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雅沉默不语,她考虑的只是“输”这个结果,她从来都没想过不会输这个问题。
信号灯转绿色,礼仲的视线又转移到路上。良久,他温声道:“你还记得三年前,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雯雅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礼仲这才缓缓地说:“那天你对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我们是吵架还是其他,我们都要很快和好,我们一辈子都要好好的。我一直都记住。”
原来他一直记着。
三年前,她和芳芳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了争执,两个人便冷战了好一会儿。她和芳芳是那么好的朋友,竟然也会因为这样儿冷战,雯雅感到后怕,于是她才向礼仲要了这么一个承诺。那个时候他就只回了一个字:好。
他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记到现在。
雯雅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她只敢将视线转移到车窗外。是她单方面将他想得太过遥不可及,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渴望得到爱情的平凡人。
大雨像一只纯黑色的兽,吞噬着整座伦敦城,道路上车流的速度慢极了,回到雯雅的家比平时多花一倍的时间都不止。
“你来我家烘干衣服吃完晚餐再走吧。”下车前,雯雅对礼仲说。以目前的行车速度来看,礼仲回到家至少得花90分钟,浑身湿那么久,不病就有鬼。
礼仲不多言,接受了她的建议:“好。”
雯雅将礼仲领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浴室的门:“你先冲个澡,我找人借衣服给你穿,等会儿再到楼下烘干衣服。”
“嗯。”
“那我去给你借衣服。”雯雅转身就往外走,礼仲连忙拉住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别急,你先吹干头发,换了鞋子再去吧。”
“哦。”雯雅囧着脸点点头。
她穿的是短裤,一身都很清凉,有礼仲的外套包裹倒是没有弄湿。换了鞋子,把头发吹得微干,雯雅便下楼去了。
景灏钧的身材和礼仲差不多,重点是他就在家,也最慷慨,雯雅毫不犹豫就找他借去。
不过景灏钧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八卦。
当雯雅说明来意之后,景灏钧的八卦之魂就上线了,双眼炯炯有神,兴致满满:“他留在你这儿洗澡,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嗯?”他扬扬眉,笑容充满戏谑的意味。
“他浑身都湿了,难不成你要我赶他回家?他家在南岸,很远的!”雯雅避重就轻地回答。
“那你们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景灏钧不放弃,这才是他问题的重点。
雯雅头疼,她想了好一阵子才想到一个完美的答案:“暂时还没有。”
景灏钧又挑挑眉,仿佛在说“哦,我知道了”。
“怪不得你拒绝了秦书。”景灏钧说着,转身进去房间给雯雅拿衣服。
“我拒绝他,并不是因为阿仲。”雯雅压低声音,说得格外严肃。
景灏钧有些惊讶雯雅的认真,回头看了她一眼,耸耸肩表示“你们的感情真复杂”。他只是喜欢八卦,不会到处说是非,所以雯雅才多说了几句。随后景灏钧翻找了一件衬衫以及运动裤出来:“我腿没你朋友的长,就运动裤他能凑合着穿不会太奇怪。”
“好谢谢。”拿了衣服正准备离开,可走了两步雯雅又僵硬地退了回来。她有些尴尬地望向景灏钧:“景灏……那个……我说那个……”
“哪个?”景灏钧莫名其妙。
“那个你还有新的吗?就是那个……穿在里面的裤子。”雯雅的耳朵都红得滴血了。
穿在里面的裤子。虽然隐晦,但大夏季的,绝对不是秋裤!景灏钧马上就知道她的是什么。
“……”他难得尴尬,摸摸自己的脸,脚步僵硬地走进房间里面,“有新的,不过是平脚款。”
“嗯……也行。”其实雯雅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景灏钧从拿出来给她,她看也不多看一样就接了过来。
“谢谢你啊。”
“别客气。”景灏钧咳嗽了两声就正了脸色:“话说雯雅,星期五我的送别派对,喊上他一起来吧。”
“好。”
别过景灏钧,雯雅拿着衣服就往楼上走。可是因为之前太过尴尬的缘故,平角裤没有放好,她走着走着平角裤就掉到了地上。她俯身捡起来的一瞬,发现一个影子笼罩着她,下意识抬头,那个人影竟然是秦书!
忽觉有几分尴尬,雯雅捡起平角裤后,装作没看到这个人径直回房间。
秦书依然站在原地,他眉头蹙起,目光变得阴冷。
回到房间,雯雅拿了一条新的毛巾,与衣服叠在一起,一同放到凳子上。她敲敲浴室的门:“阿仲,衣服我拿来了还有毛巾,就放在门外。”
“嗯,好的。”里面传来声音。
雯雅根本没有看礼仲露着半身探出来拿衣服的胆子,就算不看,她背对着也觉得尴尬。所以一听到回应,她就飞快转身坐到书桌上,装出有事儿忙碌的样子,轻轻推开笔记本。
身后传来打开门的声音,可这时笔记本的屏幕还没有亮起了,黑得发亮的屏幕上出现了礼仲清晰的影像——湿润的发丝被灯光照得通体发亮,水滴沿着他侧脸的曲线滑落到迷人的下巴处,锁骨跃然而现,胸膛的皮肤是看得出的结实。
这这这这……
雯雅整个人都呆了!“O”了嘴,看着屏幕,视线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怎么都挪不开!
而屏幕中的礼仲忽地抬头,黑亮如镜的屏幕上,那双凤眼美丽依然,直勾勾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看进她的心底里去。雯雅的心跳重重地漏了一拍!幸好下一秒,屏幕亮了起来,光芒夺走了黑色镜像的画面。
关门声随后响起,雯雅蹦跶到嗓子的心脏才回到原本应该待着的位置上。水流“哗哗”的响声不断地撩拨她的神经。
“阿仲,我先去煮饭。”勉强回神过来,雯雅才记起这件重要的事儿,她对着门说了一声,然后走下楼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