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阵,束!”
无数铁索从凤倾狂脚下的图腾中升起,将之缠绕捆缚。
凤倾狂本能的挣扎,凤鸣剑凭空显现,带着凤吟尖啸。
剑身带着火光直直袭向凤归远,却在离他面门一指的时候堪堪停住。
随后,消失了。
在那虚无空间里,火凤看着眼前有些出神的凤倾狂,声音凝重。
“你真不要身体的掌控权了?真想一辈子躲在这虚无空间里?”
凤倾狂看了火凤一眼,“恩,至少现在是不要了,这本来就是我欠他的。”
火凤抖了抖羽毛,身上几许火光飘落。这次它在下棋,飘着火焰的翅膀执上一枚白棋轻轻放在乌木棋盘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要知道,你放弃了身体的掌控权,天之力就会一直占据。但是,天之力还未曾有人类的灵智,它只能让人体变成一个痴儿一般的杀人机器。”
凤倾狂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能控制天之力不伤害凤归远,这就够了。”
“是吗?”火凤摆了摆脑袋。
“恩,凤归远自己不也说了,只要我的灵魂被剥离,他就有办法剥离出天之力。”凤倾狂靠在玉石栏杆处,看着湖心锦鲤游动,偶尔一摆尾,涟漪阵阵。
火凤又执起另一方黑棋放在棋盘上,看了眼凤倾狂。
“天之力被剥离后,我也会随着天之力离开,这个虚无空间没有我的存在就会消失,你的灵魂就无法躲在这里。”
“恩。”凤倾狂轻轻应一声。
“恩?凤倾狂,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的灵魂一旦在这个地方没有了栖息之处,就会消失。”火凤棋也不下了,看着她,声音有了厉色。
“消失吗?消失就消失,反正这里本就不属于我。”凤倾狂不甚在意的挥了挥衣袖。
“是吗?那帝决呢?”火凤的眼睛里有着精光,“凤倾狂,你别骗自己了,你舍不得的。”
凤倾狂听到‘帝决’这两个字,瞬间沉默了下来,寂静无声处,眼眸里透着些许犹豫,些许茫然。
帝决啊!那个霸气又尊贵的男子。
他若是知道她灵魂自甘堕落,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模样。以往都会以命来要挟她,可是现在,她灵魂都要消失了,命也就不存在了吧!
帝决啊!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夜深人静时那默默的守护,怎么舍得独独对她温暖的怀抱,怎么舍得他眉眼冷意间却暗含关心的话语。
“问我舍不舍得有什么用,天之力离开了,你这个镇压天之力的魂兽不也得消失吗?”凤倾狂甩了甩脑袋,看了眼火凤。
火凤看着她,隐隐让她觉得,它似乎在笑。
“我不担心,因为你不会消失的。”
凤倾狂眼眸微微眯起,她自己的选择,难道还有人阻止吗?
“戮魂九头斩!”一声怒吼,刀身划过流光,那是一柄绝世的武器,名叫承影。
奇异的摩擦声不停在脑海中回响,那似乎是玉石彼此摩擦的声音,脆响中带着清冽。
凤倾狂将漂浮的思绪收回脑海,她知道,她从虚无空间里出来了。
怪不得火凤会如此淡定,原来是早已知道七杀会来横插一手。
难过之余,她又有点庆幸。
有人来阻止,或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是啊,她舍不得一个叫帝决的人,怎可轻易赴死。
可是,曾经的顾惜诺,今日的凤归远,这些抹不去的过往,要如何才能偿还?
兜兜转转四个字,情债难偿。
她无法再坦然面对凤归远了,这个她在异世血缘上的大哥,灵魂上的初恋。
不过,这一直响在耳边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缓缓睁开眼,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两颗浑圆的玉球,它们在一个手掌上交错旋转,彼此摩擦发出细微却让人无法忽略的声响。
玉球在掌中旋转,那只手娴熟的掌控着玉球,让人隐隐有了一种错觉,错觉着,这只手似乎可以掌控天地。
顺着手掌往上看去,并不是宽大的袖摆,袖口紧拢包裹在手腕上,银色缎带裹边,透着一份贵气。
衣衫以纯黑色打底,其上各处都有金银丝线交错而成的菊花,紧扣的腰带上花纹繁复,竖直的银色裹边衣领完全遮掩住脖颈,散发另类的冷漠。
栗色的短发只到耳边,脸庞线条如雕塑,鼻梁高挺间勾勒出了冷漠的线条,最让人惊骇的是双眼。
左眼艳红瑰丽如火烧晚霞,右眼却墨绿深沉如碧浪海潮。
一红一绿,如同一阴一阳,让人心生畏惧之时却又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凤倾狂心里暗地一阵警惕,陌生人,还是危险的陌生人。
男人并不出声,手中的玉球却并未停止旋转,他看着凤倾狂,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寂静中只有玉球摩擦的声响。
那声响让这气氛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
沙沙沙!
他不说话,凤倾狂自然也不会开口,敌不动我不动。
“凤倾狂,凤家第九子,其母为了避开皇家婚事,一直让其女扮男装。现十七之龄,须弥戒的主人,帝决认可的未来主母。”
男人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的起伏,声音冰冷沁骨,听在耳里让人不禁要打起十二分的心思。
若说帝决的冷漠带着高贵霸气,那么这男子的冷则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凉,如同有一条致命的毒蛇缓缓爬过自己的脊背,你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爬过你身体的感觉。
凤倾狂听着他这类似解说的话语,唇微勾,并不说话,缓缓从床榻上起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衫上的皱褶。
一步一步,呼吸平稳,泰然自若的走向不远处的桌前,伸手拿起小壶为自己添了一杯水。
拎壶的手纤细美好,没有一丝颤抖。端起杯子,缓缓饮了一口,然后坐下,与那男人面对面。
“查得那么清楚,有何贵干?”凤倾狂不疾不徐的开口。
虽然这男人危险,但是她既然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那么就代表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这男人是不会伤害于她的,她的命是安全的。
“相家,相重守。”男人看着凤倾狂,一红一绿的眼眸里有了些许光芒流转,一瞬间如同红玛瑙与绿宝石般相互辉映,光泽艳丽逼人。
不过是有了些许情绪的添加,那眼眸就忽然似变了个样,妖冶流光处让人失神。
凤倾狂的思绪有些许的游离,但是心底的警觉皱起,猛然收回那抽离的思绪,浑身有了微微的紧绷。
催眠术,这完全就是催眠术给予人的效果。
那一双朱碧眼眸,稍微一些情绪带起,就能将人的思想催眠。
凤倾狂端起杯子,缓缓喝下一口水,带着凉意的清水从口中灌入,让清明回复。饮水间,垂下的眼眸遮住了那纷杂的思绪。
相家,帝决口中帝皇将相四个家族里的相家。
这倒好了,一个皇彻还没能完全弄清楚,现在又跑来一个相重守。
“你倒是好胆色。”相重守缓缓起身,手掌中的玉球丝毫没有停止转动,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带起了逼人的压力。
凤倾狂暗地扯唇轻笑,这倒要感谢老头师傅的悉心教导了。
越危险的时候就越要装B。
况且,既然知道了对方是什么身份,那自然就更不用担心了。对方的实力想杀死自己轻而易举,既然她没死,肯定还有价值。
不过,她心里倒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了,帝决口中的四大家族挨个冒出来,一个一个都是危险分子,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恩,也不枉我看你那么久了。”相重守缓缓俯下身子,一只手挑起凤倾狂的一缕发丝。
凤倾狂不动声色,眼底有了些许惊色。
看了她很久?怎么看的?对了,从醒来开始她似乎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七杀,明明是七杀从凤归远手里将她救起来的,为何会忽然到这相重守的地方,除非……
“七杀是你的人。”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相重守,用着肯定的口气。
相重守的指尖轻轻挑着凤倾狂的发丝,看着她,眼眸里的光芒越发亮丽。
如此近距离的同这对妖冶的眼眸对视,还真是……亚历山大啊!
凤倾狂看着这一红一碧的眼眸,并未转眼,她受过最好的反催眠训练,自然不会受这催眠的影响。
所谓催眠,其实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现代有很多人因为心理问题而去接受催眠治疗,通常催眠师在催眠之前都会很郑重的告诉患者。
我只是治疗者,所以并不需要你保留什么隐私,希望你能坦诚相待,并且全身心的相信我。
一旦你交付了全部的信任,那么这样的心理暗示就会让自己受到催眠师的引导。
反之,如果你对催眠师设有心理防线,那催眠师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催眠你的,因为接受催眠的首要条件―信任,你都不具备了,谈何治疗。
相重守的催眠虽不尽然相同,但是大体上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她必须得紧守心防,不能有一丝懈怠,稍微神智一松散,必定就会被拉入不知名的漩涡。
相重守似乎察觉了凤倾狂那明显的防备,眼底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倒真不简单,这么快就察觉了他的诱导之术。
他松开凤倾狂的发丝,墨黑发丝如丝缎般从手指间缓缓落下,有了一丝失去美好后的怅然失落。
“七杀吗?他是我闲来无事收的半个徒弟。”相重守的话语缓缓。
徒弟?凤倾狂眉眼间微微有笑意,倒真是好徒弟呢,与她相处那么久,从来就没有提过自己还有师傅这样一个事实。
有微风透过窗隙轻轻拂进,带着青草的清新香气,让这有些厚重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舒服起来。
“我相族一直以问鼎炼药王者而努力,但是却总是差那临门一脚。你知道为什么吗?”相重守问向凤倾狂。
凤倾狂心里暗嗤,她怎么知道为什么?她又不炼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