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有预感一样,直接蹲下来伸手去扒!
手挖得指尖都出血,终于看到了一樽棺材。
她颤抖着手去推开棺盖,可还没看到,却忽然被一阵响动给惊醒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浑身都是汗,连额发都被浸湿,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还沉浸在梦中的可怕场景里。
惊醒她的是狗叫声,Clever又叫了一声,声音很清晰,应该就在她门外。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它,毕竟它让她从噩梦中脱困而出。
大概是别人说得多了,总说孩子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她才会做这种梦的吧。
所有人都这样说,她都不可以这样信,那是她亲耳听到哭声的孩子。
绝对还活着!
她总会找到她的儿子的!
门外,Clever又叫了几声。
林纡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七点多,她便下了床去开门。
Clever的确在门外,但却不是在她的门外。
因为盛维庭和她的门是相邻的,这会儿Clever正在他的门外叫着。
看到林纡开门,Clever吐着舌头跑到了她面前,仰着头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林纡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出去,在它的头顶摸了摸,轻声说:“早安啊,Clever。”
Clever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走近了一点咬她的裙脚,居然把她从门内拉了出来。
这件裙子领口处本来就很松泛,也开得很低,被Clever这样一拉,差点就扯了下去。
林纡好不容易才遮住身体:“Clever,你想干什么?轻一点。”
Clever还没松嘴巴,主卧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Clever,你一大早就开始荷尔蒙过多了吗?知不知道……”盛维庭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了一下,“噢,一大早这是在干什么!”
林纡当然知道这是在说自己,顾了后面顾不上前面,偏偏Clever还不肯松口,她慌乱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一条毛毯把她从上到下都盖住了。
她怔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找出把头探出来,看了眼身上这条棕褐色的毛毯,有些愣愣的。
盛维庭走过来说:“这是Clever的毛毯,还没用过的,他应该不会介意你用了,到时候记得洗干净还给它。”
居然是Clever的东西。
林纡已经看出他有洁癖,只是没想到居然这样严重。
但他已经足够让她感激了。
因为她没有外套,所以盛维庭带着Clever出去散步的时候她没有一起去,当然也是有怕被人抓走的因素。
她一个人呆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切声音都被扩到很大,总觉得有种可怕的感觉。
忽然传来敲门声,林纡以为是盛维庭回来了,快步走到门口,手才握上了门把手,却忽然有种奇异的第六感。
她默默地收回手,从猫眼里看了出去。
果然不是盛维庭。
是几个黑衣人,也正是精神病医院的保镖们,专门抓逃出去的病人。
林纡十分紧张,心脏跳得异常剧烈,仿佛就要从胸口蹦出来。
她不知道前台会不会保留总统包房的门卡,如果有的话,那么他们就能开门,而现在盛维庭也不在,这里又是顶层。
她逃无可逃。
后背贴着门,寒意从背脊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里急切盼望着盛维庭能赶紧回来!
那群人一直在门口不走,一次又一次的敲门,最后直接开始叫人:“林纡?林纡!”
她总有一种错觉,下一秒他们就能推门而入!
林纡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盛维庭回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依赖别人,而且是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
从前她依靠父亲,现在父亲入狱。
从前她依靠陆恒,现在陆恒抛弃了她。
所以在医院的时候,她曾经发誓,以后再也不靠任何人。
而她刚刚逃出来,就开始依靠盛维庭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盛维庭明明没有表现出什么平易近人的模样来,她却觉得他是可信的。
她想,或许肌肤相亲也是有点原因的。
她想要依靠自己,可她却没有一点能力,那么可悲又无奈。
门外忽然传来异响,她再一次从猫眼看出去,是盛维庭带着Clever回来了。
她不知道盛维庭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就转身跑回了房间,怕在外面给他惹麻烦。
她站在房门边,听到外面大门开关的声音,这才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看出去。
外面只有盛维庭和Clever,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跟进来。
她松了一口气,开门出去,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一个纸袋扔给了她:“快把你身上那件有伤风化的裙子换掉。”
林纡接过,看了一眼,隐约能看出是一套衣服。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回房间换衣服了。
盛维庭买的衣服比较正常,但这种地方,能买到什么衣服,他带来的大概已经可以算是不错了。
一套运动外套,还有一件棉T恤,这种天气穿正好。
而且刚巧是她的SIZE,她三年都穿着病号服,如今居然连运动服都觉得那样顺眼。
换好衣服之后她便开门出去,盛维庭正在给Clever倒狗粮,她便站到了沙发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没想到盛维庭根本不理她,倒好狗粮之后他就直接坐在沙发里,拿过放在茶几上的电脑,直接浏览起来……
连Clever都在专心致志地用餐,林纡就有些尴尬。
而更尴尬的是,她饿了,而且肚子还叫出声来,声音不小,至少她确定盛维庭肯定能听见。
盛维庭当然听见了,所以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因为害羞而低下头的她,直接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
他在叫客房服务送餐。
林纡脸红得不像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盛维庭又瞧她一眼,淡淡说一句:“你喜欢站着?”
她怔了怔才意识到他是在让她坐下,忙坐下,过了一会儿又说了句谢谢。
光谢谢,她就已经不知道对他说了多少了。
送餐的人很快就过来了,林纡想去开门,盛维庭却快她一步站了起来。
他开门,将餐车推了进来,到她面前,说:“荠菜馄饨。”
林纡愣愣的,他是因为怕外面还有那些黑衣人所以才会主动出去的吗?
林纡没好意思问出口,而是端着那碗热腾腾的馄饨吃了起来。
汤水很烫,烫得她的舌头都麻了,可她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样正常的食物。
因为知道她们这种人是被遗弃的,所以也不见得会怎么上心,只要没有死,别的一切都没关系。
林纡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个寒冷的冬天,她因为生病好几天都没吃饭的时候,护士送来的是一碗几近冰凉的粥。
她竟然也全都吃了下去。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是没有去做而已。
因为太饿了,林纡将这碗荠菜馄饨吃得很干净,连汤水都全喝了进去。
吃完东西之后,她又有些坐立难安,想问问盛维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盛维庭却好像还有一双眼睛,一边打字一边说:“我下午回J市,你有什么打算?”
林纡的双手在腿上交握着,握得很紧,她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以前的林家也已经回不去……
她犹豫了一下,问他:“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盛维庭抬起头,看她一眼。
那眼神有点复杂,林纡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只是又恳切地问了一句:“我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我……”
盛维庭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她看过去,本以为是手机,没想到居然是手套!
林纡怔了怔,他已经把手套扔过来:“戴上。”
她怎么敢不听话,忙戴上。
盛维庭这才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打吧。”
林纡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邵仪一直在国外,连她的婚礼都没有回来,辛安因为有工作,所以就在她的婚礼上露了个面就去了云城。
自从她被陆恒送进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她们联系过,也不知道陆恒是怎么对她们解释她的失踪的。
虽然邵仪在国外,她却先打给了她,因为两人的关系更好一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打过去许久之后终于有人接起,她忙叫:“阿仪?”
那头愣一下:“Sorry?ho‘sthatplease?”
那是一个男声,林纡有些没反应过来,又说:“IamlookingforZoe.”
“Sorry,Idonotkon.”那头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林纡拿着手机发怔,邵仪换号码了吗?
盛维庭忽然看过来,她回过神,忙又拨出了一个号码,这次没多久就被接起来:“小安?”
“小树?”总算是对的人,辛安顿了顿之后惊叫一声,“小树?是你吗?”
林纡鼻尖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是,是我,小安,是我。”
“你在哪里?”辛安说,“听说你家出事了,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我明天回J市。”她说,忍着眼泪,“你在J市吗?我,我没有地方去。”
辛安说:“我还在云城,这样吧小树,你去我的那个单身公寓,钥匙就在原来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吧?”
林纡说记得,看到盛维庭正在看着她,以为他觉得自己通话太久,便不敢多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