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里必定有奸细,而且这个奸细必定在他们身边。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宗政博延,宗政博延点头道:"这一点我和梓君侯也想到了,已经派人去排查了。"
慕筠溪脸上不由一红,干咳了两声道:"侯爷没问起我吧?"
她一向和宗政博延同进同出,这次没出现,肯定会有人奇怪吧。
宗政博延神色如常地道:"侯爷他们都是过来人,都懂的。"
过来人,懂的,什么的...
慕筠溪双手捂脸,她以后该怎么面对梓君侯和舒二叔啊,这两位都是长辈啊,感觉好心虚,就好像做错了事却正好被长辈逮到一般。
"我觉得,我们还年轻,不该纵、欲伤身,以后就一个月一次吧。"本来打算一周一次的,但是战争时期,果断该节制一些才是。
宗政博延眼眸幽深,"我认为不妥,憋的时间太长,爆发出来,后果会更严重,比如昨天。这种事,就该顺其自然才是。"
慕筠溪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男人每天早上都精神奕奕的,顺其自然的话,她岂不是要天天爬不起床来?
唔,这么一想,那些可恶的北蛮人也没那么讨厌了,打来的太及时了。让宗政博延每天拿那些北蛮人发泄一番,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在床上折腾了吧?
北蛮人好像知晓了她心中的想法一般,一番试探过后,第二天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慕筠溪跟着宗政博延一起登上城墙,这是她第一次目睹真正的战场。和电视里演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想来也是,那些电视剧,就算是超级大制作,一场战争的场面,最多也就整个几百人。
现在,不说城墙上有多少人,但是城墙下面,密密麻麻的北蛮人,一眼看去根本就看不到人群的尽头,喊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血花飞溅下,一条条年轻的生命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攀在登城梯上的北蛮士兵不断被打下去,有时候落在地上的人还没断气,后面的士兵却已经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毫不犹豫地从他们身上踩踏而过。很多人就是这样死在了自己战友的脚下,甚至被踩的面目全非。
慕筠溪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他们收尸,即便收回去,怕是也认不出哪个是哪个了,最后连个名字也留不下。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看着这样的场面,震撼的同时,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壮。
宗政博延一刀解决一个爬上城墙的北蛮士兵,伸手拽了慕筠溪一把,冷声道:"不要走神。"
慕筠溪回过神,正见一支流矢迎面飞来,忙侧身躲过,神色慢慢坚定起来。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有这样无谓的怜悯之心,无论如何,战争并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被人逼到家门口来了,还不知道还击,那是傻子。
对待敌人,不需要任何仁慈。她举起佩刀,冷酷地挥下。
一直到太阳落山,北蛮才鸣金收兵。一整天的战斗下来,明明对手都是些不堪一击的普通士兵,慕筠溪却觉得简直比和同等级高手对战三天三夜还要累。一整天她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举刀然后挥刀,非常枯燥。
战后统计双方损失,慕筠溪和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北蛮那边死了至少有七八千人,可他们作为守城方竟然也死伤了五千多人。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守城方和攻城方的损失都是一比二左右,若是士兵足够精锐,比例会拉的更大,几千人守住数万人攻击的事情都有。
如今这个战绩,可见镇北军到底堕落成了什么样子。
而他们带来的两万京郊大营的士兵,虽然在体力和武艺上没什么问题,甚至战阵也演练的十分熟练,但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来没上过战场的。第一次上战场,最重要的并不是士兵的武力,而是心理素质。
很多人第一次杀人,都会有崩溃的感觉,更何况战场上到处都是死亡。
梓君侯沉默半晌道:"明日先调一万京营兵上城墙,让他们先锻炼锻炼胆量。只是镇北军现在就像是一摊糊不上墙的烂泥,体力和武技可以通过训练恢复,士气却很难提起来。"
"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的这么糟糕。"慕筠溪一直担心的都是镇北军的体力问题,在她看来,激励起这些士兵的士气相比要容易得多。看着一众愁眉苦脸的将领,慕筠溪忍不住摇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勋贵出生,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但自小锦衣玉食的人,自然是很难理解普通士兵的心理的。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我们要让士兵拼命,就要先满足了他们的需求才行。"
这个世界当兵可不像是现代那般是件光荣的事情,反而有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的俗语。这些来当兵的几乎都是迫不得己,这些人一般家境十分贫寒,而且大多数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永远回不去的准备。
"他们最大的念想,应该是多存一些钱,在自己死后能够发还到家人的手里,让家人能够活得好一些。"慕筠溪淡淡地道:"可是,镇北军五年来基本一直在拖欠军饷。"
"王妃的意思是,把军饷不给他们就行了?"除舒鹏飞之外的另一位副将武定伯第一次展示了他的存在感。
"可,十万人五年的军饷这个数目太过庞大,我们的军费支出了这笔钱的话就要所剩无几了。"
慕筠溪轻笑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我看来都不是问题。"
两日前,舅舅的来信上便告诉她,已经和滇南的商人们达成了协议,并且成功进行了第一笔交易,虽然赚的数目不多,但利润却是本金的十倍多。
只要加大投入,他们这边很快就会有大笔的钱粮进账。
嚣张点说,就是老娘不差钱。而且,这些钱本来就是士兵们该得的,总不能只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吧。
"耿元柏,让你拟的计划书弄好了吗?"慕筠溪突然转头对缩在角落里的耿元柏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