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多功能室布满了灰尘的地毯上坐了好久,小腹处隐隐的不适警醒了我,该走了,该回家休息吃东西了,要对宝宝负责。
打电话给家政,交待他们里里外外清扫一遍,付了费,抱起我的多肉植,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带上门前,带着满心的惆怅,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满是回忆的地方。
养胎的日子,我心是麻木的,时间安排上却是充实的。
书店,我几乎完全脱手不管了,我所接触的书籍,全是孕期妇女的注意事项,孕期妇女的饮食搭配,如何搞好胎教等等等等。
偶尔,我会步行去花店,这是我体力范围内,唯一坚持并常落实的一项有氧运动。
书上教了很多胎教的内容和方式,而我的胎教内容,有两项最特殊也最重要,一是拿着楚承的相片,像个疯子似的摸着肚子自言自语;二是客厅地电视里,每晚准时准点调到他常年地财经频道。
立体衣柜最左侧的一列,我只挂了两件东西,一件是楚承的衬衣,一件是我的白色连衣裙,我发神经地用衬衣的两支衣袖,围着裙子系在腰间。
每每打开衣柜门,我便会久久伫立在那儿不愿意离开,闭上眼睛,仿佛他正在我身后,双手拦腰抱着我,下巴搁在我肩上,耳畔好似还拂着他的气息。
大概,我是天底下最严重的精神臆想症患者了吧!
我的新住处,就像一座隐蔽的孤城,除了允凡和叶子,没有人知道我隐身在哪儿,对于简铭包括谢东他们的询问,我一概只回答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跟谢东通电话时,我又一次忍不住问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消息吗?”
“小诺,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别再想着他了,就当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走好你将来的路,过好你以后的生活,这和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这些话,他的确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了,甚至我都能感觉到,每次提起楚承,谢东都有点不耐地回避着。我知道,因为谢琳琳的事,谢东一直对楚承没好感。我也知道,问一次只会更失望一次。
可是,我真的没人可打听可问,我不甘心,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怀孕三个月,允凡姐陪我去产检,医生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意外:双生胎!
一次怀俩,机率那么小的事,我居然中标?这运气,到底是怎么修来的?难道是我前三十年的所有倒霉事换来的吗?
可事实上,这于我,不是惊喜,说惊吓倒是更恰当一些。
医生实事求是地劝道:“你的身体状况特殊,怀孕本身就冒着风险,而你还意外的怀了双胎,我真担心你后期的时间里,心脏会随着子宫体积的膨胀,承受不了压力,所以,你看……”
我明白眼前的白衣使者话里的意思,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自己的病情常识,我也早就有所了解,事情发展下去将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我也不是不清楚。
允凡姐全程陪在我身旁,却始终默不作声,大概她已经了然,无论如何,也劝不动我,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其实也不是我固执,我是真的不能呀,正如几何证明题上有个词所说:有且仅有!
对呀,我有且仅有这一次机会,生下属于楚承的孩子,我怎么能放弃?怎么能?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楚承站在我面前,面色漠然地看着我,语气冷冷地说:“去把孩子拿掉吧,不必逼自己,没必要。”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怎么舍得?”我又难过又委屈,鼻子眼睛一阵酸。
只见他转过身,留给我一个冰冷的背影,还有比背影更冰冷的话语:“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牺牲,我如果想要孩子,愿生的人多的是。”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慢慢,慢慢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心痛又焦急,伸手抓呀抓,怎么也抓不到,从梦里醒来时,泪流满面,全身冒着湿汗,心口委屈得一阵一阵抽痛。
楚承,你得有多恨我呀,连在梦里,也不放过把我伤得大哭的机会?
就像一只作茧自缚的可怜虫,我纠着这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坐在床上失眠到天亮。
闲着没事,我走访了好几家月子中心,太多的未知,不知道我有没有命用得上,反正,先定在那儿吧,就算……就算护理产妇那一块儿可能空白,但,婴儿应该,应该是会用的吧。
人生的变数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定下准备着,总是好的。
肚子在一天天长大,心窝里空空的那一块,好像也一点一点被填充着,虽然仍然空,虽然仍然疼,但至少,在手触摸到鼓起的肚子时,我不那么孤独。
气温逐渐升高,天气越来越热,哪怕是在家,哪怕是开着空调,那种气闷的感觉依然很明显,一呼一吸之间好像特别不对等,进气明显少于出气。
这些,医生早就给我普及了不少,一切都在预料中,允凡姐早就周到地在家里给我配置了吸氧机,别说,实在难受时,那玩意还有点用。
说好要陪我去产检的允凡姐临时有点急事,权衡之后,把这事交给了雷军。
自从楚承出事后,雷军就自责得不行,一直想要为我做点什么,否则,他难逃良心的谴责,也更加觉得没脸面对优优。
他解释说,因为太想念优优,当时看我低头闻花的陶醉神情,恍惚间就把我当成了她,没想到……
哎,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更没想到,一个没影的误会,会造成这么大的悲剧。
一直跟踪负责给我产检的陈医生突然病倒,要做个小手术,只得将工作移交给经验同样丰富的李医生。
头发花白的李医生详细查阅了我的情况后,对我所询问的的现象作了详细解答,大致的意思就是:我现在怀孕近二十七周,身体状况本来特殊,双胎孩子体积较大,加之正值夏季,天气炎热,所以,会感觉气短气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