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这一路，文军已经把情况都跟你们介绍了，你们准备怎样做？”
“这毕竟是鞍山，一切还是由你掌舵，我们算是跑龙套的。”程勇还是谦让地说。
“你可别这么说，事情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才能完成，那一个环节出现了差错都会致命。”
“我想咱们就这么分工，长沙的事我负责，鞍山的归你，文军主要是负责跟他们单位的协调。”
“我们原来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这没什么可说的。”
“再就是我想把货尽量发回长沙，那里的价格要比这高不少，就是按鞍钢的出厂价卖都能卖出去。能让我们在这一块少赔点。”
“你说的也是事实，但这车皮不可能请到那么多，我们也不能坐等，那样货还没全发出来，鞍钢的托收单就已经到了长沙，如果拒付，肯定鞍钢这会停发，那我们就损失惨了。”
“那你就尽力而为吧！”程勇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不是他的地盘，鞍钢他根本不熟悉。
“这单生意的关键是我们能否以最快的速度把货提出来，然后再以尽量的少损失把货销出去，最后才是我们怎么样买到最低折价的内网堵上鞍钢的帐。我估算了一下，做好了怎么都有四、五百万的利润。”
听张人健一解释，他们心里似乎都有了点底，知道这单生意的利润究竟有多大。
“不过，我们也不能光值着自己卖，必须先收回一部分资金，陆续买些内网返给鞍钢，才不至于把鞍钢激怒。这样我们就应该找几个比较可靠的关系户，让他们在收到货时，给我们预付一部分货款，余款可以宽限一些日子，不过一定要可靠，这是关系到大伙的事，找谁合适，咱们得一起商量定，别到时落埋怨。”
大家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就在他们的熟人里定了几个人，决定由张人健找他们去谈。
张人健最先找的是大连老修，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张人健觉得老修这人虽然比较抠，但办事认真，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含糊。把货给他心里比较塌实。
老修一接到张人健的电话，马上就坐着他那辆林肯赶到鞍山，一切自然都很快就谈妥，每吨张人健比鞍钢出厂价低百分之十给他，他先预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其余可以分批结。这样的条件，在这种市场萧条的情况下对他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一般。
就在张人健刚送走老修，回到房间还没喘口气，陈学礼就直接推门进来。
“张大老板，你这也不够意思呀！老修你都照顾到了，我这差什么了？”
“就你那二轻公司能有多少资金，不是笑话你们，你们这国营单位还真赶不上老修这个体户，赖起帐来更要命。比他妈的街头无赖还要混，基本上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也不行。”
“你这不是冲我吗！我保证这一切都在我自己控制下，绝对不跟单位发生关系，我马上从单位要一部分资金出来给你，这总行了吧！”
“你都说得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你可千万别让我做蜡。”
“你张大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就是了。”
暂时就定了这两家之后，张人健就开始进鞍钢催货了。不过这时的钢材比较臭，所以催货也不象以前那么难，只要去打个招呼就行了。
程勇在来鞍山的第三天就回长沙了，自然也把那弱智的女孩带了回去。这让张人健免去不少的心烦。
张人健把鞍钢的事安排好也就没什么事了，只等鞍钢给发货了。每天依然是在银河饭店玩梭哈。除了他们以外，王福也加入了他们的赌局中，他是在一次跟王申如来找张人健后，就融进了这个团体。
对于王福的加入，当时张人健并没认为他有什么企图，直到后来他与“大块”在一起一算计，才明白这小子的真正意图。
晚上自然是泡在舞厅里，但张人健这时对舞厅的陪舞小姐根本看不上眼，也不愿意自己浑身沾上她们那刺鼻的香粉味。给自己平添烦恼。张人健也就只能让铁军去接送他们，自己躺在宾馆里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
这时鞍山舞厅的陪舞小姐的队伍已经壮大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就连张人健自认为是有点见识的人，听到他们回来议论的那些新鲜事，都感到汗颜。这些做小姐的年龄段已经延伸为十几岁的少女到四十几岁的半老徐娘。反正舞厅的灯光很暗，让你也分不清她们皮肤上岁月留下的皱纹。张人健曾经听到这么一个绝对是事实的笑话。
有几个外地人可能是来晚了，就在舞厅里随便找了几个小姐，可能小姐的服务也挺到位，他们玩得来了兴致，到人都走光了，还有点不尽兴，结完帐后，有服务生过来小声问，能否开灯让他们先收拾一下其它桌上的卫生，这几个人也挺开通。
没问题，你们收拾你们的，不耽误我们。
等服务员一打开灯光，再回头一看那桌的客人，除了那几个小姐还坐在那傻等着外，其余的客人全跑光了。服务员再一看这几个小姐的那一张张被劣质化妆品装饰的老脸，就什么都明白了。
最让张人健感觉到无法理解的一件事，是有一天文军他们几个人晚上回来后，辈份全变了。有做老丈人的，有做女婿的，还有称姐夫和妹夫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让张人健直纳闷。
“你们这出去一晚上，怎么辈份有涨有跌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今天遇到一件新鲜事，找的三个小姐中，你就是往死里猜，都猜不到她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事这么蹊跷，你别说是母亲带着女儿一起出来陪吧！”
“还真让你说着了，要不我们中有的长辈了。本来是先找了一对双棒姐妹，就觉得挺新鲜的了。后来一听这姐俩说，她母亲也在这，我当时还以为是做点勤杂什么的，后来一问，敢情也跟她俩一个职业，我一好奇，就让她们把她妈喊来。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也算是扶了一回贫，把她妈也叫上了台。那老娘们也真够骚的了，难怪能做出这种事。”
“不是逗你们开心的吧？好多骗点小费。”
“不象，我开车把她们送到一个地方下车的，再说，谁没事给自己找妈呀。”铁军在一旁证实道。
“这社会真他妈的乱套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又过了几天，张人健看见文军他们晚上回来时，脸色挺难看，觉得有点奇怪，以为他们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怎么了？是不是在舞厅里跟什么人发生了冲突？”
“你问铁军吧！”
“是这么回事，好象从今晚开始可能鞍山市公安局要大干。各路口都有警察截车，看见是男女坐同一辆车的，就分开盘问，如果答的对不上茬，就直接带回局里再审。可他妈邪乎了。好在今天没拉陪舞小姐，要不还不知道现在搁哪呢？”
“那明天晚上再出去，就别开切诺基了，开那辆1出去，遭点罪也比送月明山强。”
那辆公安牌照的北京1吉普。一到冬季就没人愿意坐了，跟冰窖一样。
“人健，你说你们这鞍山，是什么鳖地方，什么怪事都有，你要扫黄，干脆就把舞厅里的小姐都赶走得了，还费什么劲冰天雪地在外面挨冻。”“大块”有点不解的问
“这你就不懂了，文军多少能比你明白些。哪家舞厅后面不都得有人照着，这就跟香港交保护费一样，只不过香港是交给黑道，我们这里改革了，直接交给白道。再说了你把舞厅的小姐都赶跑了，你到哪去扫黄，到哪去完成那么多的罚没任务，又到哪去给自己留下巨额的提成。”
经张人健这么一说，“大块”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现在张人健真怕他们惹上什么事，他没心情去为他们摆平这些烂事。光这单生意就够让他操心的了。他不能象文军那样没心没肺。生意还没做完，就惦记着挥霍了。
这不刚进了一百多万的货款，文军就有点飘了。那感觉就象再有个把月他就可以和李嘉诚叫板了似的。看见王福戴的手表羡慕不已，每天都打听价。先是花八万元给杨玲买了一块女式“满天星”劳力士，跟张人健和“大块”说是花她媳妇钱买的，没动货款。张人健和“大块”知道杨玲手里有点钱，也没往心里去。等又过了一个星期，他自己也从王全福手里买了一块男表之后，张人健和“大块”就有点激了，尤其是“大块”的坚决态度。到让他有点另眼相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