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礼仲那颗快过期的感冒药害的,雯雅被吓坏了,她急得掉眼泪!一直希望礼仲能把药吐出来,可礼仲只是干呕,一直没能吐出来。
礼仲的身体一会儿像火烧般灼热,浑身都疼痛不已;一会儿又感到一阵阵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身体不住地发颤。
雯雅当晚都没有离开,彻夜守在礼仲身边。不断用湿毛巾为他敷额头,不时还用毛巾给她擦手臂胳膊替他皮肤降温。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光线微弱的灯。礼仲苍白的脸隐没在阴影中,他的睡相恬静的极点。雯雅心想,如果有白雪王子,被男巫毒死在水晶棺中,那么一定是礼仲此时的模样。但很快她就“呸呸呸”地摇头,这个时候说什么死不死的!
礼仲左手手臂的伤口更是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难受地发出一声呓语,迷迷糊糊伸另外一只手去挠。唯恐把伤口弄开裂,雯雅不得不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然后自己轻轻地挠着给他解痒。
看着礼仲那么难受,雯雅就心痛得说不出话来,静静地看着他时,她的鼻子就不由自主地发酸,眼眶也跟着湿润。
折腾了大半夜,礼仲的体温回到9度,雯雅才稍稍安心下来。她趴在床沿上小憩,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天已亮,九点多的时候太阳还出来了,是难得明媚的天气。
阳光从窗帘之间的缝隙倾泻进房间来,细长的一条光带一直延伸到床,光带的末端凑巧停在礼仲的眼睛上。
承受不住光芒的压力,礼仲揉揉眼睛,艰难地睁开,被阳光耀了一下眼睛,又轻轻眯缝起来。
再次睁开眼,看到趴在床沿上睡着的雯雅。而她的手还握住他的手,礼仲禁不住浅浅地扬起唇角,心底被一阵幸福感填满,他小心翼翼地合拢起手指,反握住她的。
他想安静地看着她,然而却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雯雅被礼仲的咳嗽声惊醒,她惊乍地坐直了身体。
礼仲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望着雯雅,露出暖暖的笑容。虽然他的精神不算好,但相比较昨天特别是昨晚,实在好太多了。
“早。”他声音干哑地说。
然而雯雅与他对视的一瞬,却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礼仲被吓坏了,他勉强坐直身体,想说什么安慰她。可雯雅却忽地往前俯身,紧紧地将他拥抱进怀中。
“吓死我!昨天你吓死我了!”她的声音发齉,说话都是一抽一搭的,“我多怕你发生什么意外,现在没事就好了。”
雯雅的手臂无意间压住了礼仲手臂上的伤口,礼仲痛得流冷汗,但他依然面不改色,语调温柔地说:“没事,我没事,我现在好多了。”
他一只手轻轻地拍打雯雅的背,安慰她。
昨晚,她手忙脚乱地照顾着高烧的他,恨不得此刻病在床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雯雅才骤然醒觉,原来礼仲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她不是白痴,她知道自己对礼仲的感情并不是自以为那么简单的友情。
“阿仲。”雯雅用力吸了吸鼻子,止住哭声。
“嗯。”
雯雅缓缓地吸了口气,她放开礼仲端坐在床沿,双手交握着放在大腿上。停不下在乱动的手指出卖了她的紧张,她咬着唇,对上礼仲的眼睛,好半晌才终于开口:“仲,我们交往吧。”
礼仲的身体猛地颤了颤,但很快,他唇边的笑意忽然就放肆起来:“好。”
轻轻的,哑哑的一个字,却被他说得格外庄重。
似是一个关于一生一世的承诺。
思虑了那么久,雯雅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关于得失输赢的害怕,她不怕为此豪赌一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默认了礼仲的男朋友身份。对礼仲说这些,只不过是正正式式给他一个答复,让彼此的关系名正言顺起来。
说出来后,雯雅的紧张感也随之消失,她舒了口气,脸上绽放出笑容。
礼仲的看着她,忽地,眼睫轻轻地颤了颤,眼底的波光温和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为了这一天,我花了差不多八年的时间。”他的声音沉沉的,哑哑的,像是奏响的低音提琴,还伴随着撩动心弦的泛音。
像是第一次被人亲吻般,雯雅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心跳也微微有些凌乱。一种奇异的颤栗感迅速窜遍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灌满了电量。她羞涩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腼腆地望向礼仲。
“我先回家洗个澡,等会儿再来。”
“我送你。”
见礼仲想要起床,雯雅连忙按住他:“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一旦雯雅执拗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说得过她的,礼仲只好放弃,转而说:“雯雅,搬过来和我住吧。”
“啊?”雯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虽然认识很久,可是才刚刚开始交往,这未免也太快了吧!想不到阿仲……竟然是这种人!
礼仲看出她窘迫的源头,禁不住哑然失笑:“另外一个房间是留给你的,买房子的时候就预留了你的份。”
“……”雯雅脸露囧色。
“我可以等了那么久,就不会强迫你。”他轻轻拉住她的手,尾指勾住她的尾指,拇指相碰。他的手发烫,被他触碰时有着被灼伤的错觉,像是一个烙在心上的承诺。
他是这种人。
一直都是这种人。
雯雅松了口气:“我先回家了。”
“我等你回来。”他不舍地慢慢放开她的手,像是别人经历生离死别一样,明明很快又能见面了。
雯雅忍不住失笑,认真地对他点点头。
从礼仲的家下来,雯雅立在原地,呆呆地抬头仰望那幢富有现代感的大楼。礼仲说花了差不多八年的时间,那么他的喜欢其实是从高一就开始了吗?雯雅不敢相信原来礼仲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编织着天罗地网,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明明是好大的一场算计,可是让人感到的却只有满满的幸福。
说不清是担心礼仲,还是想快一点看到他。雯雅回到家匆匆洗过澡,又出门了。
景灏钧看到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忍不住调侃道:“才回来又走了,是去男朋友家吧?看来下午你就可以搬家,我也不用替你找房子了。”
“阿仲病了,需要人照顾!”
雯雅大义凛然,景灏钧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景灏钧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不好意思,他两句话都只是在陈述事实,又不是邪恶地暗示什么。
“所以你就是去他家嘛!”景灏钧点着头,认同自己根本没有说错,“其实住他家也不错啊,虽然有点远,不过交通方便。”
“不和你说,我走了。”雯雅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其实偷听了礼仲的话吧,不然为什么会那么心有灵犀就说道同一个问题上去了呢?
见雯雅已经走到门口,景灏钧又急急地大喊:“对了,雯雅。医药箱你拿着吧,我家人过两天来英国,我让他们重新带一个过来就好。”
“好,谢啦!”
礼仲的家不煮食,冰箱也是空荡荡的。在Waterloo下车后,雯雅不得不到超市扫了些货物,以及买食材。在经过Boots后,她还顺便买了一盒力度伸。
以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雯雅都是以赶时间的架势完成的,别提多迅速了。
“仲,我来了。”回家礼仲的公寓,雯雅推开门对里面说。
可是直到她把食材放到厨房的案板上,都没有听到礼仲的回应,雯雅又喊道,“仲?你在哪里?”
还是没有回应。
她小心翼翼推开房间虚掩的门,窗帘最大限度地敞开,千丝万缕的光线地将房间的亮度提到最高。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可是礼仲并不在。
忍住不拿起手机想找他,而这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开门的声音。雯雅下意识转身望去,随着打开门的瞬间,一个带着口罩遮住半张脸的人出现在面前!她当场吓得全神戒备,还以为有陌生人闯进公寓里来,直到目光触到了那双漂亮的凤眼。
“阿仲,你怎么出去了?”她的语气有些不悦有些心疼,生病就该好好休息,他怎么就跑出去了呢?
“去买了些东西。”礼仲坦然承认,完全没察觉到雯雅的幽怨。
他手里挽着五六七八个购物袋,生怕对他手臂的伤口有影响,雯雅连忙过去从礼仲的左手上拿过上面的购物袋。一个病人还跑去买东西,难道这是他生病时的特殊癖好?
雯雅气恼地看这个完全不懂照顾自己的人一眼,随后视线转到购物袋上,不禁怔住。
透过购物袋之间的缝隙,雯雅依稀看到里面的东西,竟然有一个是浅紫色的bra!
雯雅不自然地抬头看礼仲:“阿仲,你买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和别人的调换了?”
礼仲随意扫一眼:“没有。”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知道。”
“……”
看到雯雅一脸生无可恋木讷无生机,礼仲摘下口罩轻轻笑了。他放下东西揉揉她的发顶:“如果今晚你留在我家里过夜的话,就不用特意跑回家洗澡了。”
雯雅无奈地摇摇头,她把手中的袋子放到茶几上:“我先去煮粥给你吃。”
从冰柜里取出腌过的米放进锅里煮,雯雅又把玉米和红萝卜弄成粒待用。一切准备就绪,她转过身,却没看到礼仲在客厅的身影。
卫生间传来洗衣机的低鸣声,雯雅擦擦手,好奇地走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