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的傍晚,十几米高的大王棕林立的M市大学的道路上成群结对的学生穿梭着,或骑着单车,或边走边拍打着篮球嬉笑打趣着,或偶尔有几对两两并排着走的男女同学。
殷常晨和她就是这两两之中的两人,她走在林荫道上的内侧,她的身旁是殷常晨,殷常晨的身旁是一辆两人座的单车。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要结束这里的学业。你打算好了吗?”她侧头看着他,调皮地问道。
“打算?不是都说好了吗?”他讶然。
“常晨,我心里有话,却不知道应不应当说出来?或许你听了会生气。”她撇着嘴说道。
殷常晨看着今天似乎有些反常的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她突然停下脚步,面朝着一处湖水,看着被夕阳染上红光粼粼的余晖湖水。偶尔几只黑天鹅游过,金鱼麟般的水面美极了。
“我十分喜欢这所学校,应该说是从小至今最喜欢的一所学校,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指着耸立在他们对面的教学楼。
“因为这湖水吗?”殷常晨将单车停放在一旁,走到她的身边。
“你要这么说,我也只能同意了。”她一听这话,突然有些生气了。
“应该不是这湖啊?”殷常晨脸上懵懵的表情让她很想笑。
她也不再理他,撒开步子,沿着林荫下的道路走去,留下身后傻傻站着的殷常晨。
殷常晨踩着单车,来到她身边时,她正咧嘴大笑着,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
“我跳上去喽,把好总舵喽。”她提醒着他。
“时刻准备着。上来吧!”殷常晨也咧嘴笑着。
夕阳的红霞晕染遍了整个校园,渐渐地被夜幕给消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喧哗都市的五彩霓灯。
“晓萱,今天我们有个福利,我家里没有人在,你家里也没有人在。晚餐没有着落,我们去吃西餐。我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可以派上用场了。”他回头道。
“你不是说要换个新的篮球,还是限量版的。”她记得他提起过的事情。
车子在前行,他也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单车停在一家酒店的前面:“到了。”
“真要把你买篮球的钱吃了?”她的心里在嘀咕:今天成了地道的土豪了。
“篮球不买了,这家的西餐很有口碑。我正好攒够了吃一顿的钱。”他微笑着。
她还有些犹豫:“去吃西餐会有些吃不习惯吧?我们去里市那边的小吃好了。”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了。走啦,我都预定好了。“他牵起她的手,不给她反悔的时间。
柔和的灯光下,优美的圆舞曲旋律让她仿佛置身于一场精彩绝伦的圆舞里,对面而坐穿着白色T恤的殷常晨的脸上干净明朗的笑容让她突然痴迷。
“怎么样?环境不错吧。”殷常晨的脸上带着俏皮的得意。
“嗯。”她有些脸红地从殷常晨的脸上移开目光。
酒杯中的红色充斥着她的视线内,在此之前,她与他都没有喝过酒,今天是第一次。不知不觉已经喝下了两瓶之后,不胜酒力的两人都有了浓浓的醉意。
“再来一瓶,你可以吗?”他含糊地说着。
“我们醉了。”她扶着额头。
“我们买单,回家吧。”他还能记起他们要买单。
醉意熏人的两人步履癫痫地走到柜台前,两位服务生紧跟着他们,生怕摔着。
“先生,你预定之时得到一份酒店免费入住一晚的优惠,两位有醉意,可否直接入住?”收银台处好心地提醒着。
“嗯,好。”殷常晨意识模糊地应着。
“大床房,五七九号房间。”
他们的耳边的嗡嗡的回音里夹杂着这句话。
酒店服务生将两人送到指定的房间内,安置在沙发上,给她们各自倒了一杯温开水之后才离去。
酒劲在起作用,她瘫软在沙发在的一角,她不知道喝醉酒会这么难受。她努力睁开眼睛,看见殷常晨正端着一杯水,脚步不稳地走向她。
“难受吗?”殷常晨用口齿不清的声音关心着她。
她艰难地点点头。
“我不知道红酒的后劲这么大。一时高兴让你喝了这么多。”殷常晨俯下身来,蹲在沙发前,为她拨开额前的散乱的发丝。
她的泪水无法自拔夺眶而出,让一旁的殷常晨突然无措:“告诉我,哪里难受了?”
“有你在,我就不难受。”她哽咽着。
“我都在,我一直都在。”他将她搂到怀中,安抚着。
她倚在他的肩头,低语呢喃:“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醉了,在说胡话。但是我心里一直不希望你走,一想到一毕业你就要出国了,离开我,心里就难受。”
殷常晨将她轻轻放平在沙发,亲吻着她的的前额,脸颊,带着浓浓的酒味的热气拂过的耳边:“晓萱,我答应你,不离开你,不出国。”
他轻吻着她的的唇,柔软而弹性,就像有着与生俱来的诱惑力吸引着,他留恋不舍。在酒劲的作用,他亲泽着她的唇,继而侵入的她的口中,犹如蓓蕾初开,连津不止。
她欲无法自拔他的热情,心中的情窦在引诱着他接受他的爱怜。
两人犹如口中越发生津地不能自己。
原来唇舌可以如此美味,是因为真的爱。
殷常晨探手去解她上衣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这个举动让她突然酒醒了大半,突然翻身起来,与没有防备的他撞了个满怀。
“常晨,苦味的禁果不能偷吃。”她的发丝凌乱,紧蹙的眉头下眼中的红血丝明显可见。
“苦味的禁果…”殷常晨往后仰倒在沙发座上,呢喃道。
她不知道他是否酒已醒,但是无论如何,她坚持她的原则。她相信她的原则,他也记在心上。
泡在满满一浴缸的温水里,她的胃中酒精好似也在这水里悄悄地挥发掉。酒醒时分,她还模糊地记得她刚才忍不住流下的泪水。她是真的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他是在为她和出国两难抉择吗?
她捧起一捧温水,浇在自己的脸上,在水汽茵茵里想着接下来会走的路,就像这充满水汽的浴室里,朦朦胧胧,看不到前方。
清晨的晨曦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照射在她的脸上,她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爬起来,一看床头的电子装饰表,才早晨五点多。
住了一晚上的酒店,一夜未归。昨夜她和殷常晨吃西餐喝了红酒,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在酒店里呆了一晚上。
看似“顺理成章”,却感觉怪怪的,吃西餐还附赠酒店住宿一夜,天底下有这么便宜。除非是殷常晨安排的,他瞒着她安排了这些,太过分了。找他说理去。
她趿着拖鞋,走到门口了,看到自己身穿着酒店的睡衣,便又折了回去。
淡蓝色的短袖衬衫,配上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裤,扎上个马尾辫,对着镜子的她还能看到眼里淡淡的红血丝。
开了房门,她就看到殷常晨睡姿十分不雅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一只脚架在沙发背上,一只手直直地探在沙发外头,就像一只开膛取肚后放在火上烤着的大鱿鱼。
“殷常晨。”她用力地掐着他的腿肚后,凑近他的耳边,大声地喊着。
他像只受惊的鱿鱼,卷缩到沙发的一角,随时待宰杀一般,一点也不像平日金融管理系的才子,睡姿可以出卖一个人!
“你说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那红酒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酒店的房间是谁订的?”她开门见山地问着。
殷常晨睡眼朦胧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她堵在他面前,十分委屈地说道:“晓萱,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个酒店的房间和昨天我们喝下的那两瓶红酒,怎么回事?”她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预定这里的西餐,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没有提前告诉你。”殷常晨挣扎着翻身坐起来。
她懊恼着:“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差点就...”
“哦,我想想,那...晓萱,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也是情绪不能自控。”殷常晨一脸无辜着。
她提起丢在沙发一角的书包:“别让我爸妈知道,不然准挨批,你要保密。”
“一定,一定。”殷常晨如得赦令般地连连答应。
“我搭公交车,先走一步,我们一起回去,他们准起疑心。”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
他本来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留了下来。
晓萱,我答应你不出国。他在心里重复着念着这句话。
她刚走到楼道拐角处,就遇到一大早要出门买菜的周母。
“萱,你昨天上哪里去?一晚上没有回来。”周母由上而下,先看到她。
“妈,这么早就要出门。”她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心慌意乱地随便应承一句。
“昨天你殷伯母找到我们家来,说是常晨一夜未归,我也在纳闷你们两个人到哪里去。女孩子家的,一夜未归。要是你爸知道,你就挨罚了。跟妈说说,昨天上哪里去了?”周母突地沉下脸,降低着声音,生怕周围隔墙有耳似的,却又话到嘴边,不得不说。
“哦,昨晚去一个同学家,女同学...”她支吾着。
“哪个同学家里,也不说一声?知道你从小懂事听话,但是毕竟是女孩。你和常晨要好,固然可以,但是家教家养要有的,不然传出去,你爸的老脸上就挂不住。”周母附耳低声。
“妈,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我不会做出有损爸爸颜面的事情。”她低下头,不敢看周母的眼睛。
“看你眼眶的黑晕,昨晚没有睡好吧。”周母心疼地说道。
“嗯。”脸上的憔悴很明显,她也抵不了赖。
她站在原地,目送周母转下几个台阶,才轻舒一口气:这么说谎,好吧?妈妈也是担心我,不是?
周晓茗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白粥,一边拿着前不久才得手的触屏手机玩着,早把周围的一切晾在一边了,她进门来在厨房找能解酒的东西弄出来的铿咣一阵也没有惊动她。
“老周,你回来啦。”她故意从厨房探头出来,学着周母的声音,想吓吓周晓茗。
周晓茗慌里慌张地不知要将手机藏到那里去的焦急样子,惹得她一阵失笑。
“姐,又是你。你不怕我告你的密,昨天一夜未归,你知罪吗?”周晓茗发现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
“可别,爸爸一上火,你还是要牵连其中。你还是省省吧。”她适时提醒周晓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可不,我举报有功,只要我方法得当,还是一个有功之臣。”周晓茗竖起食指,摇了摇,学周父平常的举止。
她被这个小机灵鬼给笑翻了:“你就等着当有功之臣,把你姐买了吧。”
“不过老实交代,昨晚去哪里了?那一脸的憔悴样,我不举报,你都穿帮了。”周晓茗不问到底不死心。
“去同学家,女同学家,妈知道。”她继续扯着谎。
“殷常晨,每次看到你这样,我就猜到了七八分。”周晓茗歪着头,说穿她。
“好吧,我承认我们昨晚一起了。替我保密。”她只好乖乖就范。
周晓茗举起一只拳头:“我们的关系铁,好说。”
“你...没大没小了都...”她忍不住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