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遇见苏轻歌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我骄傲任性,随意拒绝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孩子。
直到我遇见了她以后,我发现潜移默化中自己被她改变了。
她像是一个锋利的切割机将我嶙峋的边角逐渐磨平,我的那些骄傲任性全部成为了耐心,守护。
一物克一物,大概说的就是这个。
那是初一的时候,太过厌倦开学典礼的我翻墙出校玩耍。在墙头发现两个穿着白蓝相交校服的她们。那时候的我饶有兴趣的在墙上边看着她们。
我自愧不如,这年头居然女孩子也光明正大的爬墙。
于是怀着挑/逗的心情,我笑着在墙头对她们说:“女生也爬墙,是我out了,还是你们强大了。”
她抬眼的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知道自己沉/沦了。沉/醉在她清澈而明媚的眼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被南宁拉着踉跄的爬上墙然后糯糯的道:“让你见笑了。”
我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我也不相信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可是上天让我亲身体验了那种感觉,那种微妙而美好的感觉。
胸腔里微微跳动,渐深而清晰的紊乱声。
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逛了街,然后我知道她们就是我隔壁班,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阳光晕在她的眼中,肆意蔓延开温暖的色泽。
我呆呆的望着她:“顾笙,回顾的顾,笙箫的笙。”
“顾笙。”她轻轻呢喃着我的名字,第一次,我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动听,于是我喜欢上了我自己的名字。
你一定会问我,你们这么有缘,一定在一起了吧?
遇见她的确是缘,但是我还是迟了一步。她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叫叶之庭。
他是一个深沉的少年,品学兼优,温文尔雅。似乎所有少年该有的特点他都有,这让我一度颓败,所以我只能用锐利敌意的目光向他无声的宣战。
因为这样,我能好受一点。
每一次,轻歌看到他的时候,视线就不会再移开,她的眼中只有叶之庭,会忽略身边的一切,像是一个痴儿。也只有那一刻,她很勇敢,抛弃了那个唯唯诺诺的苏轻歌。
我不知道这是喜还是忧。
南宁告诉我,轻歌喜欢叶之庭的时候,是小学四年级。
我才发现,我错过了她的年幼。
该死的嫉/妒那未知的两年,她是不是也这么笑靥如花的在他身旁不断的低语。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有一天苏轻歌指着叶之庭对我说:“顾笙,那是我喜欢的人,叫做叶之庭。”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澄澈,虔诚的像是一个教徒一般。
而我,缄默不语。心被一根刺微微的钻进去,那种疼似乎是从骨髓中逐渐透出来的。
我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那么平凡不起眼的爬山虎,只因为那是她和叶之庭的回忆,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我为她在学校花坛旁种下了爬山虎。
南宁告诉我:“顾笙你要等。”
我满眼落寞的告诉南宁:“我不想等,可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宁的眼眶微微泛红。
轻歌或许你不知道,每一次你惆怅满怀的告诉我你配不上叶之庭的时候,我都想告诉你:“没有叶之庭还有我,你来我这里吧。”
可是每一次都在你爱慕他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对,我是一个胆小鬼,我害怕失去你。所以我选择沉默。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林灵的出现。
林灵和我告白的时候,我没有多少的意外。因为啊,呵呵,我没你那么傻,我能看出她眼底对我独特的感觉。
“对不起,你是一个好女孩,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这么告诉林灵,没有理会她落下的泪。
“是苏轻歌吗?”她问。
我没有回答,林灵告诉我:“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你真的爱苏轻歌。”
是的。我爱苏轻歌。从初遇开始。可惜你不知道,轻歌。或者说你根本不想知道。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你找了我,有些踌躇的看着我。
“顾笙,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你的表情尴尬,我就猜到了你要说什么。
“我觉得林灵挺好的。”
“你真的那么觉得吗,你真的想让我找一个女朋友?”我直视着你,想要从你的眼中找到一丝的动摇。
可是你那么自然的回答我:“嗯,当然了,你也该有一个女朋友了。”我忽然嗤笑,觉得很落寞,闭上眼,很疲倦。
也对,你爱着的一直都是叶之庭,我不过是你的好朋友罢了。
每一次看着你跑向他我都想拉着你,将你狠狠拥入怀里;每一次看着你雀跃的奔跑在他的眼前,我都想告诉你,苏轻歌我爱你。
我真的很怕,自己会吓到胆小的你。
所以,我妥协了。我用最凉薄的声音告诉你:“如你所愿。”
我和林灵牵着手,出现在她的眼前。
南宁告诉我:“顾笙,你没必要这样做,你不会伤害轻歌,可是你别折磨自己。”她的眼底满是心疼和怜悯。
我苦涩一笑对她说:“南宁,我快装不下去了。林灵是我最好的盾牌。”
最辛苦的事情莫过于爱着一个人,她在你眼前,你却束手无策。
爱上苏轻歌之后,我就成了一个胆小鬼。
和林灵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是对她不冷不淡,经常的发呆,只有在轻歌的面前我才会装出一个男友该有的样子,因为不想被她看穿。
林灵是一个很听话的女孩子,从不会违拗我,但是我从没有预料到她会伤害轻歌。
南宁将她陷害轻歌的事情告诉了我,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想要将她毁灭的冲动,我看着轻歌被那么多人包围着唾弃,我的心疼的仿佛被刀子割开一般。
将失神的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别怕,轻歌。”
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对着他们喊着:“你们疯了吧,苏轻歌不是这样的人。”她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少女,凭什么被你们说的这么肮/脏。
事后,我拉着林灵的手一路拖曳着她将她带至天台,我对着她喊道:“你疯了吗,你居然敢伤害轻歌。”
林灵拉着我的手,哭泣着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满眼的悲伤:“我不是故意的。”
我扬起手要打下去,却生生的停在她嘲讽的笑容中。
那是她第一次违背我的意思,不再温婉害羞。
林灵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在帮你啊,我爱你,所以我在帮你,叶之庭不要她了,你可以趁虚而入啊。”那一刻的她笑的凄凉而决然,却带着我看不懂的剧痛悲伤。
我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被刺中要害的我,像是一个木偶般任由林灵抱着我,她在我耳边柔和低/喃:“如果我被揭发了。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回到叶之庭身边,叶之庭也再不会放开她的手。”
于是我不再说话,被她所诱/惑。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卑鄙的。我想要苏轻歌由我来守护,只看着我一个人。所以我知道真相后,选择了沉默。
只要叶之庭不再她身边,日久生情,我相信一定可以。
我第一次求了南宁:“外地佬,帮我瞒住这件事,我不能失去苏轻歌,求你。”
南宁看了我一眼,叹口气眼中依然是我熟悉的钝痛,她抱着我说:“顾笙,辛苦你了,我的少年。”
那一刻我忽然想要哭泣。
这一次我终于有资格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了。
我和南宁陪着轻歌慢慢走出伤痛,在她的人生中来回穿梭,而她终于渐渐走出波澜。
我又一次以为她会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时候,叶之庭又再次闯入了我们的人生。
那是的他已经有了蓝朵,而那时的苏轻歌刚刚痊愈。
他们遇见的时候,轻歌眼底带着我害怕而熟悉的那一抹眼神,我悲哀的发现,我根本代替不了叶之庭,终究她还是爱着他。
叶之庭为她受伤的那一次,她像是失了神一般嘴里只喃喃自语着他的名字,仿佛看不到身边同样疼的我。
有些人什么都不做,也根本比不上有些人为你做尽了一切。
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你问我有没有疯狂过,我想我最疯狂的有两次,一次是爱上苏轻歌,另一次是在余震中跌跌撞撞寻找她。
其实那时的我根本已经不在乎什么余震,什么地动山摇。
那时的我像是疯子一般,只想找到我生命中的最重要的少女。只要她安好,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我扯开那些烦人的保安,在大雨和泥泞中寻找她的身影。
找到她的时候我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从不哭泣的我,第一次哭了,那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看着身后眼神晦涩的叶之庭,对她说:“轻歌,我们结婚吧,让我照顾你。”
再也不想这么卑微而懦弱了。我想勇敢一次。
她哭泣着哽咽道:“好……”
我知道,轻歌在为叶之庭悲伤,她哭泣是因为终于要失去叶之庭。那个她曾爱过整个青春的少年。
订婚后,我一直惶惶不安,南宁整天笑我,说我是更年期提前。
订婚典礼上的事情让我开始留意起安远墨这个人,于是我暗中开始调查。
叶之庭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慌了神,我颤抖着打电话给轻歌,安远墨的声音低沉而冷漠:“我会保护好轻歌的,我们马上回来。”
那一刻我很懊恼,为什么我会没有注意到这一个细节,为什么我会让轻歌陷入危险之中,我真的是一个败类。
车子在道路上飞快的行驶着,连闯好几个红灯。叶之庭告诉我他们在北眠海,那时的我似乎有未知的隐隐感觉,我告诉叶之庭:“如果我出事了,你告诉轻歌,我爱她。”
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但是我很想告诉她。如果这一次……
我一定会告诉她,苏轻歌,我爱你。
在北眠海看到逐渐坠入海中的她,我几乎没有思考跃进冰冷的海中,在咸涩的海水中,我摸/索着找到她,将她护在身侧。
北眠海的波澜汹涌,我的力气在逐渐流失,我想那是我一辈子用的最大的力气,我将她用力的举到船艇上,似乎将自己最重要的世界拯救了一般。
眼神涣散,身体渐渐被冰冷的海水浸泡的麻木。我吃力的抬起手,抚/摸她精致的容颜,忽然觉得很满足。
手指微松,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她熟睡的容颜。
海水最后抚/摸过我的发梢,而我终于睡着。
……
“顾笙,你喜欢爬山虎吗?”
“不喜欢,太平凡了。”
“爬山虎的花语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默默守护的爱。”
“嗯,挺像我的。”
“哈哈,真是的,你装什么深沉。”
你或许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世界,对我来说,你是墙壁,而我就是依附在墙壁上的爬山虎,为你遮风挡雨,默默无闻的爱着你。
苏轻歌,如果可以。
你愿意听我说三个字吗?
我爱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