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梁小影缠着鱼儿做面条吃,午饭后梁小影让下人拿了精致的铜盆盛着炭端进来,然后和老爹、鱼儿围着桌子烤土豆、胡萝卜、地瓜。闻着阵阵的香气,梁小影眼巴巴地看着。感觉好像以前的日子,想念。
直磨蹭到天黑,冯保进来催了好几次梁小影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回宫。趴在马车的毛毯上,感受马车平稳的前进,梁小影万分不愿意,好几次她想跳车逃跑,可是冲动归冲动,理智让她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趴在毛毯上。忽然马车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梁小影一个没注意,额头磕在木头上眼冒金星。“还不让开?”坐在外面的冯保尖着嗓子喊道。
“怎么回事?”梁小影揉着额头,难道这辈子就是碰撞的命?碰完了柱子碰木头。“娘娘,一匹受惊的马而已,没事了,请您放心。”冯保小声而恭敬地说道。“没事就走吧!”梁小影说道。回去得用点红花油揉揉。
等马车继续前行,梁小影坐了起来边揉着额头边想事情。如果这次遇到的是刺客她还有机会活着吗?答案是一半一半,刺客更厉害的话会连同侍卫都杀了不留后患。如果所有人都死了那么就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了——梁小影心里一动,没人知道~~~如果她梁小影再死一回而没人知道她是假死——那她就可以自由了。可是她要去哪里找刺客?最关键的是她有什么权利为了自己的自由让这些侍卫无辜丧命——
梁小影摇摇头,她的心是冷,可是没有到草菅人命、无视人命的地步。只能另想他法。
进了宫门换乘轿子,梁小影也没注意他们是要把她抬到哪里,直到落了轿,冯保扶了她出来才知道是太华殿。看一眼冯保,他马上说道:“按礼,娘娘省亲回来当要向皇上谢恩。”梁小影无奈地点点头,出个门这麻烦劲儿的,烦死人。
快步走上台基,殿门口的太监看到她愣了一下。梁小影回头看冯保一眼。
“影妃娘娘省亲回宫特来向皇上谢恩,还请通报。”冯保对那太监说道。那太监这才去了,不一会儿出来恭敬地说道:“娘娘请。”
皇帝在太华殿的飞虹阁,听到里面传来的朗笑声和窗户上映出的衣香鬓影梁小影实在很想转身回去。迈上台阶,梁小影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穿了鱼儿的粗布衣服就回来了。不过已经走到人家门口了再回去换衣服也来不及了。
进了飞虹阁才知道原来又是一场宴会。正在欢宴的人都停下来看她,这些人里除了里杰斯她还认识拓跋元弘和几位妃子,唯一一个和她一样站着的是个妃子,她站在拓跋元衡桌前的地毯上,看样子是正在跳舞。
梁小影福了福身:“臣妾来谢皇上恩典。”
“爱妃不必多礼。”里杰斯向她招手,梁小影虽然不想过去,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不会做反抗里杰斯的蠢事的,因此她走到里杰斯桌前站定:“皇上还有什么事?”
“今日是朕和兄弟们的家宴,爱妃虽册封日久,这些兄弟们却没有都见过,正好今日见一见。”里杰斯说道,让她到他身边坐下。
“是,皇上。”梁小影说道。等到宫女为她除去大斗篷和雪帽在场的人都愣了。诸王以前听说这位影妃爱穿布衣,皇帝特意建了裁霞院为她做布衣,可是前次太后千秋所见也没有这般朴素。况且脸上脂粉不施,头上、手上也是没有半个首饰。
“爱妃今日怎么如此打扮?”里杰斯笑看她。
“微服出宫自然不好太招摇。”梁小影笑着说道。接收到女人们杀人的目光,梁小影忽然心里很想使坏。
“皇兄,影妃娘娘果然是倾国倾城的佳人,皇兄真是艳福不浅。”梁小影看向说话的年青人,是那日与元弘一起的棕红斗篷。
“王爷过奖了。”梁小影冲着他一笑,然后问里杰斯:“不知道这是哪位王爷?”“十二弟庆王。”里杰斯说道,梁小影点点头。
里杰斯又一一给她介绍了余下的兄弟,都是封了王的。都介绍完了,那庆王又端着酒杯站起来来到里杰斯桌前直视梁小影:“臣弟敬娘娘一杯,只是不知道娘娘是否赏脸。”梁小影笑了笑,轻轻端起酒杯,“庆王爷抬举,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掩杯一饮而进,然后笑着对着他说道:“庆王爷,有请了。”庆王一愣,马上回过神来一饮而进然后归座。他开了头,其余的几位王爷都凑趣,梁小影看看里杰斯,他只是端着酒杯笑着看她,眼睛里充满着探究。梁小影喝了几杯酒之后,故意轻轻抚了抚额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靠在里杰斯肩上,“皇上,臣妾喝酒有些头疼,就先告退了。”
“好!爱妃先回去歇着吧!”里杰斯说道。梁小影起身任宫女为她重新穿戴好了,向诸王略点了点头才走了,到了门口又故意差点撞到门上。
皇帝叫住冯保,问他影妃如何碰了额头,冯保忙说了,里杰斯听完之后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掌管京城治安的安王和在场的女人们。一股凉意在飞虹阁升起。
第二天,里杰斯赏了两颗夜明珠到凤凰殿,当时冯保等人有些惊呆。因为大白天看不出来是夜明的,在梁小影眼里就是两颗普通珠子。拿在手里颠了颠,冯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娘娘,此夜明珠是前朝龟兹所贡,只有四颗,可谓价值连城,娘娘还是小心为妙,若不小心损坏~~~”冯保没有说下去。
梁小影看看他:“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比娘娘我的脑袋值钱?”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您误会了。”冯保忙说道。
“只有四颗?那其余两颗呢?”梁小影问道。
“一颗现在慈寿殿太后手中,另一颗已随太妃入葬了。”冯保说道。
“这么说,我比太后她老人家还多一颗?”梁小影拿着珠子暗暗咬牙。里杰斯看起来是吃了秤砣要让她不得安生了。
“是,娘娘!”冯保说道。皇上对影妃的宠爱简直是史无前例了,就因为出个门受到惊吓就赏两颗夜明珠。不过,偷偷看看梁小影的脸,这娘娘的脸也是真美,尤其那疤痕去掉之后更美。梁小影没说话,只是拿着那两颗珠子看了又看。
到了晚上,梁小影命熄了灯拿出夜明珠,果然是亮得很,于是梁小影吩咐从此不用灯烛。
梁小影一向知道自己在后宫中是招人讨厌的,只是没想到连一个十来岁的素未谋面的女孩子都讨厌她。那天梁小影去拜完了太后老太太往回走,半路遇到正德夫人带着一个打扮华丽的漂亮女孩儿,那女孩儿恭敬地给她行了礼,可是抬头的那一瞬间梁小影看到她眼里的憎恨。
走过去她问冯保那是谁,冯保说是正德夫人所出的邯郸公主。梁小影了然。然后有一天,梁小影在御花园碰到了邯郸公主,因为除了奴才之外只有她们俩,小姑娘便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我讨厌你。”小姑娘说道。
“我也不喜欢讨厌我的人,和你一样。”梁小影笑着说道。正德夫人要派女儿出场对付她梁小影了。“你为什么讨厌我?”
“就是因为你,我母妃失宠了。不过你不用得意,早晚有一天父皇也会不要你了。”小姑娘说道,梁小影暗叹,果然是宫里长大的孩子,都这么早熟。
“我离那一天还远呢!”梁小影仍旧笑着说道。
“哼!你等着好了!”小姑娘声音恶狠狠地。
“好啊,我等着!”梁小影看看她:“你父皇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替你母妃缠住你父皇就好了。你觉得呢?”
小姑娘瞪了她一眼走了。梁小影看着她的背影笑。
果然第二天就听说邯郸公主病了,里杰斯当然去了正德夫人宫中。梁小影在凤凰殿端着酒杯看那红色的液体,笑了。
邯郸公主缠绵病榻,病了一个月才稍稍好转。连太后都去探视了好几次,梁小影还是笑,她自然也去看了几次,还送了贵重的补品和礼物,只不过小公主看到她都没有好脸色。春天快到了,空气暖和起来,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候。御花园的太液池水也解冻了。邯郸公主的病有了起色,据说要好了。
这天,宫女说太液池里飞来了几只天鹅,辛情反正无聊,便带了人往太液池来了。果然有不少妃子们都来看天鹅,见她来了忙给她请安。正德夫人陪着邯郸公主来给她请安的时候,正德夫人说很感谢影妃娘娘这一个多月来的照顾,梁小影说应该的,公主的病好了才重要。可是那孩子看起来实在是一点都不像病的样子。
一行人慢慢走着,等走到一座浮桥之上时,小公主和她并排走,梁小影冷笑,小孩子就这么坏了。“我以前很讨厌你,不过现在要谢谢你。”小公主小声地说道。
“不客气。”梁小影也小声说道。
“所以,我要送你一份礼物,抓一只天鹅给你~~~”小姑娘笑着说道,手慢慢抬起来~~
~~~~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片刻之后,许多“扑通”声,宫女们乱成一团,浮桥也左右摇晃。
很快,远处那道明黄的身影旋风一样出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