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州大捷?
十一微微皱起眉,景国的大军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景帝可有动静?”这个家伙到打什么主意。
“这……派去景国的人未曾探得景帝行踪,本以为他身在宫中,可是打探之下才知宫中的是假的。”战影愤然道。
假的?
十一眉头一紧,那他会去哪里?会做什么?她猜不出他的意图,顾长歌一向作事不按常理,她根本摸不清任何头绪。
“不过,最近大燕一直在秘密购集粮草。”战影小心望了望她的面色,毕竟这燕皇与皇妃娘娘还是有些关系的。
十一目光一凌,手悄然握起。楚惊鸿,他……真要动手了吗?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
她突然一笑,这样的机会他等了多少年,怎么放过?无论她多么不想面对这一切,可是它……终究还是来了?
第三日,卫氏一族数百口整装还朝,皇妃亲率百官出城相迎。
纵卫靖隐世在外,在朝中亦是颇有些名望,这般骁勇善战的将军朝中老臣回想起来不禁赞叹不已。如今珠神武将军已经不是当年那般英武,十多年过去,他已然是个五旬的老者,其后的儿子儿媳个个都是英武不凡,卫氏一族还朝,势必对千夏影响不小。
百官揣测,皇妃亲率群臣相迎足见其待卫氏一族的重视,如今千夏战事吃紧,卫氏一族上得战场便会更加飞黄腾达了。
两日内,她将赐予卫氏一家的府第都命人收拾一新,从太上皇那领得旨意,封卫靖为卫国大将军。
卫靖望着红毯尽头华盖之下一身宫装的贵气女子,眼含赞赏,率卫氏一门上前跪拜:“拜见皇妃娘娘。”
十一起身上前将卫靖扶起,面带喜色:“卫老将军在此关键时刻愿出山助朝廷保家卫国,本宫感激不尽。”
百官瞧着红毯之上的两人,皇妃风华傲然而立。心中不禁感慨,自皇上出征以来,朝中事务皇妃娘娘无为处理得妥妥当当,其睿智,其胆识,堪比帝王。渐渐对这份世间传言中的红瞳妖孽改变了心中所想,有这样的后妃辅佐昊帝,千夏必将又会再创一番新光景。
战影手捧金色卷帛而来,站在十一身侧,望了望她,她点了点头,战影展开卷帛,那是楚放澈临行前她要的盖印无字圣旨,却未曾告诉他作何用处。
圣旨下,卫靖着封卫国大将军一职。卫氏一族跪地接旨谢恩。
“卫将军,本宫明日在宫中设宴为卫将军接风……”十一浅笑道,这是她应当做的礼数。不想卫靖却当朝拒绝道:“皇妃娘娘,臣随娘娘还朝可不是来吃这宫宴的,如今前方战事吃紧臣哪敢再去吃这宫宴。”一场接风宴花费的银两足以养活多少士兵,不如用在这军饷之上更趁他心“这宴要吃,也得待老臣出征助皇上收回失地,还朝还吃。”
十一微怔,随即扬起笑:“好,就依卫将军所言。”
百官纷纷前来恭贺。
锐儿远远瞧着她的身影,乘着人多便钻到她旁边:“听娘亲说你住皇宫里是吗?”他冲着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十一低首抿唇一笑:“锐儿想去?”
他重重地点了点,娘亲说皇宫好大好大的,他还从来没见过呢。
“那以后锐儿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十一低声对他说道。
锐儿双眼发光点了点头拉着她的裙子低声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十一笑,锐儿跟着笑而后扭头望了望在寻他的母亲:“娘亲再找我了,我先回去了,你答应我了哟,说谎会变小狗。”
十一轻笑点头,小小的身影钻进人堆里。
卫靖还朝,次日便和几个儿子去了军中进行新兵训练,加强战斗力。皇妃口谕,卫国大将军只需要处理军中事务便可,免其早朝。
一时间朝中大臣间又是一番暗涌,皇妃娘娘亲自将卫家迎回朝,对卫家如此看重,这卫家将来必是这千夏的名门望族了,于是间私下纷纷与将军府交好却都被卫靖拒之门外。
不出数日,卫靖还朝的消息送到新州,楚放澈瞧着战影信上所言,眉头皱起,她竟然为了请卫靖回府在雨里跪了一夜,她不要命,这个女人。
战地的生活,让他原本白皙的肤色有带着些小麦色,更显阳刚之气。出征数日,他们未曾通过一封信,只是从战报,和战影的信之间传递着彼此的消息。
不敢写信,怕一写便会忍不住地想起彼此,怕一写就控制不住思念欲狂的心……
楚夜澈的军队驻在新州,克城久攻不下。
十月初,卫国大将军卫靖提出带援兵前去新州相助昊帝收复克城,皇妃应允,亲率百官为其饯行。
锐儿明不时会进宫来,她若闲下便陪他一道在宫内转悠,他时常给她打拳看,小小年纪一套小擒拿手学得精良,还吵闹着要跟她较量。若是她不得空便吩咐香云香绡陪他,他倒懂事并不烦她做事,对这锐儿,她倒是喜欢的紧。
十月中旬,天小雨。战影一脸惊惶地回宫,独自到御书房面见皇妃。
十一正手持朱笔伏岸批阅奏折,抬眸望了眼一脸惊惶的战影,纤眉微皱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战影望了望手中的两封信,抿了抿唇回话道:“回皇妃娘娘,千夏派去景国和大燕的探子无一生还。”
她微愣,心底泛起极义不安的感觉,霎时间手脚冰凉怔怔问道:“还有呢?”
“景国与大燕……已经结盟。卫靖将军来报,大军行至临州被阻,燕皇带兵已然攻陷临州。”战影小心翼翼地望着御案之后的她。
她面色倏地惨白如纸,手中的朱笔颓然掉落在案,血红朱砂溅在她素色的衣襟留下刺目的痕迹,她愣愣地坐在那里,脑中刹时间一片空白。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了,还是出手了。
占领临州阻截了前去救援的卫靖大军临州与克城两面夹击新州,他们……是要将楚夜澈置之死地不可呀。她以为……他会出兵攻打沧城,却不想他……他竟然……
“皇妃娘娘……”战影担忧地唤她。
景国与大燕结盟,皇上被困其中,燕皇景帝两个都不是一般的人物,论心机,论武功,论兵力,此时的他们远胜于皇上所有,燕皇将卫靖大军阻在临州城外,根本无法解救被困其中的皇上。
她面色苍白如纸跌坐在椅中,眼前不禁浮现出梦中那一幕,那被一箭穿心的楚夜澈倒在血泊之中……
胸中一阵血气上涌,她一口鲜血吐出将面前奏折染得鲜红,战影惊惶失措上前来只见她抬起衣袖拭去唇角的血迹,撑着桌案站起身道:“战影,备马。”
大燕与景国联盟?
她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撑着桌案怔怔站着,他真的……真的与顾长歌勾结,要来谋夺千夏的江山,要将楚夜澈置之死地……
战影微怔,愣愣望着面色惨白的皇妃娘娘,迅速出了御书房。
她依旧站在那里,霎时间仿似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已经再也迈不出一步。她静立半晌,微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敛去眼底狂涌的思绪,举步出了御书房往莲华殿而去。
太上皇怔怔望着一脸愁容的她,闲声问道:“怎么了?”难道是病了。
她咬了咬唇抬眸望向他颤声说道:“大燕攻陷临州,与景国将他……困在了新州城,卫靖大军被阻在临州城外。”
太上皇倏地握紧手中清凉的棋子,面色微变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要去新州。”她坚定地说着,那个梦境一遍又一遍在她眼前出现,她不敢再耽搁,她怕再晚了,她便真要失去他了。
太上皇眸中一闪而过的清况,静静望着几步外面色有些苍白的她。楚惊鸿阻在临州,若要将这卫靖的大军带去新州,就只有她了,若她心中以澈儿为重,便一定能将援军带到,若她对楚惊鸿……
他无力地闭了闭眼,轻声道:“去吧。”事到如今,只有赌一把了,赌澈儿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少。
十一沉默片刻,扯出一丝笑意:“谢父皇。”转身踏出莲华殿已然是泪流满面。
秋雨绵绵,她分不清脸上是泪是雨,抬眸望着辽远的天际目光坚定而深情。
回到九华宫,她稍作准备便策马出宫与战影一道纵马如飞,冒雨离京。卫靖大军已经行了半月才到临州,她必须尽快赶去临州将卫靖大军带去新州相助于他。
可是,楚惊鸿……他占领临州又怎会轻易放行?
过了沧城,第二日天色放晴,二人到驿站换了马,她扶着马身突然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身形微动,纤眉紧紧皱起。
“皇妃娘娘,我去要辆马车吧,您这样赶路,身子受不住的。”昨天冒雨赶路,她似是已经感染了风寒,再这样不眠不休,就算赶去了临州城她也去了半条命了。
她摇了摇头,微微闭了闭眼深吸气翻身上马:“快走吧。”战影微微叹息,上马扬鞭追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