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妃行礼告退,一脸喜悦掩饰着自己真实的想法。
盛夏曾让菲儿打探过潼妃的背景,据说她也是在三年前入宫的,入宫不久就怀上了萱乐公主。而后的整整三年间,偌大的天牧国后宫再没有一名妃子顺利诞下皇子,萱乐公主也成了萧启瑞唯一的孩子。
虽然潼妃总一副谄媚的模样,但在后宫之中,能把自己的孩子养大,她的谋略与心机可见一斑。
“娘娘,潼妃的话可信么?”待潼妃走远,菲儿担心地询问,她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她的话应该不假,你我要早做防备。”陈若兰和魏国公,他们会用什么借口对她下手呢。
“娘娘,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菲儿愿意为主子冲在前头。
“不用,我们先回琉璃宫。”盛夏担心芙蓉殿里藏着的高手,菲儿恐不是对手。
况且琉璃宫里不是还有两颗棋子么,是时候用一用她们了。
回到琉璃宫,盛夏在房中呆了一个下午,晚膳过后半个时辰便走进了沐浴房。
“让冬儿和青蓝进来伺候。”菲儿明了,之前冬儿和青蓝几番想近身服侍娘娘,都被娘娘挡了回去,想必娘娘已有所决断。
选宫女那日,盛夏曾对她说,冬儿和青蓝都是怡贵妃的人。冬儿可能跟了怡贵妃几年,青蓝则很有可能是被迫的,而她为什么选择这两个人,一是因为冬儿很了解怡贵妃,她需要这样的人,二是青蓝是十二名宫女中最为单纯的,她相信青蓝今后能做到“忠心”二字。
最重要的是,盛夏有十足的把握策反两人。这事,菲儿已经着手在办。
一桶又一桶热水注入池中,轻纱薄幔,水雾腾升。
盛夏坐在浴池边的摇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两人。
冬儿动作麻利,眼神却飘忽。青蓝做事更为稳妥,但总一副胆小的模样。
怡贵妃费尽心思把你们送到我这儿来,先让你们替我回她一份大礼吧。
“冬儿、青蓝,来为本宫宽衣。”华服一件件褪下,盛夏穿着单衣,身姿曼妙,肌如白雪。
“是,娘娘。”两人受宠若惊,怡贵妃交代多日的任务,总算有希望完成了。
“娘娘,您真美。”冬儿夸赞道。
“哦,那你们说说本宫美在何处?”盛夏低语,语气如同与菲儿说话时那般亲切,冬儿与青蓝竟然失了神。
盛夏看向青蓝,青蓝马上垂下了眼,不敢答话。
“娘娘的每一处都很美,奴婢描绘不出娘娘的美。”冬儿果然要老练许多。
腰间系着的绸带被解开,盛夏缓缓张开双手,青蓝帮她将最后的衣裳褪去。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难怪皇上视她如珍宝。
盛夏迈入浴池中,冬儿与青蓝则一左一右为她洒下花瓣,青蓝的动作突然顿住。
“怎么,好奇本宫肩上的伤?”盛夏的右肩有一道近十厘米长的伤口。
青蓝吓得赶紧跪下,“奴婢不敢,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这是本宫小时候被树枝划伤的。”自己入宫不过十余日,怡贵妃和魏国公想要扳倒她,最好的理由便是揭穿她的身份,只要他们能证明她不是天御国的映雪公主,那么她就会变成敌国奸细,难逃死罪。
关键是怎样才能证明?
魏国公之前就见过映雪,想来对天御国也颇为熟悉,随便找个人来认一认并非难事。自己对映雪仅有残存的一点印象,若殿上对质定会吃亏,所以盛夏先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引他们上钩。
考虑得周全,这才召来冬儿和青蓝,她们伺候了自己十多天,自己也该帮一帮她们了。
“娘娘,您不用挂心,青蓝不懂事。”冬儿想趁盛夏心情好,多套出话来。
“娘娘,皇上的生辰就快到了,娘娘可要多费些心思。”盛夏没说话,冬儿特意找了个话题,她以为皇后会对皇上的事感兴趣。
“为何要多费心思。”盛夏闭目凝思。
“皇上生辰那日,也是大宴群臣之日,后宫的妃子们都会精心准备表演或礼物,博皇上一笑。”菲儿观察着盛夏,她懒懒的样子,好像漠不关心。
“娘娘,当晚表现最佳的妃子会获得伺寝的机会。”盛夏动了一动,若是这样,那她就更不用费心思了。
冬渐渐深了,银装裹素。
盛夏凝眸望着白茫茫的宫苑,看到的却是难以掩埋的虚伪,邪恶与杀戮。
经过几日的布局,冬儿与青蓝已然入套,对付怡贵妃她有八成把握,但是加上魏国公,这场战胜负难料。
重生之初,还想着要为渔玄手刃仇人,谁知而今却自身难保。
盛夏,你怎么还是和前世一样没用。
其实她知道自己手里握着一张足以翻盘的底牌,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动用。
一只白鸽飞落在琉璃宫的院子里,菲儿用轻功踏雪,取下白鸽携带的字条,迅速放飞了鸽子。
雪花又迅速覆盖了她划过的痕迹与鸽子的脚印,没人察觉。
“娘娘。”菲儿走进屋里,冬儿正在为盛夏煮姜茶。
“冬儿,本宫饿了,你去御膳房里备些糕点。”盛夏望着菲儿,似乎急着支开冬儿。
冬儿识趣地退下,盛夏瞥了一眼,似有身影躲在大门之外。
“娘娘,请看。”掀开字条,盛夏面色凝重,将字条撕毁,扔进炉火中,却有几片碎纸飘落在地上,盛夏没有发觉。
“菲儿,随我去御书房。”菲儿召来銮轿,拿着一件貂皮披风,覆在盛夏纤瘦的身子上显得很是笨重。
“走吧。”盛夏快步走出宫门。
“娘娘。”冬儿端着点心来了,“您要出宫?”
“恩,出去走走。”盛夏坐上銮轿,冬儿将糕点放在屋内的桌子上,待銮轿走远,便悄悄走到炉火边上,拾起地上的碎纸。
“御……偷……”冬儿收起碎纸。
銮轿停在御书房外,盛夏款款而下。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御书房有专门的卫队守着。
盛夏没有搭理他们,径直走向屋内。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不在御书房。”卫队队长李毅跪着说。
“本宫不是来找皇上的,本宫奉皇上之命前来御书房里看书。”盛夏停住脚步。“怎么,你要拦着本宫?”
皇上让皇后来御书房看书一事宫里早就传遍了,李毅自然也知道,而且皇上能把怡贵妃的命交到皇后手上,想来对皇后应该非常信任。
“微臣不敢,但只许娘娘一人入内。”
“菲儿,你在殿外等我。”
菲儿点了点头,盛夏走进御书房,关上房门。
萧启瑞真的不在,差不多有半月没见到他了,看来他果真是薄情寡性之人,不过这样正好,省得自己总被渔玄的记忆影响。
盛夏小心翼翼地在萧启瑞的书桌上翻找,雪域地图会藏在哪呢?
其实盛夏对雪域地图本不感兴趣,但她想以地图作为交换条件,从黑衣人那打探出渔玄的身世和逼死渔玄的幕后黑手。
进入了渔玄的身体,接管了她的命运,却对渔玄一无所知,这严重地制约了她的行动,也总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臣魏贤启,经臣多番查证,当今皇后绝非天御国映雪公主……”书桌之上,并没有雪域地图,但盛夏却发现满桌的奏折竟然都是要求萧启瑞废后,甚至有奏折说,即便她真的是映雪公主,但出嫁前服毒自尽亦为天下人耻笑,辱了天牧国国威,当以死谢罪。
看来自己的死期不远了呢,盛夏心中自嘲。
又走到里屋的书架上翻找,一眼瞧见那日看过的《百草杂记》,顺手取了下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黑衣人说的雪域地图,那么偷什么好呢?
盛夏望见书架第三层第三格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块通透的玉牌,雕着双龙戏珠,栩栩如生,盛夏隐隐感觉这玉牌是非同一般,鬼使神差地就悄悄藏进了袖子里。
而后又将翻过的书架整理好,拿着《百草杂记》走出御书房。
“娘娘,这书您不能带走。”李毅低着头拦在跟前,态度诚恳。
“为何本宫不能带走?”盛夏明知故问。
“皇上有令,娘娘想看书只能来御书房里看。”李毅搬出萧启瑞。
盛夏故意露出失望的神色,将《百草杂记》放在李毅手上,坐上銮轿回宫。
“娘娘,这玉牌是什么?”菲儿看着盛夏手中把玩的玉牌,心中好奇,主子不是说去偷雪域地图么,怎么偷了块没什么用的玉牌。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是一种象征。”其实她从御书房里偷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她偷了御书房里的东西,怡贵妃和大臣们就绝不会放过她。
琉璃宫内,冬儿与青蓝在凤塌上张罗着铺软垫,被褥和床单全部被掀起。
“娘娘,这几日冬雪连绵,奴婢为您添了一层软垫。”冬儿解释道,盛夏笑而不语。
铺好了软垫,整理好凤塌,冬儿和青蓝退了出去。
盛夏坐在梳妆台前,从首饰盒里抽出一块木片,将衣袖里的玉牌拿出来,藏在暗格里,隐约里面好像还有好几张字条。
“娘娘,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菲儿有些忐忑,虽然主子和颜王爷一样,行事果断,心思缜密,但毕竟对手是怡贵妃和魏国公。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盛夏宽慰道,是有些冒险,但总比任人宰割来得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