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妈妈你这么说来，的确是不对劲。”紫烟颔首，“这明摆着是一份捡油水的好差事，是人的都会去捞上一把，这丫头若一点意思都没有，的确有问题。那妈妈，既然这丫头有问题，你答应她的交易了吗？”
“答应了，我哪能不答应？”王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我的猜疑是空谈，她的主子真的是皇后，我能不答应吗？若是不答应，从此我们就成了皇后心里头的一根刺，她迟早会要拔回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当今皇后的妒心有多强啊？这后宫里有哪一个妃子能和她叫板的？敢和她叫板的，不是进了冷宫，就是获上无须有的罪名，死啦！”
紫烟皱起了脸：“可如果她真的不是皇后的人呢？那妈妈你答应她的交易岂不是亏了？”
“亏不亏的，得等阿虎回来之后才能知道。”王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命阿虎偷偷跟在那侍琴姑娘的身后，看她最后有没有回宫，若是没有，阿虎也可以跟着她去看看这姑娘背后的真正主子是谁。”
“原来妈妈早有安排，那紫烟便就放心了。”紫烟松了一口气，看见王妈妈还是愁容满面的，不由得笑着打趣道：“妈妈何须如此忧心？以前您不是常教我们要多笑笑的吗？常叹气会催人老，妈妈您今晚上都叹了多少回气了？”
“唉……”王妈妈又叹了一口气，忧愁地说道：“这我怎么能不叹气？若那侍琴真正的主子不在宫里，那是谁我大概便能猜得出来了。”
“是谁？”
“与我们怡红楼结过怨仇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安立亲王府的小世子妃！”
“那丫头？”紫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罢了，值得妈妈你这么放在心上么？”
王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虽说是个十二三岁的丫头，但她也是有身份的人。再说了，之前她逃出我们怡红楼时，曾说过她若侥幸逃脱，定向我们怡红楼十倍讨回，更不会放过我们的。”
“切，不过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照我说呀，妈妈你就别担心了。”
“唉……”
***
话说，月依离开怡红楼之后——
“出来了！”龙慎行眼尖，一眼便瞅出了从怡红楼里挤出来的月依。他高兴地赶紧拍醒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过去的白小冉，说道：“冉姐姐，别睡了，月依出来了。我看她那表情，看起来是谈得成了！”
白小冉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说道：“出来了？没失身在怡红楼里呀？那真是太好了……”
“冉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龙慎行高兴地扶着白小冉站起来，说道：“好了，你快点精神起来，我们该去和月依会合，该回家了！”
“哦……”白小冉抓抓头发，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她刚刚给月依施的心理暗示太使力了，导致月依一走，她人就蔫了。她搓搓鼻子，揉揉眼睛，手一挥，说：“走，跟上。要是走丢了，我们两小孩自己回去就不安全了。”
“嗯。”龙慎行看她这小样还蔫蔫的，两副眼皮子还耸拉着，实在放心不了，就扶着她起来，往外走去。
就在他们快走出暗巷之时，暗巷的巷口忽然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给堵住了！
那身影带着人挤了进来，昏暗的光线仍然让龙慎行看清了那人脸上带着的无耻的笑容！
“李四？！”龙慎行认出了这个人的脸，他恨恨地叫了出来——这个该死的无赖，怎么走到哪儿就在哪儿见到他呢？呸，只要一出门就撞见，真是够晦气的。他眼角余光瞥见白小冉还在打呵欠，精神还没提起来，赶紧护在白小冉的身前，对高大的李四厉声喝道：“李四，好狗不挡道，识相点儿，你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要是不识相呢？”李四眉毛一挑，那竖了半张脸的刀疤连带着一动，在这漆黑的暗巷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凶狠与危险。他咧着嘴，露出森白森白的大牙，嚣张而无礼地说道：“要是我不识相，小世子打算拿草民怎么着？”
“把你碎尸万段！”龙慎行努力地瞪着李四，力图做出凶恶的样子，但他那奶娃娃的小模样，根本就做不出来这种感觉。
李四哈哈大笑起来，他俯下身子，黑暗中，龙慎行粉嫩的小白脸蛋格外清晰。李四伸出手，轻佻地摸了摸龙慎行的小脸蛋，说道：“哟，没发现呀，小世子这样子长得还挺不错的，后庭花老板这几天一直在跟我念叨着，没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充台面呢。小世子呀，您今年十岁了吧？”
龙慎行虽然不明白“要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充台面”的意思，但“后庭花”这三个字他可是听说过的，这自李四的口中说出来，他便大概地猜出了李四的意思，不由得面色一白，看着李四的眼色变得恼怒狠历起来：“李四！我是安立世子，你敢对我造次？”
李四哈哈大笑，张大臂膀，猖狂地说道：“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李四，从来就没有不敢做的事情！”说罢，声音柔了些：“小世子，小世子妃，我不管你们今日怎么会有闲情来这等地方，但既然落了单，就不要怪李四不客气啦。”
“你敢？！”
“我怎么不敢？”李四又笑了起来，他掰着手指数了数，得意而又炫耀地说道：“小世子，你可还记得菰郡主的小女儿？三年前暴病而亡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不是哦，她现在就在我身后的怡红楼里，过得还好好的。你以为菰郡主她们不知道她在里面呀？但是小郡主已经在里面失了清白，菰郡主要是把女儿讨回去，那就是失了自己的脸面，所以就索性称她女儿死了！反正她还有两个女儿嘛，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
龙慎行的脸色白了一些。
李四掰起了第二根手指头：“还有，林尚书的儿子，嗯……他就在后庭花里干活呢，只不过他脾气挺烈的，刚进后庭花里的时候，一直在嚷着自己是林尚书的儿子，呐！就像你一样！都说自己是什么什么人，谁敢动他就让那人人头落地什么的，呵呵，你猜他后来怎么样了？”李四温柔地笑笑，见龙慎行的脸色更白了，便满意地说道：“后来啊，后庭花老板嫌他太吵了，就把他舌根子拔了，胎记烫了，这下，就不能嚷着他是谁了。就算林尚书来，也没脸皮子把这被男人骑了千百次的男娼接回家了！还有啊……”
“停。”龙慎行背后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一个人头搭上了龙慎行的肩膀，正是白小冉。这两奶娃子的脸在暗巷里凑得特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长了两颗脑袋似地，怪恐怖的。李四背后的男人们都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偏李四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连体婴，等着白小冉说话呢。
白小冉精神不太好，疲软地一笑，没恶意没嘲讽也更没别的意思，就像是和一个挺熟络的朋友打招呼似地。她的手没力气地垂搭在龙慎行身上，笑道：“李四，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说你无法无天，不管是高官还是皇亲国戚，你都敢动，是吧？”
李四笑吟吟地点点头，说道：“小世子妃您真聪明！既然都知道李四的意思了，那您还打算怎么办呐？是乖乖地让四爷拉着你过对面去呢，还是让四爷叫人绑了你们呀？”说罢，他身后的狗仔挺合作地晃了晃当腰带使的大麻绳。
白小冉却不以为意，又是一笑，说道：“得了吧，李四，你动我你就完了。你知道，我说的‘完了’和我家小夫君说的‘完了’不是一个意思，我说的是真的。”
李四摇摇头，不认同地讽刺道：“怎么，你以为安立王妃真的会来救你们？白小冉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和安立王妃达成协议，让外人看你们就好似母女俩似的，但我告诉你！安立王妃那人我打交道也好几年了，她那人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关系好是好，但是啊……”他双手握拳，“砰”了一声，拳头像是爆炸似地摊开了：“但是啊，你们关系还是一捅就破，我要是安立王妃，就懒得管你死活。”
白小冉呵呵地笑了一笑，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懒洋洋地说道：“乔七爷是我叔叔，你要是动我，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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