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沙海,那些斑驳耀眼迷人的光彩。都不过是一晃而逝的浮华。
有什么办法,留住它。
哪怕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坐在学校偏僻处的长凳上,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衣襟。四月初的风还带着冬天的冷漠。凉薄,狂乱。
长发飘飘,纠缠着风乱舞。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眼角已湿,却硬是逞强的忍住。
任由蚂蚁啄噬心脏般,密密麻麻的疼扩散开来。
不能哭。万一顾笙回来,会不开心的。
就这样呆呆的坐着。不顾一切的坐着。
直到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顾笙,只是担心轻歌。”像是安慰,声音柔和的像是三月之末的风。
或许是坚持太久了,崩溃了。或许是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胸口,承受不住了。泪像是泉涌一般的倾泻而出。
她像是一只遍体鳞伤的野兽,眼中只剩灰暗:“为什么,为什么苏轻歌总是这样的幸运。”
“你告诉我啊,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加在我身上。”天空灰白,隐隐的带着一点晦涩。
她的眼中是满满的绝望,如漆黑的海一样的绵长无尽的黑暗。
北川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深刻的绝望,隐隐的挣扎。像是在呼救一般。第一次,他迟疑了,他开始怀疑,南宁的心思。
明明知道,顾笙的离开会让另一个人崩溃。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直接。
第一次,发现,他开始不懂南宁的心思了。很朦胧的感觉。雾里看花。
这样的认知,让北川害怕。
在他面前的南宁,在顾笙面前的南宁,在轻歌面前的南宁,都截然不同。他甚至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最初认识的南宁。
恐惧,彷徨。笼罩着身上每一个细胞。
直到林灵喊出那句话,这样的无奈,哀怨。像是撕扯着自己的灵魂,他看见血迹斑斑的她,“每一个人,都有被爱的权利,我不过是想爱顾笙,有错吗。”
那个端庄有礼,那个唯唯诺诺的林灵,在寒冷的风中大喊着。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冷风刮的自己的脸生疼。
北川震惊的不会说话。
从来都知道林灵的脆弱,却不知道,一个人苍白起来,会这样的彻底。
会这样的决然。
林灵就这样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有泪从手指的罅隙间泄露,落在地上散佚无痕。
低诉着无奈的故事。
哀悼着,无法深刻的爱情。
许是忧伤,许是愧疚……他低下身子,手掌放在她的头上,轻微的揉捏,目光沉沉,语气清然:“恩,我知道了。”这一刻,能做的,也只是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语。
他不是顾笙,拥有让她快速恢复的力量。
他是北川,只是一个过客一般的路人。
如果这是南宁犯下的罪孽,那么,他愿意为了她来尽量的弥补。
狠狠的扑进北川的怀里,呜呜低鸣的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野兽,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舔舐着伤口。有声音传来,涩然无比,像是浸染了咸咸的海水:“让我……哭一会……就一会儿……”
默然应允。他的手拍着她的背。却发现,林灵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兽,瑟瑟发抖。
他的眼中,悠远深长。那是无尽的隧道一般的沉沉的迷茫。
北川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南宁,正拿着从外面买来的早餐,准备为今天的事情道歉。
时间刚好,就定格在这一秒。南宁面无表情的移着脚步离开。眼里,是空洞的落寞。
而那份早餐,还温热。被遗弃在垃圾桶内。
天空很空旷。却灰色的让人觉得阴沉。
这样的日子,应该会持续到繁茂的盛夏吧。
没有人回答。
只剩下一群迁徙而来的候鸟,灰色的羽毛覆盖了每一个的骨骼,沉甸甸的落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