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楚大哥再让两个人过来陪你住好不好?”楚夜澈温声道。
旁边的人脚步一顿,低下头去:“为什么不是你过来陪我住。每天来了又走,要是你以后不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分委屈。
楚夜澈心头一震,现在朝中局势紧张,此时若带她入宫,只会让她也置身在风口浪尖上,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玉玺丢失之事未解决,若再提及立后之事,只会令朝中更加**。
他默然送她回房,安抚她睡下这才出门去看望风镜。
风镜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不住地打喷嚏,见到楚夜澈进来,无力地叹了叹气:“她睡了。”
“嗯。明天我会让香云和香绡过来照顾她。”楚夜澈歉意地望着床上的人。
“这样也好。”风镜松了口气,抬眼望他“玉玺之事怎么办?再这样拖下去,一旦有奸细混入千夏朝堂,又得闹出事来不可。”
楚夜澈在一旁坐下,眉心微皱。玉玺那么重要的东西,楚惊鸿怎么会不好好保护,千夏的人一进入大燕就被发现了,怎么可能拿得到玉玺。
“哎,做个皇帝真麻烦,幸好我没那样的命。”要不不是短命而死,就是累死的。
楚夜澈苦笑:“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会让人带些风寒的药来。”
明月当空,原本的两颗帝王之星已经陨落,新的帝王之星璀璨而耀眼。
四国并立,天下之主只有一个,最后,谁会君临天下。
景国,大燕,千夏,三四势同水火,谁会是那一统天下的霸主。
夜幕中的大燕王宫显得格外沉寂,一身玄色龙袍的男子站在寝宫之外,望着那株荔枝树眼中满是希冀,今年,它还会结果吗?
那日,他不远千里将荔枝送去,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如她对他的感情,再也不屑一顾。
他记得那天,她是多么决绝。
“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吃荔枝。”
“我警告你,再动我身边的人,休怪我无情。”
她的剑锋那样凌厉而冰冷,让他寒彻心骨。
她恨他了,她终是恨他了。
既然如此绝情,当初又为何要走进他的世界。夺了他的心,又将它弃之不顾。如果没有靠近他的世界,他就像今日这般锥心蚀骨的痛。
那三年点点滴滴,他深深铭记着,她却转身忘了。
他算什么?她生命中一个过客,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吗?
柔剑匆匆步入寝宫,远远看到夜色中的背影,愣了愣,举步上前:“她已经跟昊帝回了沧城……,不过……”
“不过什么?”楚惊鸿淡淡出声。
“不过……她失忆了。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记得……心智就像个孩子一样。”柔剑声音微微颤抖说道。
“失忆?”他的身影一个不稳,踉跄着后退一步。
“就是民间所说的……失心疯。”柔剑低声回道。
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记得?他突然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
“你下去吧。”他冷声说道。柔剑悄然退去。
失忆。她就这样把所有人忘得干干净净了。可是主子怎么办?他为她一生受这寒毒的折磨,每次毒发,他从不让别人靠近,即便再怎么痛不欲生,他都一个人独自承受着。
曾经她走进了他的世界,可是她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看不到他为她做的一切,看不到他心碎神伤……
香云和香绡由青龙带着到了桃花坞,见到皇太女欣喜过望,但一得知她的状况,两人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而惹人眼泪的罪魁祸首却还在花林里跟风雪玩摔跤,风镜气结无语。
次日,她死活嚷着要出去玩,风镜与香云等人无奈,只得将她带城沧城中去。香云细心地准备了斗笠用来掩去她的血色红瞳,一理在街上让人看到她的红瞳,必会闹出事来。
因着传言之事,皇太女已经被世人说成是妖孽,如今外人不知她身在何方,一旦暴露定会又掀起一场风波,不定还给昊帝带来麻烦。所以香云总是小心了再小心。
风镜风寒未愈,晕乎乎地跟在后面,表哥把她交给他保护,若是她出了意外,他可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一路上,她总是左瞧瞧,右看看,好不欢喜。香云和香绡正在给她买炒粟,她的眼睛又盯上了糖葫芦,跟着买糖葫的就走。风镜哭笑不得地追上前去给她买了,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们去看楚大哥好不好?”十一站在他面前声音低低地。
风镜无语,搞了半天就是想看他,还折腾地他们跑这城里来。
“我们先回去,回去他就来了。”外面人太多,他总是不放心,要被人发现景国皇太女在沧城,还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那好吧,回去吧。”她闷闷地答话。
风镜这才松了口气:“你跟香云她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叫马车过来。”
香云和香绡一左一右地守着,突然间她望着前面卖糖人的欣喜地出声:“香云,给我买糖人好不好?”
香云笑了笑:“小姐,你等着,我就这去买。”从去了桃花坞她和香绡就不再叫她皇太女,改叫小姐。
景国皇太女,这个人随着应帝的离世已经从世间消失了。
香云朝着卖糖人的小摊跑去。她乖乖地和香绡站在远地等他们回来。突然间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一咱上撞翻了不少人,十一愣愣地站在原地,香绡见状一把将她推到一边,两人一时被马车隔开。
可是,马车驶过之后,对面哪还有她的踪影,只留下她的斗笠扔在地上。
香绡急急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踪影,然而却一丝迹象都没有。她急得团团转,香云买了糖人回来看到香绡哭得泪流满面一见十一不见,心中的糖人颓然落地:“小姐呢?”她的声音颤抖而无力。
“姐,小姐不见了。”香绡哭得泣不成声。
香云吓得一个踉跄抓着香绡逼问:“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昊帝费那么多心血才把她救出来,现在人就这样不见,她们怎么对得起昊帝的一切付出。
“我也不知道,刚才一把马车冲过来,我跟小姐就被冲散了,一转眼就看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姐姐,怎么办?怎么办?”香绡神色慌张地抓着香云的手,没了分寸。
“先找南王世子再想办法?”香云也有些方寸大乱,稍稍镇定拉着香绡寻找风镜。额头已经沁着细密的汗相互抓着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
风镜与车夫远远就看到人群中两个惊惶失措的人影,一看本该在她们旁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风镜心下一沉,急急跳下马车冲过去:“人呢?”
一见风镜,香绡本就胆小不由一下就腿软了:“小姐……小姐……她不见了。”她哆哆嗦嗦地回话道。
风镜一听顿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她不见了,他怎么跟表哥交待。她在表哥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在的她落在任何人手里,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怎么会不见的?”风镜将二人拉到僻静处急急问道。
“小姐让姐姐帮她买糖人,然后……然后一两马车冲了过来,我和小姐被冲到两边,马车过去,小姐……小姐就不见了。世子……我不是要把小姐弄丢的,我……”香绡哭得泣不成声,只感觉天塌地陷般的恐惧。
“我们还是先找人吧,也许……也许小姐只是看到什么新鲜事,走散了……”香云心下祈祷她现在人还在沧城之内。
“她斗笠还在这里,那双眼睛人一看到肯定就认出她来了,现在……城里这么平静,如果她在就一定会被人认出来……怕就怕……有人将她掳走了,而他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风镜抚了抚额头,只觉得焦头烂额。回去怎么跟表哥说,虽然表哥一向温和,但若真认真起来,他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子……
“你们再找找,我让人进宫报信。”风镜说罢朝着马车走去,附在车夫耳际说了几句什么。马车便急急驾着马车离去。
大正宫内,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端座龙椅之内。
“皇上,至今各部还有一些职位空缺,江南各州县已经推荐了孝廉,请问陛下何时举行殿试选材?”尚书上前禀报道
高坐之上的人微一沉吟,朗声道:“十日之后,清华殿举行殿试,至于殿试内容朕自有定夺。”楚夜澈扫了一眼众臣,眼底一掠而过的清锐。各人都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旦让其得逞,将来又得陷入受制于人的境地。
“景国边境百姓经常受景国军队的袭击,再如此下去,我千夏天朝威仪何在。”兵部尚书上前进言道“臣建议发兵景国,以振国威。”
“王尚书,如今朝堂高高平息,当是休养生息之时,此时与邻国开战,对我们毫无所益。”
“但景国屡次犯我边境,我们便这样忍气吞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