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埋葬在尘埃下的真相翻检出来的过程里免不了自己也是两眼血腥。
我站在操场旁边看着还亮着灯的那些教室。
恍惚间变似看到了十九岁的自己从教学楼里冲出来。
对着前面的白衬衫的男子说。
“秦放,你等等我啊。”
“秦放……你等等我。”
他从前没有告诉我他一直等着我,等到我明白他的心意的时候,我却不觉得自己还能在一起了。
对于徐思业来说,我可以原谅,可以宽容,却无法忘记。
在操场旁站了一会儿。我又回到了车上,开着车在城市里四处转悠着,灯火辉煌的大厦,音乐喷泉,江边的游艇,桥上相拥的情人。热闹的城市映照着我的寂寞。
我强烈的想要离开这繁华的城市,于是车子渐渐的离市区远了,再远了。
直到我开到了郊外的那所房子外头。
院子的门是紧锁着的。
可是我知道阿姨还住在这里,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就能知道里面有人。
我把车停在外头,想着阿姨也许已经睡着了,我要不要进去打扰她呢?
没想到阿姨已经先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向外头问到:“谁啊?”
既然已经把人惊到了,我便说:“阿姨,我是沈晗之,您睡了么?”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里头大约有半分钟没有人回话。
我几乎已经阿姨是睡下了所以不想折腾起来帮我开门。刚想上车走,门便从里面拉开了。
也许阿姨的是真的睡下了,夏日的天气又热,我在这里叫门只怕她起来的急额头都是汗。
我很抱歉:“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她开门让我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了院子里的葡萄树,不同的是今天葡萄树下面竟然有一只小狗,长着纯白的毛,瞪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
那是一只小萨摩耶,真的很小很小,也不知道有没有两个月了,白色的毛长得稀稀落落的很勉强才能认出它是一只萨摩耶。
可偏偏它那眼神又是那么的可怜兮兮的,我一看见那双眼睛就想到了某个人偶尔会用这样装成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拿眼睛瞅着我我双眼泛酸,好不容易才问出来:“怎么有条狗。”
阿姨把小萨摩抱了过来,放在我怀里:“昨天少仲打电话过让买的。”
“哦,他打电话过来了。”
阿姨说:“嗯。”
“手术成功么?”
“很成功。”
“那他怎么不接我电话。”小萨摩耶在我怀里不安静的动着身子,也许是我抱它抱的太紧了让它不舒服了。
“也许是他忙吧。”
“忙。”
阿姨说的很隐晦,也很不好意思:“少仲说法国的护士小姐很漂亮,你说这个孩子,一天到晚都记挂着看美女。”
这个倒是像杜少仲的语气,我恳求到:“阿姨,我能进去坐坐么?”
阿姨说:“当然可以。”
我走到杜少仲的住过的房间门口,老式的房间装着大块的透明的玻璃,可是里头不开灯从外头看进去也是漆黑一片的,并不能看真切。
可是站在这间屋子外头,我才觉得他离我很近。
才觉得他还在我身边。我们还说着要养一只大狗,要带着狗狗去散步。
我原本想进去看看的。没想到房门上竟然挂了把大锁。
阿姨不好意思的说:“少仲出国的时候叫我一定得给锁好了,他这个人就有这坏习惯,总怕人弄乱了他的屋子,可晗晗你说吧,他的屋子什么时候齐整过呢?”
阿姨说:“你等着,我帮你去拿钥匙。”
我忙拦住阿姨:“阿姨,不用了,我就在外头坐坐就行了。”既然是杜少仲有这个习惯我何必有一定要进去呢,他不在的话,那个屋子不过是四堵墙几扇窗子。
葡萄架下放着几把藤椅还有一把摇椅,坐在摇椅上看着满眼满眼茂密的葡萄藤我竟然又觉得睡意沉沉了。
小狗到也不认生,窝在我怀里竟然也睡着了。
我摸着它软绵绵的毛。口里念叨着:“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好呢?要不然你就叫lian吧,和那个坏家伙一样都是上帝仁慈的礼物的意思。等他回来我们气死他好不好。谁让他又去勾引法国的小护士呢?”
小狗没听到我的话。
我也没有精神再说下去,这两天天气一直很热,今天待在这院子里有点儿风吹着倒觉得分外的舒爽,不知不觉也就睡了过去。
睡着了之后仿佛听见阿姨叫我的名字:“晗晗?到房里去睡吧。”
我迷迷糊糊的压根就不想起来,只觉得这里舒服,摇椅舒服,葡萄藤舒服,连略带热气的晚风都觉得舒服。
后来阿姨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杜少仲回来了,我们两人坐在葡萄架下面,小狗长的好大好大,追着一只猫儿满院子的跑。而这幅平安喜乐的情景忽而又变成了秦放和严卿卿的订婚宴,严卿卿站在楼梯上双手用力的把我往下推,她说着,沈晗之,你去死啊。
我头痛欲裂几乎要哭出来。我不能让她推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转身向埋头跑,订婚典礼上的冰面竟然变成了水色泛碧的湖面。天也黑了起来。杜少仲坐在船上向我伸出手:“晗晗,过来啊。”
水面上是摇曳着的莲花灯,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却越来越远。
他说:“晗晗,我拍你忘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