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心冷冷一笑,言道:“莫妹妹好快的嘴皮子。将这等过错全推给一个疯癫之人,至于露儿早就被爷发落卖给了人牙子,更无对证。究竟是谁指使了露儿,倒是成了未解之谜了!”
刚才郑铭砚的一番话,梦心也吃惊不小,心里也立即明白刚才在厅外吹笛之人,郑家母子授意阎子承试探自己的。心里暗呼:好险好险,幸亏自己非本尊,对此笛声毫无情义可言,若是换成本尊来听其笛音,定会失态于人前......
正在梦心心思暗转之时,郑老夫人轻咳几声,淡淡的开口了:“莫氏,你暂管执掌后院也有些时候,这段时日后院里却发生了如此多的乱事。想来你也是力不从心了吧?”
莫氏听了耳里惊在心中,双颊更是红如蕃茄,怯怯的对郑老夫人言道:“母亲......媳妇心知近日后院的乱事给母亲添堵了。媳妇知错,媳妇定会好生打理后院,不再让母亲失望。”郑老夫人话里之意皆明,莫氏却还全力拽着手中的权利不舍撒手。
“当日梦心媳妇体弱多病,整日醉心佛事,为母才将后院执掌权交予你来料理。可是至从你接管后院事务以来,后院里便乱事不断,总没有个消挺的时候。如今梦心媳妇身子己经恢复,也到了将权限交还给梦心媳妇的时候了。”郑老夫人端起侧案的描金彩釉茶盏,浅抿一口淡淡的抬起眼眸,看了面色苍白的莫氏一眼,缓缓说道。语气里更是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
“母亲!”莫氏仍不死心,故作可怜的对郑老夫人呼道。
“够了!”郑铭砚不耐烦的打断莫氏,言道:“其实为何夺你暂管权,你心里自是最为清楚的。此次梦心遭人陷害,是否真的为苏氏一人所为,露儿是否真的被苏氏所收买。一切均无定论。无论如何,这些乱事终是在你执掌其间发生的,如今仅是让你交出权限,母亲己经是看在你父位属四品大员的份上,格外给你颜面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莫氏脸上红白一阵交加,自然无话可说。郑铭砚语气里皆对她有着满满的不信任,只差没有提指着鼻子对她说出‘你便是幕后指使者’了。父亲在朝为官,娘家门户不低总是要占些个便宜的。
就拿今日苏氏之事来说吧,若苏氏娘家父亲有个一官半职,再是犯错也不会落下个,出家削发为尼的惨状。而会是看在其娘家的情面上,最多软禁府中,再休书一封遣人低调送回娘家即可。
而梦心被人恶意陷害一事,虽然莫氏尽力的撇清关系,将所有罪责全数推到了倒霉的苏氏身上,但是之前指证梦心她却最是积极,与梦心之间言语交锋也毫不留情,想要郑家母子信她,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奈何郑铭砚在朝为官,旗下也势必会有自己的派系。官场之人虽然表面对皇上大表忠心,明面上同声同气,但是私下里却暗暗分成了华氏一派与三王爷一派。华氏一派自然是华皇后及其兄长右相华耿之党羽,三王爷一派则是当初力挺前孝敏皇后的朝中老人,以及前孝敏皇后残存无几的娘家远戚。其中很大一部份朝中老人,己经在前孝敏皇后神秘薨命后,被华氏一族借机除去了不少。如今朝中环抱在三王爷身边,稍微有些头脸的便只有,左相郑铭砚,汪紫陌之父-绝定候爷汪定国,以及莫氏之父吏部侍郞-莫缘胜。
其实远在陌城任知府一职的梦老爷子,也是当年孝敏皇后的追随者。只是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陌城,对朝中之事梦老爷子也就日渐淡薄了。
曾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的三王爷,虽贵为天子血脉,却在华皇后的打压下,始终难以在皇上面前出头。而皇上则好象对三皇子心有芥蒂,对其很不待见,除了在朝堂上父子相见之外,私下里也甚少召见,二者之间虽为父子关系,却仅以君臣之道处之,少了许多的血脉亲情。
三王爷无奈,隐隐从朝中老人处得知,当年孝敏皇后好象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令皇上大为光火,从而牵连了三王爷错失了太子之位。但知情者,皆对当年之事三缄其口,此事乃朝中以及后宫的大忌,故而三王爷作为半个当事人,也仅是一知半解不甚明了。
朝中之事盘根错节,官场之上更是少不得相互帮衬。哪怕郑铭砚高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位,也照样不能免俗,莫氏之父虽仅居四品官位,但因其在朝为官多年,手里也掌握了不少当年孝敏皇后事件的秘闻,故而郑铭砚也是不敢轻易得罪。对于莫氏自然更是不敢如苏氏一般随意处置了事。
郑铭砚对莫氏的斥责,梦心听在耳中,心里也就明白了,依着莫氏的家族背景今日定是动她不得了。郑老夫人夺了莫氏的后院执掌权交还给自己,己经是对莫氏最大的惩戒了。不由得轻叹一声,暗道:想我如此费尽心思,却仍难动她分毫,看来以后的日子更是需越加小心才是。
莫氏见郑铭砚动了怒气,也不敢再多说废话,只得颌首黯然的退到一旁,看来曾经的风光也终需要告一个段落了。
见梦心与莫氏都不再言语,好似己经接受了自己的裁定,郑老夫人淡淡的慰声言道:“莫氏,稍后将帐房钥匙及帐本交于梦心媳妇即可。这些日子以来,后院乱事繁多,你无官一身轻,安心歇歇也是好的。”
莫氏努力扯动面部神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道:“媳妇谢母亲关爱。”言毕,扭头对在身边伺候的如春言道:“去将我房中锦阁里的那串钥匙取来。还有靠床柜边第二个抽屉里的三本帐册一并取来。”如春闻言虽不情愿只只得面色不虞的领命而去。
郑老夫人见莫氏倒还受教,不由得含笑点了点头,侧身对梦心言道:“梦心媳妇,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如今一切水落石出也算是还了你一个清白,滋事之人--苏氏己被处置。想她小门小户出身之人,总是不及大家闺秀识得大体,故而才会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孽。”说话间,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不屑,复而又话锋一转,面对莫氏的方向淡声言道:“相信日后再也不会有人胡言乱语,毁人清誉了。至于智平县令这等谣言,谁人再敢胡乱嚼舌根,老身定饶她不得!”显然这句话是故意说给莫氏听的。莫氏脖子向后微微一缩,两腮迅速涨的通红,神情尴尬万分。
郑老夫人见目的己经达到,对梦心笑询道:“梦心媳妇,今日当着砚儿及莫氏的面,将后院执掌的权限重新交到你的手中。你可有信心将后院打理妥当?”
“梦心谢过母亲信任,梦心必将竭尽全力打理好后院,不再让母亲为乱事忧心。”梦心起身对郑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继续言道:“母亲,媳妇有一事相求,还望母亲成全。”
“哦?梦心媳妇但说无妨。”郑老夫人应道。
莫氏则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暗瞪了梦心一眼,暗道:当真是打蛇随棍上,这才刚掌权就迫不及待的提出要求,若是给母亲留下个贪得无厌的印象,那才好呢。
“回母亲,媳妇打算将谢氏从幽院里解禁,让她迁回百芬院里居住,还望母亲首肯。”梦心轻声言道,同时目光扫向与郑老夫人并肩而坐的郑铭砚身上。
郑老夫人见状面露暗喜之色,却侧身对其子言道:“砚儿,你以为此事可否妥当?”言毕,郑老夫人又一脸好奇的扭头对梦心言道:“当日谢氏下毒害你,几乎令你丧命,怎得你如今重掌后院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谢氏解禁呢?”
“当日梦心虽然受了些磨难,好在梦心命大也己经挺了过来。谢氏虽然有过,但其腹中己经怀着爷的子嗣,幽院里生活简朴,饮食起居也不够精细。梦心担心爷的子嗣受了委屈,再者说了,谢氏腹中的孩子虽非梦心所生,但照名份来定,梦心却是那孩子的嫡母。梦心自然也是希望谢氏能将养好身子,他日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儿,为郑府传宗接代才是。”梦心正色言道,脸上毫无妒恨之色,更显心胸坦荡。
“好、好、好!”郑老夫人闻言,脸上笑意盎然,如菊花绽放一般。一直以来,谢氏的腹中之子便是她的心病,谢氏再不争气,毕竟腹中所怀的是郑府第一个孙子。她一方面又要顾着梦心的感受,又一方面又担心谢氏腹中那块肉。当真是左右为难。
此时梦心主动提出,让谢氏解禁幽院,并迁回百芬院里安心养胎,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郑老夫人那有不同意的道理呢。
“梦心媳妇,知书达礼相当识大体,万事皆以砚儿的利益出发,实乃难得的贤良之妻。此事就这么办吧。”郑老夫人高兴的应了下来。
一旁的莫氏面色却阴晴不定,她万万没有料到,梦心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将谢氏迁出幽院。如此一来,谢氏岂不是又翻身了,而且当初是自己使用借刀杀人之计,害谢氏入的幽院。此番谢氏解禁,一方面定会对梦心心存感激,另一面也必定会能自己找不痛快。若以后再诞下一个男孩子,谢氏与梦心联手一气,自己在这府里还有立足之地吗?哼!梦心你这招放虎归山可真够狠的!殊不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走着瞧,谢氏的孩子能不能落地还是未知之数呢!
相由心生,莫氏心里切齿暗恨,脸上的神情自然好不到那里去,梦心暗暗观察一番,浅笑着对莫氏说道开了:“莫妹妹,如今没了苏氏,待谢氏迁回百芬苑后,苑子里便仅有你与谢氏居住。谢氏身怀六甲,姐姐我便将谢氏的身子交给妹妹你来照料了。以前莫妹妹打理着整个后院,都得心应手。如今仅是照看谢氏腹中胎儿,想来更是不在话下,谢氏的胎有莫妹妹照料,梦心我也就放心了!”
“啊......”莫氏愕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