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交待,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
从进屋,他便一直心事重重地沉默着,貌似暗自思量了好半天,终于没忍住,一把将我放倒在沙发上。
我表情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手指着电视:“你难道不觉得,比起外面噼里啪啦的吵吵声,看春晚的相声表演更有意思吗?”
他眼眸定定地盯了我良久:“……我觉得,还有比这个更有意思百倍的事情。”这厮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嘴角一勾眸光一闪,饿狼扑羊般覆上来。
外面的烟花闪亮了漆黑的夜空,电视上的春晚节目一个精彩胜过一个,这哥们不知是哪根神经发作,一发不可收拾的疯狂。
就这么,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狠狠地,带着点惩罚,又带着点阴谋气息地,边啃边吻,把我弄得衣衫凌乱。
“……这里不合适!”我慌乱地制止,呼吸紊乱气息不稳地提醒。
“放心!”
他按下我抵在他胸前的手,滚烫的气息重又熨贴到前一轮留下的吻痕上,灵动的舌顺着胸前,一路向上滑到耳际,挑逗着我的敏感地带:“听话,点燃的激情如果生生灭了,会要了你男人的命。”
“我……”
唇再次被他封住,像是被下了蛊般,身体乃至灵魂均不再受理智的控制,通通沦陷在他的柔情里。
如果要问我新春佳节的几天里,最深刻最难忘的是什么,好像,大概,离不开一个主题,缠绵缠绵再缠绵。
好几次,在楚承提起‘生产公主’的玩笑话时,有些话到了嘴边,我却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再等等吧!等到节日完后,等到时机合适……
我总是这样说服自己,不去提,也不去想,一次一次放纵自己跟着心走。
年初六,楚承受邀到苏表妹家吃饭,给他亲爱的姑妈大人拜年,恰巧叶子提前约了我,好像是春节期间家里发生了点不愉快,心情低落着正等我宽心,给我制造了回避这场别扭的走亲活动。
纵然有十个百个不满,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单独行动。
小媳妇过日子,家里老老小小,难免吵场架拌个嘴,有我出马,请一顿好吃好喝填饱了她的胃,再一系列的条理分析,于宽小叶子的心这活,那是手到擒来分分钟搞定的事。
刚好把这丫头糊弄得破涕为笑,电话响了。
“舒诺,优优出事了!”
一惯冷静有加,处变不惊的允凡姐,从电话里传来罕见地焦急语气。
优优姐,她怎么啦?年初一我们还通过话,她的声音温婉如常。
“ICU抢救室,快点过来吧,可能……就要来不及了!”允凡姐报了医院的名字,说着说着,急得有点哽咽起来。
扔下叶子匆匆出门,我从未开过如此飞速的快车,却还是迟了一步。
优优走了,紧闭着双眼躺在一片苍白的床上,他丈夫雷军死死趴在床上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哀嚎声惊天动地。
旁边的好几个家属均以泪掩面,尤其是一对华发夫妇,应该是优优的爸妈吧,在貌似优优弟弟的男子搀扶下,靠在椅子上悲痛得难以自抑。
护士们流泪了,医生也红了眼圈,我握住优优姐余温尚存的左手,看着这张恬静的睡脸,胸臆间一阵了阵抽痛,眼前如洪灾泛滥。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多好的女子,温柔,恬静,善良,友好,花一样的美貌,水一样的柔和,怎么就没了呢?
“走!”
坐在病房外面椅子上的允凡姐,无声地流了一捧又一捧眼泪后,跌跌撞撞地进门,最后凝了床上已然没了生气的优优一眼,对伤心欲绝地雷军视而不见,拽着我的手疾步冲出门。
身后的哀天地,泣鬼神的痛哭声,仿似震响了整幢大楼,我心中抽痛难忍,脚步重若千斤,身形飘浮不稳。
同样伤痛着的允凡姐,却是表情刚毅脚步沉稳,拉着我一阵风般冲进电梯,急急逃出医院大门。
直到,拽着我来到医院楼前的花坛边,整个人瞬间如抽掉了骨架子,跟我一起坍塌在花坛边的长椅上。
她趴在我肩上,压着声音痛哭得像个孩子,和着奔涌而出的眼泪口齿不清地喃喃:“舒诺,优优她走了,她就这么走了,她丢下我们走了……”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悲痛凝聚在胸腔,我再也抑制不住,抱着允凡姐抽泣起来。
冷风中,两个女人在长椅上相拥着哭得难以自抑,大概在医院这种地方,大家见惯了生离死别,各种撕心裂肺的场景,过往的人偶尔侧目,也只是木然地摇摇头,或是轻叹一声,仅此而已。
许久后,我哽咽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她怎么……”
“雷军那个伪君子,那个畜生,雷家人都不是人,他们是凶手,他们是联合起来杀死优优凶手!”允凡姐又痛,又气,表情哀恸不已,咬牙切齿地说。
刚进大二,阳光帅气又温文尔雅的同学雷军,在一片红彤彤的晚霞中,在学校西边一面布满爬山虎的墙边,跟清丽如诗的优优表白。
记得咖啡厅里,听优优讲述这段回忆里,三十多岁的女子,脸颊上却泛着二十岁少女的红。
痴心不改的少年,任优优百般婉拒,百折不挠勇往直前:“你可以暂时不接受我,我会等,等到有一天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因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和我喜欢着你一样,你也是喜欢我的。”
雷军就是抱着这种笃定,一直追优优三年,直到大学毕业,同一城市的他们回了家,他参加公考走入体制内,成了一名朝九晚五的公务员,她在父母的支持下,开了自己梦想中的花店。
那一年七夕,皓月当空的夜晚,当雷军再次表明真心时,优优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体状况,坦言自己不宜结婚,重点是不宜生子的事实。
雷军沉默了,沉吟了好久,好久,他将心爱的女子搂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