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铁甲军的破解之法,他还有什么不高兴?”徐费如冷笑一声。
“皇嫂说得也对。但凡事有个例外。假如皇上对皇嫂真的动了情?”赵匡义嫩白的脸上反射着一股莫名的东西,似情,似妒……
“他的眼里只有天下。这辈子,他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情。”徐费如的脸上泛起轻蔑的笑。
“既然如此,皇嫂不如另择良人。”赵匡义抬起眸来,帘眶里满生怜意。
“晋王不用为本宫费心。”徐费如毫不领情,亦不愿跟他多说半句话,冷冷一语罢了,转身掀开帐帘,径直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赵匡义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在心底里一声暗叹,接着跟随她飘出了帐外,停步在夜风中,身体僵得像块坚石似的,忽而拳头微握,眼中透出一丝浅浅的哀意,目送她上了马车。车辘轳转动的声音响起,消失在清冷的夜里。
“王爷喜欢她?”旁边一个很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
“潘大人?!”赵匡义侧眸,有些惊讶。
是的,来人正是潘美,他身着铠甲,手握大刀,威风凛凛,一双鹰勾似的眸子愈发的阴森,“自古红颜乃祸水。她不能留在皇上的身边。”
“潘大人的意思是?”赵匡义的眉头一皱。
“皇上还有一番霸业需要成就,是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的。唯独她,总让微臣感觉不安。”潘美扫一眼远方的夜空,轻轻一叹,继续道:“王爷喜欢,何不争取一番。”
赵匡义的脸色一紧,微愠道:“潘大人要明白,她现在是皇上的贵妃。”
“微臣是一介武夫,不懂儿女情长。但微臣只知皇上打下江山不易,不能毁在女人的手中。王爷既然喜欢,何不帮皇上一个忙呢?凡事都有例外,王爷何需要拘于礼束?”潘美抱拳一握,躬身说道,语气十分恳切。
赵匡义沉默了许久,抬眸扫一眼潘美,脸上的笑意敛得紧紧的,丝毫不露,“希望潘大人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当务之急,我们应该竭尽全力攻下郴州!”
“王爷——”潘美欲言。
“后宫之事,潘大人莫管。”赵匡义严肃地说道。其实心底的那份柔软早已被触动。
那女子坚强的背影其实就是一种哀怨!看着,他会心疼。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郴州边界响起了雷鸣般的鼓声,宋汉两军又一次开战……沙场无情,一切的号角鸣笛,徐费如已听不见,她所乘的马车渐行渐远,驶上京都的方向……
香蕊宫,寝居当中,纱幔随风飘摇,翩翩起舞,青炉中一禀檀香,青烟袅袅,满室郁香。
徐费如倚在香榻上,一身素白的纱衣,内着金花边抹胸,玉肌若隐若现,玲珑有致,她微闭着双眸,似在小寝,一张绝色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平静的就像一湖水蓝,清澈极了。
“小姐——”忽然莺莺急急忙忙地奔了进来,脸色发青。
徐费如从香榻上起了身来,踱步窗前,看一眼宫苑里的侍卫,压低了声音,道:“什么事?是不是郴州传来消息了?”
赵匡胤虽在郴州,但他早做好了布署,在香蕊宫中插了好多侍卫,明则保护,暗则软禁她。
为了表哥的安危,她只能忍了。
莺莺为难地点一点头。
“是郴州失陷?”徐费如清泉般的眸子睁得好大。
“不仅郴州失陷。潘美等大将乘胜追击,南汉的贺州马上就要归入宋土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南汉就要步蜀国后尘了。”莺莺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眼眸里一片晶莹。
徐费如整个人颤了一下,紧紧闭上了眸,眼角一抹晶莹落了下来,滴进纱衣里,仿佛能听到一声咝响,忽然胸口一阵急闷,站立不稳,娇弱的身子开始摇晃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莺莺眼尖,赶紧扶住徐费如,触到她的手,好凉!忽而眉色一转,惊道:“小姐,是不是琼仙娘娘给您种的寒**发作了。”
徐费如微微点头,愈发抓紧了莺莺的手,另一手捂住胸口,艰难地走至榻前,坐下,“当年主母怕我背叛她,种下了这寒**。现在宋军破了铁甲军,主母一定会责怪于我。”
“那糟了。娘娘若是不给小姐解药。那该如何是好?”莺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不知所措。
徐费如盘膝坐起,挥掌在胸前一划,用内力把毒镇住,方才好些,喘了喘气,抬眸看一眼慌张的莺莺,神情淡然极了,道:“大不了一死。”
“不,小姐,你不可以死。小姐这辈子够苦了,应该过些安稳自在的生活才是。”莺莺的眼里噙着一腔热泪,连连甩头。
“若南汉真的出事,我定以死来谢主父。主母不仁,但主父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当年他的收留,我怕已是死人。”徐费如一副很满足的样子,语气很缓,忽然觉得活在这个世上好累。
“小姐,莺莺不许你说丧气话。”莺莺咬了咬唇,泪水哗的一声落了一下。
徐费如微微一笑,伸过抚去丫环眼角的泪痕,道:“傻丫头,不许哭。我现在还没死了。你的小姐我,命大,不会轻易死的,南汉不会轻易灭亡的。”
“娘娘——”恰时,门外响起一个小宫女的声音。
“何事?”徐费如拂了拂长袖,将盘着的双腿放下,坐正身子问道。
“贤妃娘娘在殿外求见。”小宫女低声说道。
“她?”徐费如眯起眸来,目光扫向窗外,点头一笑,道:“本宫刚想会一会她。没想到这么快就登门造访了。”接着她挥一挥袖,对小宫女说道:“你先下去吧。让她先等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