贵妃也显然不知道哥哥为何对皇后这般恭敬,一点也不符合他桀骜不驯的性格。
盛夏倒也知趣,请萧启瑞和怡贵妃先走。
萧启瑞凝眸看了盛夏好一会,放开怡贵妃的手,挽起盛夏的手,拉着她一起走进承德殿。
怡贵妃呆呆站着,委屈地看着陈荣显。
陈荣显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承德殿中,众大臣早已等候着几位主角登场,晏文钦坐在离主座最近的位置上。
大臣们也都发现这次宴请与往日不一样,皇上的座位边上摆放了两张桌子,以前可只有怡贵妃一个人的位置,另一个位置是谁的,自然也不用费心去猜,除了手握天御国三军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再有其他人有这样的资格。
“臣等参加皇上、皇后娘娘、怡贵妃。”
青云将军的位置被安排在晏文钦的对面,他一进大殿便对晏文钦点了点头,晏文钦则报以暧昧地笑,让盛夏怀疑他俩是否有断袖之癖。
“在想什么?”
萧启瑞捏了捏盛夏的手,她答应过自己公开场合要与他做一对恩爱夫妻。
“臣妾在想这是皇上与怡贵妃的家宴,臣妾不该来凑热闹。”
怡贵妃不开心青云将军就不会开心,青云将军不开心,萧启瑞也就头疼了。
而她,是最最不喜欢这种应酬,尤其还得和萧启瑞装出亲密的样子,让她心中思绪难平。
“皇后说什么傻话,既是家宴皇后自当要出席,皇后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萧启瑞说得轻,可是怡贵妃是个功夫高手,自然听得见,玻璃心碎了一地,皇后是女主人,那她陈若兰算什么呢?
坐定之后,萧启瑞拿起酒杯。
“敬青云将军。”
众大臣一饮而尽,青云将军也没有推辞,喝光了杯中酒。
“青云老弟,南越国和天御国打得正火热,你怎么有空来天牧国?”
晏文钦与陈荣显的关系非同一般。
“你来了却也没先到我府上,得罚酒三杯。”
晏文钦言下之意,以前陈荣显都会先去找他但这次却直接进了宫。
“在下记挂着舍妹,只是想来探望,明日就要启程回雪域,故没有惊扰文钦兄。”
“青云老弟听说你今日才抵达燕京,昨天夜里后宫中有两批刺客,使的都是南越国的功夫,该不会是你派来的?”
晏文钦戏谑中带着刺,开门见山,怡贵妃焦急地望着萧启瑞,殿上众人议论纷纷。
“在下仅携带一名侍卫前来,并不认识文钦兄口中说的两批黑衣人。”青云将军淡定地答道,也不气恼。
“皇上,哥哥怎么会派刺客潜入后宫呢?肯定是那慕容宇干的。”
怡贵妃与青云将军兄妹情深,急着辩解。
“朕也认为此事与青云将军无关,朕与皇后一同敬青云将军一杯。”
又落下了怡贵妃。
青云将军回礼,眼神却飘到了盛夏身上。
低头抿唇,盛夏避开了青云将军的目光,虽然这目光并没有恶意。
怡贵妃已鼻子发酸,今日哥哥也似着了魔,眼里只有皇后,对她这般冷淡。
“青云将军,听闻南越国七十万兵马都由你一人指挥,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青云将军,三年前你一战成名,雪域血染千里,真是英雄出少年!”
“青云将军……”
明明是他国将军,这群大臣却厚着脸皮溜须拍马,盛夏着实恶心。
这看似金碧辉煌的承德殿里就像是是阴谋诡计的集中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颜,心里却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魔鬼的模样。
“臣等恭送皇上、怡贵妃。”
终于熬到晚宴结束,怡贵妃将萧启瑞缠住,盛夏也准备打道回宫。
其实她有些事想问一问晏文钦,碍于大臣还未散去,也只得另寻机会。
“臣等恭送皇后娘娘。”
盛夏拖着衣裙走得缓慢,不经意地抬头,又对上了陈荣显的黑瞳。
这个陈荣显也太过放肆了,直勾勾地盯着他国皇后,色胆包天!
盛夏想青云将军莫不是看上她了,毕竟渔玄娇俏的容颜却非一般人能抵抗。
本以为是个英杰,哪知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虽然她已阴着脸,但青云将军的目光并未收敛,盛夏不由得心生反感。
在她走上銮轿时,陈荣显却紧随着走出承德殿。
“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青云将军有何事?”
盛夏收起脚步。
“娘娘并非映雪公主,也不是墨皇的私生女。”
空气仿佛凝结,耳畔只回荡着陈荣显的声音。
“若娘娘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请独自到燕子楼来,在下先行一步。”
陈荣显看了盛夏身边的菲儿一眼,菲儿也警觉地望着他。
这诱惑令盛夏难以拒绝,既然陈荣显已经知道她并非映雪公主,那她唯有赴约才能得知他真正的目的,而且她迫不及待地想解开渔玄的身世之谜。
“菲儿,燕子楼在哪?”
盛夏已决心前往。
“燕子楼在芙蓉殿的右侧,但那里已经荒废了许久,主子你真的要一个人去那儿?”
菲儿一脸担心,青云将军是怡贵妃的哥哥,怕是要对娘娘不利。
“别担心,这里是天牧国的后宫,即使是他也不敢乱来。”
“是,主子。”
盛夏坐上銮轿,回到琉璃宫里。
月影摇曳,流云注视着宫里的动静。
突然屋内传来抽泣声,菲儿似乎惹皇后生气了,皇后把茶杯摔在地上,还打了菲儿一个耳光。
流云摇了摇头,世间女子都是这般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
房门被打开,菲儿捂着脸,低着头哭泣,端着盘子和摔碎的茶杯走了出来。
流云望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屋内皇后又如往常一般烤着炉火,端坐在窗前看书,只是今日她面向着碧湖,背对着他。
流云换了个姿势,真不知道这种无聊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菲儿端着盘子一直低着头往偏僻处走去。
绕过芙蓉殿,远远就望见前方的燕子楼。
菲儿四周望了望,确定无人后,将盘子和茶杯藏在附近的草丛中,深吸了口气,抬起头,一双美眸目光如炬。
原来这菲儿是盛夏假扮的,目的是逃过流云的眼睛,有流云跟随自然安全些,但她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
盛夏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座燕子楼与其他宫殿不同,并非一座宫苑,只是一栋木制的精致小楼,共有两层。
燕子楼大门处原本上了锁,但现在锁却断开了。
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不知道陈荣显到了没有。
突然,一扇窗子被掌风推开,借着月光,盛夏看到陈荣显就站在楼梯口。
“皇后娘娘果然才略过人。”
陈荣显确定流云没有跟过来才现身的,却也佩服盛夏的机敏。
“客套话就别说了,青云将军让本宫来此地,有何目的?”
盛夏的目光比冬日的月光更冷,气场更胜青云将军。
陈荣显却笑了,“皇后娘娘不要这么紧张,在下说了,燕子楼里有娘娘身世的线索。”
“本宫的身世,为何青云将军这么关心?”
难道和慕容宇有关?
“慕容宇要在下调查娘娘的身世。”
果然如此,陈荣显直呼萧启瑞的名字就算了,连南越国的太子他也不给面子,这样的心高气傲连盛夏都自愧不如。
“哦,那青云将军有什么新发现?”
“请娘娘登上二楼便可知晓。”
盛夏没有犹豫,沿着满是灰尘的楼梯走向二楼。
登上二楼,脚步声戛然而止。
燕子楼里安静下来,陈荣显轻轻打开窗子,让月光透进来。
其实盛夏已渐渐适应了黑暗,却也佩服陈荣显的谨慎。
燕子楼是宫里少有的两层建筑,如果用火折子照明,亮光很快会被发现。
沿着大厅走着,盛夏的手划过身边的桌椅。
一切装饰似乎多年没有变动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陈荣显一言不发,推开了里屋的门。
“进来。”
盛夏跟着陈荣显走进屋子。
“青云将军,本宫没功夫和你打哑谜。”
盛夏心中狐疑,燕子楼荒废已久,如果这里面真的有她身世的线索,那么萧启瑞一定早就知晓。
陈荣显停在墙边,望着墙上的一幅画。
虽然纸面已泛黄,散乱着几根蛛丝,但盛夏还是能看出画中有一名女子。
“皇后娘娘,你可记得这名女子?”
盛夏走到陈荣显身边,抬头看着画中的女子。
与她相似的容颜,看起来年龄也相近,纯洁而美好,身着一袭白裙,恬淡地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腰间别着一把剑,胸前挂着那抹红玉。
“本宫不记得。”
莫非这个女子和渔玄有关系?
“她就是硕和皇后。”
硕和皇后?盛夏想起了萧启瑞送来的红玉凤印,但是硕和皇后怎么与渔玄长得这么像,而她的画像又为何会在燕子楼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