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半朵青莲 > 第128章 重归于好全文阅读

沈青婵慢慢抚住生疼的脸,冷冷道:“奴婢本来还不信,可是娘娘刚刚的反应好像只有怒,没有惊。”

“放肆,岂有此理。”蔡皇后整张脸变得铁青,一时不知该出什么话来反驳她,踉踉跄跄走回上首座位。

夏紫映有些搞不清眼前状况,递过茶盏,讨好道:“皇后娘娘息怒,,别听这女人鬼话,她最擅长颠倒黑白了。”

蔡皇后盯着眼前的茶盏,出神好一会,猛地将茶盏抓过来,一把掷在沈青婵面前,厉声道:“多摔几个杯子,让她跪上去。沈青婵,你要是再敢说半个字,本宫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什么和气可亲,什么明察秋毫,统统不要了。

为什么沈青婵会知道?她究竟是从何得知的?有没有告诉其它人?还有谁知道?自己必须想个对策才好?

难道真的要给尘儿的新媳妇钟袖琪,借种???

瓷杯的碎片,狠狠地扎进肉里,沈青婵浑然未觉,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

蔡皇后的反应,印证了忆霜告诉自己的消息。

慕瑄尘天生无子。

当初自己和锦词、雪盏打赌,到底谁是雁碧和雁栢。雁栢走路有点“内八”,可戴的却是雁碧的手镯,原来雁栢是掩人耳目,私下在替慕瑄尘寻找偏方。

膝盖上,殷红的血迹,不断渗出。

沈青婵浑然未觉,听说慕瑄尘天生无子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本来沈青婵并不以为然,这种事,哪会有定论。可是蔡皇后的态度分明表示治愈无望。

一个皇子不能拥有自己的子嗣,不仅会被天下人所嗤笑,而且也意味着失去竞争皇位的机会。

皇后会甘心吗?所以才将慕以简养在膝下,多份保障?

一个是亲生的,一个不是亲生的,怎会没有区别对待,难怪慕以简总是内敛隐忍。

慕瑄尘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让雁栢替他寻找方法,只是雁栢又是慕瑄尘何人,替他守口如瓶。要不是忆霜发现端倪,在醉欢枝连坐之后,抓了雁碧威胁雁栢,也不可能知道这惊天秘密。

这样难以启齿的伤痛,慕瑄尘总用嬉皮笑脸来伪装。作为女人,凭直觉,慕瑄尘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可是除了插科打诨玩笑之外,更多时候,他选择默默看着自己,帮助自己。可是自己,为了私利,设计让他大婚,钟袖琪何其无辜,却要承受这样的不幸。世人只会以为是钟袖琪不会生,根本不可能怀疑到慕瑄尘头上。

忆霜说的对,自己会后悔死、内疚死,会于日无安。

身体的伤痛,心底的揪痛,沈青婵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恍恍惚惚之间,听到有男人声音响起:“母后,这罚也罚了,您气也该消了。儿臣先带她下去了,要不然这腿就要废了。”

夏紫映涨红了脸,没想到简哥哥居然不避讳,亲自来为这妖女解围。更让她心一直往下沉的是,慕以简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蔡皇后心里本就有气,再听慕以简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年把慕以简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谈不上极为用心,但好歹也让他长大成人。可是这孩子怎么也捂不热,难道孩时的事他还有印象?

不是亲生,就是生分,可是这次回来,他对自己更是不冷也不热,难不成随着年岁渐长,有人忍不住,还是透露了风声,他的生母在世?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必须把慕以简死死抓在手里,要不然,自己多年的计划岂非要一场空。

想到这,蔡皇后冷冷地开口道:“简儿,不过是个宫女,你这般作为,也不怕被人笑话。”

慕以简搀扶起沈青婵,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再看向蔡皇后的眸色便多一丝暗沉:“母后,这宫女是儿臣看中的,还望母后莫要再为难她,还有你,”

慕以简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夏紫映身上,让夏紫映不由一惊,一向温润的简哥哥也会有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你……”蔡皇后面上已是大怒,但又发作不得。

慕以简打横抱起沈青婵,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一顿,半侧过脸来,不紧不慢道:“十弟已大婚,是时候让他出来历练了。”

沈青婵抬眸,模模糊糊中,只觉得蔡皇后脸色稍霁,而夏紫映死死盯着自己,仿佛要瞧出个窟窿来。

慕以简行事一向小心谨慎,最近怎么总是出人意料。

是不是有一种情怀,只要在自己心之所系的人怀里,世间一片安心。

沈青婵这样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雪盏看见慕以简抱着沈青婵回来的时候,狠狠吓了一跳。

可是清洗、上药、包扎,慕以简全不假他人之手。

雪盏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只能坠坠不安地在一旁偶尔适时地递上东西。

等慕以简替沈掩好被角,这才不轻不重地说道:“你倒是很有眼力,知道什么事找三哥,什么事找到本王。”

雪盏“扑通”一下跪下,道:“奴婢该死,是奴婢没用。”

慕以简淡淡瞧了她一眼,叹气道:“罢了,你也不要再两头为难了。以后就专心伺候她吧,身边没个能信任的人,她才如此辛苦。”

“谢谢七殿下。”雪盏重重磕了个头,喜极而泣,再也不用左右为难。

婵主子,以后,你才是雪盏真正的主子了。

慕以简静静望着床上熟睡的沈青婵,眉头不自觉拧成“川”字,进宫数月,日渐消瘦,看来是该补补了。

几日之后,善妃正在抄佛经,忽听杜舒秋进来,兴高采烈地说道:“娘娘,七殿下来了。”

善妃一怔,忙放下手中的笔,惊讶地问道:“他一个人过来?”

“恩。”杜舒秋点点头,“婵儿这丫头又遭罪了,七殿下这几日天天往这边跑。听说今儿个还亲自下厨了,正往咱这边送东西来呢。”

善妃忽然一下就慌了手脚,一把拉住杜舒秋,紧张地问道:“你说,他怎么一下行事就变了呢,也不知道避讳。”

杜舒秋安慰道:“奴婢也猜不透七殿下怎么想的,可是,娘娘,您不想见吗?”

“我……”

善妃正纠结,慕以简已经掀帘子进来了,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虾羹。

纵是心中再多的担忧和犹豫,在看见慕以简的时候,善妃早已不自觉喜上眉梢:“七殿下,你怎么来了?”

慕以简放下托盘,施了一礼,道:“本王这几日叨扰,心有愧疚,无以为报。今日正好煮了虾羹,特来孝敬您。”

“我怎么听说你亲自下厨了?君子当远庖厨。”善妃忍不住问出心中所疑。

慕以简轻轻一笑,心头微暖,故意显摆道:“母妃挂心了,儿臣从一古书上看到不同的虾羹做法,说是将鲜虾剥去头、尾、足、壳,取肉切成薄片,加鸡蛋、菉豆粉、香圆丝、香菇丝、瓜子仁和豆油、酒调匀。再将虾之头、尾、足、壳,用宽水煮数滚,去渣澄清。再用猪油同微蒜炙滚,去蒜,将清汤倾和油内煮滚,下和匀之虾肉等料,再煮滚,取起,不可太熟。味道甚是极品呢。”

“哎哟,”杜舒秋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从七殿下嘴里听到这些,奴婢真要撑不住,敢情七殿下还是厨艺高手啊?”

“瞧秋姨笑的。婵儿身子虚,本王不过是吩咐厨房依样照做,一时好奇,在边上瞧了几眼。没想到这些碎嘴的奴才就谣传成这样。”慕以简瞧着善妃嘴角的笑意,愈发低低卖弄起来。

杜舒秋故意挑刺道:“这么说来,咱们娘娘还是沾了婵儿的光啊。”

慕以简自己也哑然失笑,捧起虾羹端起善妃面前,似在辩解:“秋姨最爱挑嘴了,本王这不先给母妃送过来了?这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善妃眸中似有泪意,忙低头应声接过。

慕以简也有些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交给杜舒秋,吩咐道:“这是治头痛的药丸,隔日一枚,睡前服用,切不可断。”

说完,又看了一眼善妃,默默退去。

杜舒秋捧着盒子,笑道:“娘娘,七殿下终归是记着您的。”

“是啊,托着婵儿的福,竟能喝上简儿亲自送的,纵是死了也无撼了。”善妃细嚼慢咽,一点点品尝,仿佛生怕一下子吃完。

杜舒秋有心打圆场,故意取笑道:“没见过沾宫女的光,主子还能乐成这样的。”

善妃被她逗乐,忍不住剜了她一眼,道:“就你碎嘴。对了,婵儿为何不肯离宫?”

“这不清楚,她也不肯说,奴婢也拿她没法子。”杜舒秋显然有些无奈,面上起了忧色,“倒是七殿下,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不知道会不会惹那位不高兴?”

善妃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多虑,痴情未必就不是好事。简儿处事自有他的道理,也不能这么埋汰下去。”

杜舒秋仍有忧虑,道:“婵儿和七殿下在一起,那是兼葭倚玉,婵儿的出身……”

善妃猛地打断杜舒秋的话,一改往常柔弱,冷声道:“秋娘,你这是在提醒我的出身吗?”

杜舒秋讷讷住了口,自己真是该死。

她怎么给忘记了,善妃和自己还有沈青婵一样,都来自醉欢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