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依靠着床头，微闭了一下眼睛。今天是周五了，明天吧，就明天，不想要再拖了。飞扬，明天我来寻你吧，该是最后一次了吧。飞扬，你会恨我吗？
“飞扬。”今天是最后一个电话了，我会永远记住的记住所有的一切。莫桑今天笑得特别的欢，比以往任何一天一次都笑得明亮。
“嗯。”楚飞扬已经习惯了在每一天的晚上接到莫桑的电话，从开始的惊讶，惊喜，不解，欣慰，到现在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依赖。
现在的莫桑和楚飞扬似乎又回到了三四年前的时候，那时候，莫桑疯狂的迷恋着楚飞扬。每一天晚上都会给楚飞扬打电话，然后不说话。现在就是这样，两人都不说话，莫桑喊一声‘飞扬’，那么，另一边就会有一声宠溺的喃呢传来。一声轻轻的‘嗯’，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飞扬。”
“嗯。”
两人都这么握着手机，一个叫一声，一个答一声。周围的空气很是静谧，莫桑是笑着的，很真的笑。莫桑该是想到了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忘不是吗。因为安静，所以莫桑可以听到楚飞扬很轻的呼吸，很轻很缓，停在耳里很安心。
呼吸变轻了呢，记得那时候，莫桑总是会听到楚飞扬急促的呼吸。问他，总是一个回答，刚打完篮球。明明心里很平静的，听到了楚飞扬的呼吸后，莫桑的心里就会翻江倒海，所有准备好的话，顷刻间都消失不见了。所以，只能沉默了，只能拿着电话，手指绞着电话线无措的沉默。直到那边的呼吸慢慢变缓，慢慢沉寂，变得轻微。然后说，再见。
很奇怪是吧，等到两个人都平静了，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挂断。是与现在不同的。现在，莫桑觉得很甜蜜，可以没有负担，没有无奈的，光明正当的听着自己喜欢的人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存在。其实两个人，这样，也够了。
“小桑。”莫桑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楚飞扬的气息起落，却没想到他会出声。
“嗯？”莫桑一怔，应道。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却也很陌生。”楚飞扬从来心思就很缜密，也很细腻，他这样说，莫桑丝毫不会奇怪。“我记得以前也是这样。”
“我也记得的。很幼稚。”莫桑加深了一度笑容，脸色还有些赧然。以前，似乎也是甜蜜的。
“我记得，你每一次给我打电话，但是都不说话，就这样拿着电话轻轻地呼吸。而我竟然还会数着你的呼吸，我记得我更幼稚。然后，等我每一次数到两百的时候，你总是会跟我说‘再见’，然后挂掉电话。小桑，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这样想，你是不是每一次给我电话都计划好了时间的，不然怎么每一次都那么准时。呵呵。”
现在，莫桑成了听众。楚飞扬的声音没有一丝急躁，很安静的语速慢慢的讲着这些莫桑以前并不知道的细节。似乎是讲诉着并不属于他的故事，但是听着却有细细秘密的温馨。
“所以，我现在对你的呼吸很敏感哦。”然后，楚飞扬似乎又敛起了笑意，然后很轻的这样说道。对你的呼吸很敏感。
莫桑的心一抖，原来是这样。原来，楚飞扬已经将自己了解得这么透彻了吗？难怪，那一次，他可以很敏感的从自己的话里听出了不对。
“小桑。”就在莫桑发愣的当，楚飞扬又发了话：“我很高兴，我现在可以这样和你说话。有时候，我竟会觉得这是梦。只有每一次，我只要轻轻扭头就可以看见你走在我的右边，我只要喊一声‘小桑’，便会有回答，我才能真切的感觉到这些都是真的。”
原来，你是在乎的吗？
“我也是。”莫桑在心里不住的疾呼，原来，我们都一样，“飞扬，我也是。我也有这种感觉的。只有每一次，我可以真实的触碰到你，可以真切的听到你的声音，我才会去相信，原来，这些真的不是梦。不是在做梦。”
“傻丫头，我会一直都在的。”楚飞扬的话里有了笑意，语调也有了几分上扬。
一直都在吗？可是，或许，明天过后，就不在了吧？
“呵呵。”莫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不想骗他，却也不想再电话说，只能这样无奈的笑。
“小桑，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听到莫桑有些隐忍的笑，良久，楚飞扬终于吐出这些话。
“不要。”莫桑疾呼：“不要挂电话，我想要和你说话，飞扬。”
不要挂电话，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想这样一直听着你的声音，飞扬。
“小桑，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的，楚飞扬再也不会扔下莫桑了。楚飞扬会一直牵着莫桑的手，直到两人都走不动路的时候。小桑，你知道吗？我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让你拥有你该有的安全感。相信我，我会努力的，不再让你这么敏感和无助。所以，不要想得太多，好好的睡一觉，我楚飞扬会一直都在莫桑的身边。晚安。”
楚飞扬说这些是莫桑没有想到的。莫桑以为楚飞扬会答应自己，然后陪着自己一宿一宿的聊天。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只要莫桑呼喊‘飞扬’的时候，会听到一声轻轻‘嗯’，就够了，就知道他一直都在，只想要这样就好。可是，楚飞扬没有。
原来，楚飞扬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的。没有安全感？是啊，我是没有安全感呢。可是，这本来就是一个梦，不是吗？只是这个梦持续的时间长了一点而已，明天，明天这个梦不就是要破了吗？安全感么，通通下地狱吧。
可是，飞扬，你怎么可以将电话挂得这么决绝？我真的好想听到你的声音的，想要听着你的声音入眠，想要在梦里都可以听到你的声音。可是，这最后一个愿望，你都不让我实现。
算了吧，既然都已经决定了不是吗？就不要再强求了吧。自己都已经做了决定了，不是吗？
和衣睡下，不为别的，是真的不想动了。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周六，莫桑早早的起了床。因为失眠，所以，莫桑看着有些憔悴，还有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因为要分开了，所以这样迫不及待吗？莫桑看着手机上显现的时间，自嘲的笑。是啊，现在才六点钟而已。天色都还没有大亮。莫桑看向窗外的天色，眼里心里也跟着朦胧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呢？莫桑再次掀起自嘲的笑。真的变得和林黛玉一样了吗？伤春感秋吗？
莫桑睡是再也睡不着的了，周末，宿舍早已人去楼空。莫桑慢慢的起床，洗漱。一切都很平静，莫桑也做得很自然。似乎是经过演练一样，那般从容。连莫桑自己都有些诧异。原来，竟是这么容易的么？
才六点半而已，宿舍莫桑是不能呆的了。还是会紧张。不如，去婧那里吧。莫桑出门，还是采用步行的方法，走路，是治疗心里忐忑最好的方法。
因为有些早，马路边和广场上人都比较少。最多的都是那些不服老出来锻炼打着太极的公公婆婆些，很宁和。莫桑看着，嘴角竟有了笑意。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的，不是吗？一个人也可以静静地走路，一个人也可以静静地看着别人过活，一个人也可以看花开花谢，一个人也可以守候自己的幸福。一个人了，那么，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一个人，也好啊。
开了门，莫桑又重回了安静。并没有开灯，只想这么在屋里，淡淡的模糊。毫无意外的，莫桑进了卧室，从枕下摸出了那本相册。细细抚摸。
婧，我现在走到这一步，你是否一如以前那般支持我？其实，你该也是支持我的吧。婧，你该是知道的，我必须这么做，不是吗？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的是吧？否则，你也不会离开，是吧？婧，原来我们都知道，都知道很多事情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却不能掌控。即使苦苦挣扎，万般不愿，都是没有用的。就算你不想接受，也必须无奈的承受。
这些，都是注定的吗？
一遍遍细细看过去，这些情景仿佛都是在眼前。很真实，也很无措。看到这些所谓的快乐，竟刺得眼睛生疼。
算了吧，何必强求。叹一口气，莫桑转身，出门。
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即使还比较早，天空也呈现出了绚丽的云霞。是的，太阳快出来了。莫桑慢无目地的走在广场上。找楚飞扬，现在莫桑并不急。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不是吗，所以，静一静心是好的。
不可以动摇，不可以再想其他，为了每一个人。
巨大的喷水池涌出如簇的水柱，中间的喷口里喷出的水柱比及到了广场上最高的一幢楼。莫桑站在喷泉池边痴痴地看。
“啪啪”水流匝地的声音让莫桑根本无法完全静下心来，莫桑笑。自己想得太多了，就算现在能够想得到所有的对策，却依旧无法预料楚飞扬会有所反应。那么，想，也是空的吧。
不如，现在就过去吧。能多呆一会儿，也是自己想的啊。
只想微笑着优雅转身，却不料顿时晃了神。原来，上帝是真的不会让世事变得简单，总是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埋下的种子，付出所有。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再不想的时刻。
“凌萧寒。”只是瞬间，莫桑便反应过来。眼前的，真的是那个叫凌萧寒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