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拽着他的手,不想丝毫放松:“会回来吗?”其实她想说“不要离开我”,她却不能。曼歌在他心里已经驻扎了十六年,而她只有短短的半年。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自私吗?她缓缓放开他的手。
“嗯!”他温柔地看着她,点点头,关上了车门。车缓缓驶离,他在她的视线里渐渐远离。你会回来吧!烈曲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她努力告诉自己。
“她是你女朋友?”烈曲沉默不言地看着他。
“你真的长大了,都懂得交女朋友了,你这么关心她,看来你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曼歌在哪儿?”烈曲打断他,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我就知道,只有你哥哥能说服你,你太倔强了,跟你哥哥一样。”他的面孔舒展了许多。
“他到底在哪儿?”
“他在英国等你,快跟我回去吧,你失踪了一年,你爷爷真的很挂念你。”
“你骗我。”烈曲的语气凌厉起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没有骗你,”他神色浓郁地说,“他一直都活着。”
“你让他来见我,否则我不会相信你……”他的话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霸气。
“烈曲!”他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却被轻而易举地反扭过来:“你以为我还是八年前那个小孩吗?你的那帮手下呢?为什么不叫他们一起过来?”
“烈曲,我不想用武力困住你,你爷爷病了。你知道他对你有多内疚吗?八年前那场车祸不是他造成的,他却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被你憎恨。”他弓着腰喘着粗气。
“他就是凶手,如果不是他一直不肯接纳妈妈,他们就不会为了见他一面去机场,也不会死。”他的怒气转化为仇恨,像火苗一样舔噬着他的心。
“那只是个意外,他是想要为你和你哥哥庆祝生日才回来,证明他很爱你们……”中年男子仍锲而不舍地规劝他。
“他只是怕他的家产没人继承,我为什么要称他的心?还有你,你是我妈妈的哥哥,为什么要帮他说话?还利用我哥哥欺骗我……”他越发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中年男子疼得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曼歌真的一直都活着,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他松开手,聚集围观的人群徐徐散开去。他最后扔出一句:“让他来见我,否则我不会相信你。”转身离开。
“是因为那个女孩吗?你舍不得她才不肯走?如果你不想离开她,可以带她去英国。”
“你不准跟她说这些,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不准去找她。”他的语气似命令般不可亵渎,声调激昂扬起,仿佛牵动了他内心深处最细微敏感的神经。
手指在桌子上跃动,《天籁》的曲调在她脑海里飞旋,就像他驰骋的身影。一声推门响声从墙另一侧传到她耳朵里。她倏然转过身,身后的门也豁然敞开。他回来了,坐在他的宿舍里,就像等了一千年,只为他的出现。
“烈曲!”他温和的笑绽放在鲜艳的嘴角,掩映在头顶的那片“花蕾丛”中,像句优美的诗,万花丛中一点红。
“你在等我?”他的胸口缓缓起伏,应该是刚跑过来的吧,却首先进她的寝室,应该是放心不下她吧。
“你听到了吗?”
“什么?”
“我在弹奏《天籁》,我以为你会听到,就像童话里一样,然后从天上降落到我身边。”
“对,我听到了,听到了你的召唤,所以我跑回来了。”他从“花蕾丛”中穿过,走到她面前,像一个从天上降下的神仙。
“骗人,我在桌子上弹的,你怎么会听到?”她撇撇嘴,昂着头看着他。
“能听到,因为这里和那里有心灵感应。”他指指自己的心口,又指指她的心口处。
“你……是因为想我才在这儿等我的吗?”他轻靠在桌子上,静静凝视她。
“我是真的好想好想你……”她伸出食指,指向烈曲,旋即划到他身后,“把苹果给我吃喔,所以跑来这里等你。”她露出一副馋嘴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他神情变换的脸。
他愉悦地笑笑,从十字线上取下一个花蕾:“这个是疑惑的种子,把它展开就好像开花结果,这样吧,你说出你的疑惑,我会让你所有的疑惑都开花结果好不好?”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远在天边,我弹奏《天籁》,你还会听得到,还会回来吗?”
“会!”他解开彩带,手中“花蕾”的漂亮包装展开成一朵盛放的花,他取出一个鲜艳欲滴的苹果递给她,她快乐地接过它。
“如果你在天宫睡着了,听不到我弹奏怎么办?”
“那你就一直弹一直弹,把我吵醒。”
“要是上帝睡着了打呼噜,盖过乐声怎么办?”
“那我就捏他的鼻子不让他打呼噜。”
“如果你在别的星球上,感受不到地球引力,回不来怎么办?”
“我会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的引力比地球引力大……”
就算你走远也还是会回来,烈曲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
也许我们很幼稚,也许我们像傻瓜,可是,我们只想傻傻地守候傻傻的幸福。
盛月阳的小宿舍内,挂满了一墙的素描,她怔然出神地望着那些神态毕肖的素描:“原来我真的会成为一个发光的天使。”她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光艳万丈的自己。其实烈曲才是让她发光的那个光源吧,任何人和他在一起都会被他的光华所笼罩。
“好像有点肿了,不行,你一定要去医院。”烈曲疾首蹙额地看着她有些红肿的脚踝。
“啊?不用不用,过两天就好了!”盛月阳自在轻松地摆摆手,“不去……”上次那些充满“爱心”的护士小姐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那我把医生叫来。”他雷厉风行地起身要走。
“那我还是去医院吧!”盛月阳无可奈何地嘟囔着,起身去穿床沿边的鞋,却被烈曲晓风拂柳地揽进怀里。她顿时脸红心跳、舌头打结:“我自己走,我自己走……”烈曲却置若无闻,继续开他的“11”路公汽(指步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