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贺长生 > 069. 至情 (上) 粉红满30加更全文阅读

汤怀谨下令手下搜查附近山林每一寸每一个角落,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人。

乔毓宁吸吸鼻子,靠着汤少睡着了。直到一阵撞击震动,她忽地惊醒过来,只看到一个熟悉的朦胧影子背光远去,她揉揉被撞疼的右肩,沉重的眼皮粘搭又睡了回去。

梦中她觉得喉部痒痒地刺痛,她摸到膏药之类的东西,她掉下它扔掉,顿时舒服多了,她头蹭蹭枕头睡得更熟。不知何时,她感到全身发热,尤其是喉咙部,像被火烧被火烤一样疼痛,她伸手抠着喉部直想从没长过它。

她睁眼,窗外一片光亮,屋内很安静,与门外相比稍显阴暗,她骂句脏话,挣扎地爬下床,走三步跌两跤再爬一段路磕磕碰碰地终于碰到门角,她使出吃奶的劲顺着门框站起来,拉门栓。

门栓并没有插在门上,但门却打不开。

乔毓宁不信邪地摇晃门口,这回她看清了,房门外有串锁链,一把铁将军挂在那里锁住了房门。

她震惊地看着门缝间的锁,不死心地再拉门口,木门依然被铁链控制在无法打开的位置。

乔毓宁愤怒地忘了身体的不适,拿拳头拼命砸门:“开门,放我出去,混蛋,有本事你一辈子都不要让我见到你。”

吼完后,她虚弱地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顺着门框她滑坐到地上,那里一如既往地铺着昂贵的奢华的皮毛一体的毛毯。他还是那样细心,他记得自己所有的喜好,可是,他依然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爱恨难平。

这次,她绝不先说原谅。

乔毓宁抱着双膝,靠着门边,胡思乱想,什么时候被抱回床上她已没记忆。

她整个人都烧糊涂了。

她隐约察觉有人在床边照顾她,她想是汤少,逮着机会就挥手打人宣示自己被锁在屋里的愤怒,要是打到汤少的脸或者鼻尖脖颈之类的地方,能让她心里暗爽很久。

那块让皮肤刺痛的膏药,再次贴上她着火的喉部。

乔毓宁伸手想揭掉那块灼热的膏药,一只细冷的手抓住她的手,熟悉的温柔嗓音轻声阻拦道:“少夫人,不可以。”

是菊香。乔毓宁既委屈又欣慰地抓住她凉凉的手,放在自己着火的喉部,她自觉这样做能减少她自身感到的痛楚。

稻光和金荃在旁边低语:还是得菊香出马,少夫人真是她们见过的最难侍候的病人了。

菊香嘘声:轻点,少夫人刚睡着。

乔毓宁心中反驳:一个那么泼辣,一个眼里只有汤少,她当然只喜欢菊香,而且菊香身上气味最好闻。她紧紧菊香微凉的、带着独特馨香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它,似乎伤痛远去,睡得更熟了。

在菊香的悉心照顾下,五天后,乔毓宁恢复健康,她迫不及待地下床去拉门闩,哐嚓,门外铁锁依旧高挂。

乔毓宁愤怒地一脚踹向门板,踹得木门震响。

稻光凑过来,手奉名窑烧的茶壶与茶碗,道:“少夫人,试试这个?”

乔毓宁斜睇她一眼,无视一般略过她,回到窗边小书桌,铺开生宣,拿起羊脂玉镶嵌的毛笔,蘸墨汁,挥毫做大作。

稻光看金荃,打眼色:转性了?

金荃摇头,她捅捅菊香。菊香微点头,端了点心盘上前,看看少夫人写什么,顺便劝劝。她探头看,乍然失神,打碎了点心碟子。

稻光金荃奇怪,两人齐齐凑过去,看清纸端“休书”二字,直直抽吸。

“不可。”菊香按住少夫人的手掌,阻止她继续写下去,乔毓宁不解地微扬眉毛,要一个解释。菊香困难地咽咽口水,眼一闭,豁出去似道:“少爷说您犯七出,在您没有悔改之前,暂封您的印信。”

乔毓宁手指点点桌案,让她们继续。

稻光忍不住张口道:“您这次真地惹火少爷了。少爷把舒夫人接过来了,还当着全府下人的面说,要她好好调理身子。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也就是说,少爷的第一孩子还是由舒夫人那边生。那位舒夫人是让人省心的吗?现在少爷不管您了,您看着吧,等她生下小少爷,由得您受的。”她唉声叹气怨道,“也不知是不是今岁犯小人,咱这屋今年就没顺过。”

菊香轻扶着少夫人的胳膊,进劝道:“您跟婢子说说,您跟霸天门那位门主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外面人都在说您和他,”她也叹气,“您和他何时何地认识的?”

“什么什么关系,就是他冒生命危险从坏人手里救了我,”乔毓宁气愤地回道,“怎么到你们口中就那么不堪了?”

“您犯不着为霸天门那位遮掩,”金荃开口道,“您年纪小见识少,八成是给他骗了。听婢子一句劝,赶紧和他断了。那可真不是个好东西。您知道他跟多少个女人有关系?您扯上这种江湖浪子,名声都要被他带臭了。”

乔毓宁不想听她们说黑麦秆不好的话,不耐烦道:“你们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金荃欲再说,菊香微摇头,她带着金荃稻光到门口,外面锁链轻响,守门人放出三婢女,继续看守少夫人。

乔毓宁看着复又被锁上的门哼声,扔掉写了一半的休书,抬笔练字,重来复去就一句话:浩然天地间有一股正气。

第二天,她发现屋里纸笔全都找不到了。

她从菊香神情里看到一脸惭愧之意,浑不在意,坐到窗边,拿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比来划去,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知道她在比什么。

稻光、金荃瞧了,直叹气,又不能不给她喝水,只得由着她跟少爷对着干了。

第三天,乔毓宁看到屋门大开。

“您赢了,少夫人。少爷说您可以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金荃传达完汤少的话,便抿住唇,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乔毓宁把桌椅搬到院子里,拿本字贴临摹。

忽而,她头顶多出一个纱绷帮她遮阳。乔毓宁回头一看,果是菊香,搭好遮阳绷后,拿着小团扇给她打风。菊香微笑道:“等会儿太阳大了,咱就进屋。”

“好啊。”乔毓宁回以一笑,心情好级了,字也写得特别地顺。

主仆俩处得好,刺得稻光眼直红,与金荃碎碎念:她这功夫要使到少爷身上,少爷该少受多少罪。金荃深以为然,少夫人待菊香,强过待少爷无数倍。

乔毓宁扔她们白眼,使唤她们去做点心:她饿了。

数日后,许是见她安安静静地不吵不闹不生事,汤少拨冗到她院里吃饭,并纡尊降贵似地说要留宿。

乔毓宁觉得他在发神经,这院里哪处不是他的地盘,他爱睡就睡,用得着向她特别地宣布一回么。菊香稻光听汤少这样发话,一副喜出望外状,把她推进澡堂准备来个大返工。

“下午不是洗过了,不洗,不洗了。”乔毓宁本能地抗拒道,她觉得这晚每件事都透着奇怪,她一定要弄清楚。

稻光急道:“您还以为现在是从前啊?少爷能记得您,您就该偷笑了。”

乔毓宁不懂,菊香神色忧郁,委婉说这段时间少爷都歇在舒夫人的院子里,那边的用度标准只比她这屋里的高,不会低。如果汤少不再照拂,情况会变得更糟糕,若等到舒夫人那边生下汤少的子嗣,那就无法再改变了。

“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扯不清楚的关系的。”稻光总结道。

菊香苦口婆心劝道:“少夫人,少爷还是喜欢你的,您好好跟少爷认错,”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今晚去讨好他,所以才要重新打扮?”

稻光怪叫道:“哪家女子不是如此?从前,少爷宠您爱您是您的福气,您什么都不用做少爷也喜欢您。少爷若收回他的心意,您要不想被少爷冷落,您就得用心了。您别是到现在还没明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