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过几天要回老家一趟,为了办结婚证的事。”凉歌避开他那认真的眼神,埋下头,小声翼翼的说。

“正常啊,菲儿已经怀了林俊的孩子,结婚是迟早的事,再说,不怀孕,他俩那么相爱,结婚更是理所当然。”莫锦天不足为奇的回答她,根本没听出她言语里的其他意思。

“那咱俩又没孩子又不相爱,还不是……”听完他的话,凉歌不做思考,立即回了句。

莫锦天神情一变,沉默了会才张嘴回答,“虽然是无爱而婚,不过结果是可喜的。”

结果?一切刚刚开始而已,他就定论了结果。

凉歌望着他,自卑感若杂草丛生,无心清除,任凭疯长。

“你是不是想问我送多少礼金?”莫锦天后知后觉,看了她一眼,不禁猜测。

“不是……”一跑题,凉歌便忘了问题的初衷,“菲儿说,办结婚证必须要户口本,我记得我们去领证那会儿,你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莫锦天抚了抚鼻梁,止不住笑笑,逗弄她,“怎么?该不是担心那结婚证是假的,怕咱俩的婚姻关系不牢靠?”

凉歌脸一红,急切否认:“你也太自信了吧,我巴不得……”

那证是假的。

面对她那灼热的目光,凉歌突然没了底气。

“菲儿说得没错,办证的确需要双方户口本。”

“那你?”凉歌心底充满疑惑。

莫锦天眨巴下眼,精明一笑,“放心吧,咱俩的婚姻受法律保护,还有,我发小在民政局上班。”

“所以他给你开了绿灯!”凉歌瞪大眼眸,一副盯看犯人的眼神,震惊又尖利。

莫锦天没有继续解释,若是让她知道他暗地里调查过她,她一定会生气,所以他用沉默接受了她眸光里的鄙视。

他让方浩去慕家拿到了户口本,才知道她家境如此窘迫,虽然那时候不爱慕凉歌,但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出钱治疗慕楚克的病,还帮她嗜好赌博的母亲还了赌债。

“平时见你呆头愣脑,问起问题来倒让人伤脑筋。”回到锦园,莫锦天边换鞋边说。

凉歌不搭理他,发现李嫂不在,索性上了楼,她得找个地方把避孕药藏好。

见她头也不回地就上了楼,莫锦天以为她生气,紧跟了去。

“砰!”刚走到门口,里面的人便无情的关了门。

“凉歌,开门!”莫锦天敲了几下门,语气平匀,听不出任何生气的情绪。

凉歌根本没瞧见莫锦天跟在身后,听见他的敲门声,本就心虚的她,此时更加慌乱无比,胸口更是起伏不定。

“我先换件衣服,马上就好!”她扯着嗓子回答。

“在我面前还害羞,那你换吧,我先去书房。”

“好……”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凉歌才微微松口气,继续思考要把避孕药藏在哪儿才算安全。

挠破头的凉歌,最后把目标放在床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其余地方容易放丢不说,要是被莫锦天无意中发现,她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她掀起床单,把药放进去,再妥妥按了按,放下心,她才彻底吁了一口气。

想到换衣服,她索性去洗了个澡,而后穿上那件略显卡哇伊的睡衣,觉得莫锦天会忙公务到很晚,然后又不觉得饿,所以打算先睡一觉。

孰料,她刚躺下不久,房间里便起了动静,她故意闭眼装睡,没有以前那么大阵仗。

莫锦天往床上看了眼,见凉歌已经洗漱好,他心里忍不住一声怪叫,这是一种邀请吗?

不得不承认,有了她以后,他整个人都变得不正经了,不过这种思想,只是面对她时才有。

他俯下身,在她脸边轻吻了下,随后便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之后,凉歌才张开眼,伸手摸了摸被他吻过的脸庞,羞涩的笑意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甜蜜。

想到凉歌,莫锦天洗澡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多,从浴室出来后,直奔床上,那股迫不及待,犹似寒冷的身体想要汲取一丝温暖般。

他以为她已经熟睡,像一个小偷般,偷偷摸摸的伸出双手从她背后环住她。

拥住她的那一刻,连她的体温一起。

凉歌不舒服的蹭了蹭,调转过头,似一只安睡的小猫咪,闭着眼,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

莫锦天呼吸一沉,略显难受的说:“我要你……”

说完,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细密的吻洒落。

凉歌喉头发出细微的哼咛声,最后彻底沦陷在漫长的吻里。

他的唇,时而凉冷,时而温暖,他的吻,时而轻柔,时而霸道。

两人厚重的喘息混杂在一起,让原本能温馨的房间笼上了一层浓浓的暧-昧气息。

上气不接下气的凉歌,通红着脸儿,迷离的双眸望着他。

吻雨的落下,情动的两人衣衫褪尽,咫尺之间的亲密,两簇欲火相撞,情不能自已般的结合在一起。

窗外的凉风卷起窗幔,掀起一室旖旎……

第二天醒来时,凉歌趁莫锦天在浴室洗澡的空档,拿出避孕药,做贼似的吞咽下去。

一连几天,两人都沉溺在这种无止境的欢爱里,加上李嫂回家探亲的缘故,莫锦天更是时不时来一场,不管是她正在做饭的时候,在厨房里,他一样不放过,客厅,书房,卧室……都留下了他俩欢愉过的痕迹。

直到一盒避孕药服用完,她才暗自着急起来。

“锦天,你快一周没去公司了。”她泡了一杯茶,递在他面前。

正在书房处理公事的莫锦天抬头看着她,笑说道:“公司的事有白枫处理,重要的事都Email,再说李嫂不在,怕你一个人无聊,正好陪你。”

他说完,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凉歌埋下头,心绪不宁。

“凉歌,发现你瘦了。”莫锦天在她脸边蹭了蹭,很是心疼的说。

凉歌拍了拍小脸,一阵惊惑,“没有啊?”

“发现你脸色没前几天好了,都怪我,这几天……”说到此,莫锦天突然断言,脸上稍有羞涩。

凉歌明白,也跟着尴尬起来,好在突入而来的铃声打破了这片僵际。

莫锦天挂掉电话后,神情一片阴郁。

“怎么了?”凉歌注视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心。

“公司有个紧急会议,我得去一趟……”他语气平缓,并没有任何着急,只是眉宇间有些小烦恼。

凉歌立马从他的膝盖上离开,催促他,“那你还不快去!”

她着急的程度远远比过当事人。

“可留你一个人在家……”他为难说出心里的烦忧。

原来是担心这个,凉歌以为出什么事了,忍不住责备他,“一个人怎么了?我要是无聊可以上网啊,再说,我好久没和国外的那位姐姐聊聊天,正好你走了我才有时间!”

凉歌找借口催促他。

其实他真正的担心是苏华娟,生怕再出现上次的情况,所以一向处事果断的他,这会儿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这样吧,我打电话给方浩,让他带去去逛逛,等我开完会,再一道回家?”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让凉歌有些懵。

不过想到避孕药没了,她也没有反对,听话的点了点头。

“乖。”莫锦天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边走边打电话。

看到那奔走的背影,凉歌心里怪怪的,总觉得他一向沉稳,这会儿着急成一团,全是因为放心不下她一个人,想到自己还瞒着他偷吃避孕药的事……

“方浩十分钟后来接你,你别乱走啊。”临走前,莫锦天像叮嘱小孩般,对凉歌说道。

“嗯。”他暖心的话语,让凉歌心神荡漾。

果然如莫锦天所说,十分钟后,方浩便到了。

他的时速可真惊人,可想而知莫锦天言语的威慑力。

和方浩并不怎么熟络,所以要和他逛街,凉歌想想便觉得别扭,不过必须要去药店一趟,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方助理,麻烦您在这儿停一下。”车子开到上次的药店附近时,凉歌突然说到。

方浩把车子靠边,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了句:“这地段不是繁华区域,少夫人要是购物的话,建议去百茂商城。”

“我……我有些感冒,先去药店买一些感冒药吧。”她有些着急,胡乱编造了个理由。

“这样啊?”方浩质疑的瞟了凉歌一眼,又说:“那由我代劳吧,少夫人在车上等着。”

说完,他便要打开车门下车,凉歌着急,阻止他:“不用!”

她语气有些急,所以动作也有些失态,她连忙收回拽住方浩的手,满声歉意:“对不起,我只是不太习惯什么事都让别人帮忙。”

方浩没有再做坚持,只是提醒她:“boss让我保护您的安危,所以请您快去快回。”

凉歌颔首,转身,一路小跑前往药店。

同样是上次的护士,得知她又是来买避孕药的,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不说,还忍不住问:“小姐,您一次性购买这么多,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

凉歌尴尬一笑,用沉默应对了年轻护士脸上的好奇。

好在事先准备了一个包,她把药放进包里,付过钱,准备离开时,只听身后的年轻护士说:“小姐,避孕药得适量服用,不可没节制噢!”

凉歌转头对她微笑,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她一次性购买了十盒,从那年轻护士的脸上便能看出这一举动多么惊人。

上车后,如释负重的她实在对逛街不感兴趣,所以借故道:“方助理,我突然觉得头疼,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方浩打量了下她,皱了皱眉,冷凉一句:“boss交代,让您等他一起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方浩,凉歌便能看出他神情、语气里对她的讨厌。

“那就在车里等他吧。”她实在没兴趣逛街之类。

方浩没做声,把头偏向窗外。

不知道是谎话灵验了还是怎么,凉歌突然头痛起来,她用手拍了拍额头,一直保持着手撑立额头的姿势。

“很难受么?”久久的平静之后,身旁的人冷不丁的问询一声。

凉歌没说话,摇了摇头,脸色惨白。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方浩见状,慌忙说到。

凉歌摆摆手,忍着痛说:“不要去医院,送我回家吧。”

她固执的样子让方浩不知所措,只好给莫锦天发了条信息,而后便送凉歌回了锦园。

“感觉好些了吗?”方浩给凉歌递了杯水,关切问询间,视线落在凉歌的包上。

他记得去之前,布包扁平,这会儿竟鼓鼓囊囊。

“谢谢。”凉歌接过水,微声道谢。

“您吃过药了吗?”方浩指着凉歌放在沙发上的包,问道。

凉歌这才想起拿包药,紧张回答:“已经吃过了,现在好多了,谢谢您。”

说完,她便紧张巴巴的把装药的包抱在怀里。

“那就好。”方浩虚着眼,犀利的光芒打落在凉歌身上。

方浩走后,凉歌便回到卧室,把药放好后,便准备睡一觉。

却因为头痛的关系,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间,暗自检讨自己撒谎的过错。

天黑的时候,莫锦天才回来,先是一阵自责,说开会的时候关机了,以为有方浩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之类,昏沉沉的凉歌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给了他一个放松的微笑,故作精神的说:“我不过是头晕而已,看你紧张成什么样了。”

她把手放在他紧锁的眉心,一下一下,轻轻的帮他抹平。

莫锦天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无不心疼的说:“早上走的时候我就见你脸色不好,早知道我就不去公司了。”

凉歌捂住他的唇,不许他继续自责下去,“你再这样说,内疚的该是我了。”

一个头疼都让他这么挂心,凉歌心下一暖,挪了挪头,靠在他的双膝上,满是感动的说:“锦天,知道你这么在意我,哪怕生病,我都觉得好幸福。”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生病的时候,我就不爱你了?”他轻抚她散在脸边的头发,充满疼爱的说。

“我只是有感而发。”她抓住莫锦天的手,犹似牢握彼此间的幸福。

“对了,方浩说你已经吃过药了,买的什么药?”莫锦天埋下脸,温热的气息洒在凉歌的肌肤上,痒痒的,暖暖的。

营造的温馨氛围被莫锦天一个问题给彻底制冷,她僵了僵,吞吐半天,才说:“我只买了一顿的剂量,所以吃完了……”

以前听人说,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理由来圆,现在她深有感触。

“一顿的剂量?”莫锦天费解,眉头深蹙,“方浩说你自己去药店买了药,而且好大一包呢?”

天呐,方浩什么都告诉他了!

“我扔了!”她快语一句,又心虚补充:“包里放着其它东西,看起来鼓囊囊的,其实就一两顿的药……”

“你呀,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想些什么!”莫锦天被她混乱的言语绕晕了,没再继续追问。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凉歌哪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两周以后,李嫂探亲回来,凉歌已经养成了给莫锦天做早餐的习惯,加之天气越来越冷,要是公司没什么事,莫锦天一般睡到九点之后,连李嫂都笑说,他俩互换习惯了。

以前是她赖床,现在换回了莫锦天。

唯独今天,快到十点,都没见莫锦天起床,凉歌心生好奇,便上楼去叫他。

她推门而进,刚迈进房间,便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样子,沉冷的表情,犹似一尊冰冷的雕塑,充满美感,却没有半点温度。

“锦天,吃饭了。”她抿了抿唇,试探性的轻喊了声。

不知是她反应慢,还是没注意到莫锦天面前桌上摆放的东西,她走过去,仿若无事的挽住他的胳膊,如往常一样,送予一个早安吻。

莫锦天的表情越发森冷,双手紧致得已经骨节分明,胸腔更是起伏不定,好似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而身旁的人儿依旧没察觉。

“你爱我吗?”久久,沉冷的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出。

凉歌一惊,这才发现他表情里的不悦,难掩慌张的问:“你怎么了?”

她如是天真的表情,还有语气里的无辜,让莫锦天终于掩盖不住他那从心底散发出的怒气,他把桌上的药盒一把挥开,暴怒道:“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他倏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足以将瘦小的她覆盖。

惊魂未定的凉歌这才把视线落在被他挥在地上的避孕药,顿挫明白的她,如同棒喝。

“慕凉歌,我做梦也没有想过,夜夜在我身下承欢的女人,竟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这段婚姻,而是千方百计的避孕!”他指控般的用手指着她,怒火勃发的声音里,那抹沉痛感,犹如一块重石压在凉歌心腔,堵得她喘不过气,连一句替自己辩驳的言语都找不到。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千方百计的想着避孕,但她没有把这场婚姻当儿戏,而是太在乎,在乎得失去自信,只能卑微拥有,不争天长地久,只要朝夕。

“我还以为你是特别的,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没想到,你还是让我失望了……”他摇摇头,冷看她,言语和表情,尽是失望。

他的话,字字句句牵动着凉歌的神经,她心下一阵钝痛,酸涩的眼帘翻滚出浪涛般的泪水来,她不住地摇头,含糊不清的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