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洁一愣,像是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良久才道:“那你后来……”
“后来的事,我不想解释太多。”梅飞飞淡然地道,“今天叫你来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我和傅远,只是朋友。不管他对我如何,我都不会接受。”
艾洁拧了拧眉:“你是说真的?”
“为什么要骗你?骗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梅飞飞反问。
“可是,他这么爱你,你又怎么忍心?”艾洁犹豫着道。
梅飞飞耐人寻味地盯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艾洁,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你心里到底是希望我爱他的好,还是不爱他的好?”
艾洁又一次愣住,细细的眉头拧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拧紧,最后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有时候看到他为你痴为你傻,便恨不得世上没有你才好。但有时看他为你痛为你苦,我又恨你为什么不能爱他……”
世上没有我吗?梅飞飞下意识地想起前世。前世不就已经没有她了吗?那么傅远和艾洁……心中一种又涩又痛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摇摇头,甩掉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算了,这些都不说了!”梅飞飞无声地叹了口气,拎着挎包站起来,“总之我言已至此,如果你真的这么爱他,那就好好地爱吧!”她有意无意地看了卧室一眼,又道:“今天让他好好休息,等他醒了让他给我电话。我有朋友是律师,他的案子,可以帮忙研究一下。”
艾洁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就这样走了?”
“你都来了,我还呆这儿干嘛?”梅飞飞说着打了个呵欠,“也该让我回去歇会儿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放在一旁的衣服拿起来。领口撕裂的地方被她卷在里面,从外面看没什么异常。
艾洁怔然看着。
梅飞飞握着门把手,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回头对她说道:“如果他问起我,就说我走了。如果没有……”她想了想,“那就不要提了……”
说完镇定自若地开了门出去,轻轻带上门。关门的一瞬间,只觉得心里像是丢失了什么,空落落的,又像是堵上了什么,有点闷闷的。眼眶里酸酸的,像是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要涌出来。她使劲咬了咬唇,终于决然地下楼去了。
时近初夏,下午时分的阳光带了点湿热的暖意。房间里,艾洁和傅远一坐一睡,两相无语。
艾洁其实对于傅远和梅飞飞昨晚在这屋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问的那句话,只被她理解为“昨晚照顾他的人是不是她?”
梅飞飞今早的那番话,早就明确表示了她的态度:不会接受傅远。既然如此,有何必要让他徒添无望的念想呢?所以她干脆一字不答。
许久,床上的傅远似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哑着嗓子道:“谢谢你了!”
艾洁看他一眼,见他虽然是道谢,目光却停留在虚空中的不知何处,不由心里微叹了一声,面上却微微笑道:“不用谢!都是老朋友了,你生病了,我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她再一次端起桌上的水,关切地道:“喝点水吧!你烧了一夜呢!”
傅远其实早已觉得喉咙里干得火烧火燎,但醒来不见那人的失望都掩过了一切。这时只能强打起精神,勉力从床上起来。
艾洁想去扶他,刚触到他胳膊却被他一手捉住,她不解地抬眼,他却没有看她,只是拧了拧眉,淡淡地道:“不用。”说着拉开她的手,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
从她手中接过杯子,他仰仰头一口饮尽。
“还要吗?”艾洁问,“或者,我给你盛点粥?”
傅远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记得昨天飞飞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后来……她有再打来吗?”
艾洁垂下眼帘,点点头:“嗯,有的,她让你醒来的话,给她打回去。”
傅远突然盯了她一眼:“你接的?她知道你在我这里?”
艾洁心头一跳,却不动声色地道:“是,她知道。”
“那……她还说了什么吗?”
她瞥他一眼,见他垂着头,神色不定,于是又道:“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傅远半晌没有动静,许久,才似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艾洁递过手机:“你先给回个电话吧!她说有个做律师的朋友,也许可以帮上忙。”顿了顿,又道,“我再去把粥热一下。”说着自行转身出去。
傅远打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一长串的未接电话都是来自“飞儿”。
所谓“做律师的朋友”,旁人不知,傅远怎能不知是谁?当然就是梅飞飞自已,大名鼎鼎的飞歌律师!
昨天白天她一直不停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已经猜到她知道了。他来G市,原是想离她更近一些,原是想给她更多的保护,可是,现在面临牢狱之灾的他,还谈什么给她保护呢?更何况,此刻,她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吧?
正因为想到这些,所以他没有接电话。他不想接受她的怜悯,更不想让她为他的事操心……
突然,傅远手上一顿,盯着手机屏幕的目光再也不能移动分毫。最后一个来自“飞儿”的未接来电,显示的时间是在昨晚七点四十分,那是什么时候?算来不正是他在家闷头喝酒的时候吗?再看已接电话的一栏,却没有她的号码。所以……
他的目光移向门口的方向,眼神里有了一抹深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