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的京都,城池曲阳,于西南崔州的第一大城。
南城门守备的官兵远远地见一队威仪的马车进城,丝毫不敢怠慢。左司马谭肖乃是永嘉长公主手下第一能臣,虽是远近闻名的贪官,却也不是欺压百姓之徒,因而那名衔虽然不得百姓厚爱,也不至于人人得而诛之。
此番迎接这队伍的乃是谭肖的次子谭政,次子年约二十有一,相貌堂堂,倒是在年轻子弟中也算是一个人物,有几分才学。
马车进入南城门,谭政忙上前见礼。朱红色的大马车中伸出一只葱白的手,五指纤纤,其中指戴着一只祖母绿的翡翠戒指,戒指中隐隐有一朵金色的莲花,此乃长公主的象征之物。
今日值班的官员哪里敢拦阻,当下诚惶诚恐道:“恭迎长公主进京。”
车内女子淡淡地应了了一声,唤道:“谭政?”
谭政一听自己的名字,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忙不迭地上前,躬身道:“臣在。”
侯苏一掀帘帐,对着谭政一笑,道:“且先进城门吧。”
“不知道公主是要往公主府而去,还是进宫?”这长公主成年后就住在了外头,宋国君御赐公主府,风景秀美,在姚城之前一直都是住在公主府。不过这次进京,有点微妙,也保不准这次却是往哪里去。
侯苏道:“公主的意思,是在公主府修养几日,过几日再进宫不迟。”
谭政领命,上马带着队伍前行。
侯苏再次进入车内,对着永嘉长公主道:“这谭肖倒是会做人。”
永嘉长公主嗤笑一记,道:“若是他自个儿来,恐怕会引起京中那些个人物的反感,让自家的儿子来接本宫,也算是对我的心意。本宫本来就没打算大张旗鼓,慢慢谋划便是,等不及的反而是那些人。”
侯苏淡笑点头:“公主英明。”说着又讨好地凑上一句,意有所值,道,“这次子谭政倒是比谭秋俊朗许多。”谭秋乃是谭肖的长子,面容黝黑木讷,是一心做学问的人,在官场上不得人员,因而谭肖着重培养次子。此番侯苏一说,永嘉长公主想起谭肖的长子宋妍,笑了笑。
“只怕左司马还打了别的主意啊……”侯苏意味深长的一笑,也不点破。按照宋妍的智慧,哪里会不知道谭肖的算盘。
很快地便到达公主府,一应仆从管家早就等候着了,纷纷见礼。
宋妍一手探出车帐,抬眸淡淡一笑,示意都不必拘束。
谭政偷偷一看,心中一跳,永嘉长公主早就过了三十岁,可这一笑的风姿,却比上那些个花坊的头牌还艳丽几分,看上去也不过就二十出头,当真容颜倾城。遥想起父亲的言外之意,本身有一丁点的抵触,也瞬间消散于无形,相反,一颗心更是砰砰跳动,目光中多了一丝灼热。
宋妍眉眼一瞥,便看出谭政所思,她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他那么点心思。不过这谭政长得虽然不至于天怒人怨,倒是也相当俊朗了。
谭政上前一步,将自己最好地一面表现于宋妍的面前,道:“长公主舟车劳顿,小臣准备了一些个礼物,送给公主殿下。”
“哦?什么礼物,先进去看看吧。”
谭政心下一喜,便跟着宋妍进府。侯苏慢走一拍,侧首回顾谭政,心下却多了一丝嘲讽。当然,这么一点点细微的波动,谁也不会发现。
宽大的水池上飘满了粉色的花瓣,宋妍入水,舒服地喘了口气。这几日的马车一路颠簸,确实有几分乏了。
整个浴房里,空无一人,水声点点滴滴,却在撩拨着谭政的心。侯苏令其在外间等候,这一举动,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他虽未娶妻,却是有了好几房侧室,也常年出入花街柳巷,对于女人一道最是了得。如今已经不喜那些个清纯灵秀的小丫头,反而更喜欢风姿绰约的少夫人,而见到宋妍,更是让其喉咙发干。
然而他坐在外间长久,却没有停到传唤,也没有示意他出去,让他不禁有些诧异起来。这永嘉长公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也不敢就这么进去了,要是惹到永嘉长公主不高兴,可没有好果子吃。虽然对自己地外貌有几分自信,但那个侯苏,就和他不相上下,又让他有几分挫败感。
水声渐渐小了,谭政的一颗心却是更加不平静了。
宋妍却是故意在撩拨他,觉察着时候差不多了,便穿了一件宽松的淡蓝色衣衫除了水池。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刚刚沐浴后地清新香味,一双眸子更是媚意不减。
谭政看到几乎发呆,忘了行礼。
“怎么,看傻眼了?”宋妍轻瞥嘴唇,对这小子说不上好感也说不上恶感。鉴于是谭肖的儿子,也不介意提拔提拔,不过他若是一味打着勾引她的心思上位,那恐怕就要让他失望了。
活到宋妍这个程度,要地位有地位,要钱财有钱财,要美貌有美貌,从来不缺漂亮俊朗的男人。她更乐意提携一下聪明的男子,当然也不介意挑选几个英俊又有头脑的人入帐,但前提却是,这个男人要有用处,不是一味用来暖床的。
这一番话,她还不至于对眼前的男人说,要靠他自己去体会了。
“你父亲可还好?”
谭政被她之前一句话所说,早已醒悟过来,不敢造次地答道:“多谢公主关怀,家父身体健朗,可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宋妍嗤嗤笑起来:“这一点倒是和谭肖相似得紧,能说会道,是一件好事。”
“得到公主的赞赏,小臣三生有幸。”
“过犹不及。”
当下谭政便以收敛,道:“谨遵公主教诲。”
“本宫这次来,相信很多人都有些诧异。风声不能说全无,知道的也不多。”宋妍拨弄着指甲,红唇一张一合,声音淡淡,却吐露出一种令人不敢仰视的威严,“你父亲可曾有说什么?”
说道正事,谭政不敢有丝毫差错,规规矩矩地答道:“父亲只让小臣好好在公主手下做事,多多历练。”
“你父亲可是一头老狐狸,这么多年在内裤上,也捞了不少好处了,是该给本宫办一些实事了。”
“那是当然,为公主办事,是小臣一家的荣幸。父亲常常说公主殿下是有大智慧的人,让小臣好好学习,才不至于出大错。”
谭政抬头,撞见宋妍微微眯起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心中有些异样。这个女人,宋国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除了女人之外,还有更不得了的手段和身份,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个心思,不禁有些惶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