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财长十分肯定地回答。“因为苏启盛是经手人,他并不需要这份名单。然而考虑到他一旦遇到不测,则无人能启用这笔资金。所以他录下了这份名单,藏在在国外一家银行的保险箱里。开启这个保险箱需要一把钥匙和一组密码,这些都是由苏启盛亲手把持。当初为了保护这份名单,清楚这件事的只有几个人,他们都是大元帅身边的核心人物。”
“核心人物……”唐七在脑海里反复斟酌这四个字,凝神道:“所谓的后手就是把钥匙和密码交给一个可靠的人,但却不是这几个所谓的核心人物。”
财长微微点头,“从苏启盛行事的风格来看,的确如此,不然苏家也不会自他去世后无故生出一些事端。”他看了看唐七,如果不是他及时施以援手,苏家此次在劫难逃。
唐七想起苏启盛曾说过的一句话:种地的要看天吃饭,经商的也更要看,此天虽非彼天,但何尝不是相通。财长面前的咖啡杯里飘着薄薄的水烟,恰似当时苏启盛说这句话时语气里的那份平和与淡然,他不由得神情肃穆。
财长接着说道:“钥匙相对好找,毕竟是实物,找到当初制钥匙的人就不是问题;可密码难寻,苏启盛走得突然,根本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原先以为他去世后再也没人知道密码,谁知道有人居然在他的办公室发现了解开密码的踪迹。”
唐七听清楚了最后一句话,平静地说:“是他特意留下的。”苏启盛早有决然赴死的打算,他应该不希望自己带走这个秘密。
财长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这笔钱就象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便能有助于革命,用不好则助长野心。”
唐七一怔,000万元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他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财长,只见财长目光如炬般看着自己。财长见他凝神不语,站起来走过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容礼,我听说苏小姐是珠算高手。”
“珠算?密码?”唐七的心忽然隐隐作疼,看来苏启盛还是选择了由婉颐来解开这个谜,他长期把婉颐带在身边,用潜移默化的方式把解密方法留在婉颐的某段记忆中,只是现在连婉颐自己也不知道。
送他出门之前,财长言深意远地说:“这个结也不是死扣,看你怎么解吧。”他说“你”字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
唐七走出财政部大楼,步履沉重地下了台阶,他停在最后一级,抬头看了看天上飘飞的云。刚才谈话的内容,在某个层次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财长临出门的那句话,是给他一粒短期的定心丸。天上的云似乎幻化成了一张张人脸从他眼前飘过,大元帅、司令、党代表、财长……最后是婉颐的父亲,逐渐定格。唐七默然对着幻影说:“但愿他们有足够的耐心,我才有足够的时间。”
在财长办公室耽搁了约一个时辰,再驱车赶到苏府,已经将近下午四点。
今天唐七没有如约而来,迎霜去大门口看了几次,每次都失望而归。婉颐倒不着急,七少爷也不是一般想见就见的人,他还在养伤,听沈伯说他这几天已经开始恢复正常工作,如此就更不能强求他按时来看自己。婉颐上楼找了几本书在房间慢慢翻看,长发用一枚缎带束起捋在胸前,一杯花果茶放在起手边的梳妆台上。她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心有所想却不急不忙。时光在她翻动书页的指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楼梯上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婉颐微微抬头,唐七正走进自己的房间。唐七进了门,依然走到靠窗的位置,斜斜地倚着窗台,静静地看着婉颐。他脱了外套,只穿着西装马甲,快下山的太阳尽力一铺,把最后的阳光撒了他满身。
明毓去了香港以后,迎霜将这里收拾了一下,房间显得宽敞了一些。陈设依然简陋,为了让婉颐看得更舒担,迎霜在梳妆台上的花瓶动了些心思,每日都从集市上买来鲜花插上。今天花瓶里黄色的金绣球明艳艳地开着,屋里飘散着淡淡的菊香。
婉颐靠在床头看书,间中偷偷抬眼瞄了一下他,见他还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心中略有所动:也许,就是因为他贪恋阳光,这才把阳光的味道也取了过来。她把书扔在一边,有些羞涩地说:“你都这样看了半个月了,也该看够了吧。”
唐七冲她笑了笑,保持姿势没有变化,“我在你这里呆了半个月,你连一张象样的凳子都拿不出来给我坐,我只有站在这儿看你。”
“唉!”婉颐复把书拿起来盖在脸上,“这话说得我这苏家大小姐真没脸见人了。”
婉颐盖在脸上的书忽地被人揭去,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他附身看着婉颐,一字一句道:“若让你搬去唐府,去吗?”
他离得近,吐字又清晰,婉颐听清楚后吓了一跳,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饶了我吧,我们只是订婚,让我现在搬去唐府,那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唐府这么大,又不是没去过,你怕什么。”唐七见自己的话吓着了她,稍稍直起身,放轻缓了语气。
婉颐抬头看了看屋子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我有了婚约,两家的清誉还是得顾及。这里虽然简陋,但要把它弄成金壁辉煌也不难,原本家里人都去了香港,我和府里剩下这几个人想找个公寓住一住,总不致于空这么大幢房子要去打理。后来想着你要来看我,可不能让你屈在一个小公寓里,所以暂时又住下了,想不到还是待慢了少爷!这样吧,明儿我就找人装一下这幢房子,该换就换,该买就买,这样总行了吧?”
唐七听了她的话,无奈地把头偏过一旁,她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他见椅子上放着一份今天的报纸,伸手取了过来,往她面前轻轻一放,柔声道:“东征军乘胜东进,南征之役也将拉开战幕,报纸上每天都是这样的消息,你该知道,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房子的事自然是难不倒你苏大小姐,转头你把这儿变成皇宫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一点我想你记住,你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的安危自然会让人挂心。”
婉颐心中一紧,自己虽然还没有习惯这个新的身份,但是唐七的话听起来却让人暖心。婉颐不敢看他,只把放在面前的报纸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唐七慢慢把手插进马甲口袋,转身看着那瓶怒放的菊花。想起在财长办公室的情形,他的脸一沉,渐渐显出刚毅的表情。
他移步前行,到门口停了下来,一只手扶着房门把手若有所思。“七少爷,你怎么了?”婉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奇怪。唐七回头看了看她,冷不防“呯”地关上了门,“叭嗒”一声落上了门栓。
婉颐惊得跳了起来,面前的唐七好象忽然变了一个人,他神情冷峻,目光凌人。“你……干什么?”她紧张得有些结巴。“七少……”,唐七快步朝她走来,拦腰将她凌空抱起,灼热的嘴唇压了过来,把她还未来得及出口的“爷”字直接送回了齿间。婉颐一下子被一种烘乱燥热包围,完全被动地淹没在眩晕之中。缎带松开掉在地上,她的头发象瀑布一样散在唐七的臂弯里。
婉颐好象明白了什么,忙起手想推开他。可她越挣扎,唐七的胳膊抱得越紧,他呼吸急促地掠过她的耳边,带来一阵奇酥。她本能地倦起身体,却怎么也躲不过他身上撒满的阳光气息。她快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在他如雨的吻中低声哼了一句“不……不行”,却挑得他回身把她放在床上,象鹰一样把一只没有抵抗力的兔子篡在怀里。
忽然,唐七松开了手,静静地看着她,婉颐睁大了失神无助的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看着看着,唐七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他的笑容令人眩目。
婉颐又是尴尬又是气恼:这个人怎么这样,平常不见得他会笑,等到自己哭出来了,他反倒是笑了,真是故意捉弄人。马上背过身别着脸生了闷气,发丝象乌云一样团在枕边。忽而觉得头发好象被什么压住了,她返过身,只见唐七躺了下来,合上眼睛睡在她的头发上。婉颐这下更是哭笑不得,用手拉了半天,他却纹丝不动,只得开声央求他道:“七少爷,别闹了行不行,弄疼我了。”
“去还是不去?”唐七还是那句话。
“你……”婉颐心中有些生疑,今天他是怎么了,言行举止都不象平常的七少爷。见拗他不过,也不甘心屈服,就“嗯啊”了半天。
唐七轻笑,起身座在床沿附身看着她。
“婉颐,”唐七唤她的语气恢复如常,“知道你是无拘无束,自由的心性,我也不敢把你看得太紧。”他轻轻凑过来,在她的唇角深深一吻。不象刚才的缠绵悱恻,只是一触便马上离开。婉颐慢慢沉醉:他今天是怎么了?我今天又是怎么了?
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不去唐府也行,你要离开这里,马上!”
(“婉颐,”唐七唤她的语气恢复如常,“知道你是无拘无束,自由的心性,我也不敢把你看得太紧。”他轻轻凑过来,在她的唇角深深一吻。不象刚才的缠绵悱恻,只是一触便马上离开。婉颐慢慢沉醉:他今天是怎么了?我今天又是怎么了?
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不去唐府也行,你要离开这里,马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