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张人健还在那犄角迷糊着呢,脑子里正做着想入非非的美梦,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花花世界。就听到门口当班政府喊自己的名字,他赶紧起来下地。出了监舍门,就看见付超和孙伦两人在那。他心里有种预感,今天大概能圆自己刚才做过的梦了。
出了看守所大门,张人健又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他深呼入一口气,象似想感受一下这新鲜空气的味道一般。
当他乘车来到鞍山国际酒店。这座当时东北除大连富丽华之外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对他十分熟悉的门童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瞅着他,心想,这以前极注重仪表的人,怎么会变成一个乞丐似的。但门童没象对其他这样装束的人那样,做出拒绝入内的手势,而是下意识地为他拉开了大门。
张人健虽然衣着已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他身上的那种气质还让这里的服务人员似曾相识。从大门进来,穿过大堂,到进电梯。几乎没有人不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进到庞燕林住的那间套房,张人健真有点回家的感觉。大家似乎都显得十分激动。就连从没跟他握过手的段品章都伸出她那纤细的小手,紧握住张人健的手不放。
“我这回一定得跟张人健握下手,看能感觉出在那地方待这么长时间的人,有没有什么变化。”
这真就象是跟一个地狱里回来的老朋友见面一般。张人健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委屈,装出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
庞燕林还是尽到他做朋友的责任,又一次询问张人健的案子能否有什么好的解决办**********子,这事你就不能想点招,哪怕咱先把欠你鞍钢的钱还上呢?也不能看着他遭这罪。”
“你不知道,但非有点办法,我能不去做吗!怎么说在一起也混了一年多了,能没有点感情吗!”
“你没提一提,看还钱行不行?”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上个星期,你也知道新来的总经理刘玠特意为这个案子召开了经理办公会,尤其是强调对张人健必须严惩。大概是因为他在鞍钢干过的缘故,就连他媳妇都受到牵连,调出了经理办。”
“这也就是碰上鞍钢了,换任何一个单位都会以挽回损失为目的。鞍钢就不在乎这点钱,反正是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这你真说对了。操,鞍钢哪年不扔几个亿,何况这点小钱算什么,主要是要这个效应。”付超也应和说。
“那就算了,就当我兄弟在那疗养了。反正也不用给你们退脏了,留着自己慢慢花吧!”
“这命也忒苦了,想还钱都找不着门!”张人健在一旁自嘲地说。
中午,张人健原是想大吃一番,这个愿望,自从他进看守所后已经由来已久,可真到这个环境里,他似乎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这可能就是一种精神作用。许多号里待过的人,都说过这样的体会,当时张人健还不相信,现在他是深有感触了。因此他只是让餐厅送来了一份西餐,自己在房间里慢慢享用。
用完餐,正在国际酒店玩的几个朋友进房间来看他,其中一个叫橙子的,以前经常跟他一起连赌带嫖的,见他妻子没在场,就说。
“操,这些日子憋坏了吧!正好楼下卡拉OK厅里就有小姐,我给你叫几个上来,给你败败火。”
他也没问问孙伦和付超,抄起电话就打到楼下。
“喂!卡拉OK厅吗?是王姐吧,我是橙子呀,你给我派两小姐到68房间来,挑亮一点的啊!对不起观众,可没人结帐。”
说完他就把电话撂了。又对张人健说。
“怎么样?一会就上来,超哥和伦哥,没关系吧?让他放松一下。”以前橙子跟张人健在一起时,也经常跟他俩接触,至少与付超是牌友。
“我管你们这闲事,只要他不出这屋,随他折腾。只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付超无所谓地说。
“你还真叫了。我还以为你逗着玩的呢!你可拉倒吧,我现在哪有那心情。再说我媳妇一会儿就来。万一再带着孩子来的话,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敲门,橙子赶紧去把门打开,真就进来两个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姑娘,给人一种十分俗气的感觉,如果换是以前,张人健连正眼都不会瞅一眼这样的女孩,但在“地狱”里待了半年的他,却感觉如同见到了貂禅一般。
可他内心里还是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让他提不起**,总觉得无法把精力集中起来。再加上他妻子也快来了,他可不愿意让她见到这一场面,就是以前在家时,张人健跟任何女人有什么关系时,都从没让他妻子抓住过什么把柄,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橙子,你赶紧把这两女孩打发走,你不给,我可给了啊!”张人健顺手从兜里掏出刚才大家给他的一万块钱,抽出两张五十的,准备递给那两个女孩。橙子赶紧一把拦住他。
“哪能让你破费!”他自己连忙起来把这两个女孩带出了房门。
就在橙子刚出去,张人健的妻子就进来了。张人健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妻子的身后,希望能看见那张他一直记忆在脑子里,天真无邪,充满阳光烂漫的小脸。但张人健大失所望,他最心爱的女儿没来。
“你怎么没把贝贝带来?”
“我怕她见到你这个样子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怕她对我有印象,将来不好给她找后爸吧!”
“本来吗!孩子那么小,你让她留下个什么印象!”
“行,算你狠!我现在这样了,也懒得给你掰扯,你要是命好的话,就诅咒我这次出不去了。如果我出去了,那就怨你自己命苦了。”
他妻子被他这一骂,在一旁就哭哭涕涕起来。旁边的朋友看不过眼了,就直劝张人健,也解释说这是为孩子考虑。
要是换做张人健在法外时,他真就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那样,他妻子也不敢违抗他的指令。一想到这,张人健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另一半在大家的劝解和他妻子的哭诉声中也逐渐消失了。
张人健冷静下来之后,领着妻子进了里面的房间,单独跟他妻子交代了一下家里的事情,他也知道,他在外面做的事情,他妻子全然不知,也不能帮他做些什么,他最关心的是,让她把孩子带好了,这是他心里最挂念的一件事。他真不想自己的事影响到孩子。他只想让孩子在最好的环境里长大成人,接受一种比较客观实际的教育,别象他从小就处在一种极端的教育之下,无论是心理还是学习。
一番安排之后,张人健又在宾馆宽大的浴缸里泡了个澡,虽说这是他自从发迹到落难,他妻子给他洗的唯一一次澡,虽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生理上的渴望在号里已经达到了极点,可是此时的他,却没有了一点冲动的感觉,只是在那尽情地享受着这温暖怡人的温馨,任那热水滑过他的肌肤,任他妻子为他洗去身上的积尘。他的脑海里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从看守所被释放以后,所经历的那一幕幕。他就好象一个喜欢冲浪的的人,借助一块冲浪板,穿梭于波涛汹涌的巨浪之间,稍有闪失,顷刻间就会葬身海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