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姓什么?姓鸡吗?”花满楼也是学着凤兮清的姿势,一脚踩上椅子,脊背一躬,唇角勾起挑衅笑意,出口的话语也是毫不留情。
若不是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七杀,那头肯定都顶在一起了。
隐隐看去,凤倾狂只觉一只开着屏的孔雀和一只炸了毛的猴子要开战了。
“花满楼,你才姓鸡,也只有你这娘娘腔才配得上这姓氏。”凤兮清瞪着他,愤怒的口水四溅。
花满楼一听凤兮清如此说,那调笑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愤怒起来。
“我说凤兮清,你才是个不要脸的。我说我的话做我的事,你老出来横插一杠,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我,在吃我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凤兮清一张脸立马涨成了猪肝色。
“我喜欢你?你说这话才是不要脸。”
“是你不要脸。”
“你不要脸……”
两人开始了幼稚的对骂,期间口水四溅,视在座的人如无物犹如泼妇骂街一样形象全无。
但是他们都忘了,孔雀和猴子之间还坐了一个沉睡的老虎。
两方唾沫横飞,肉眼都可看见在七杀的头顶上几乎都有了小型的喷泉,于是七杀……
“九头斩!”
雷霆一击后,世界和平了,世界安静了,安然居的桌子又遭殃了,在座的人又吃不成饭了。
时间和空间在沉寂两秒之后开始动了,凤倾狂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碗连同米饭一起被劈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接着桌子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蜿蜒出笔直的裂痕,哗啦一声。
墨天君皇赠送的价值不菲的玉石桌散架了。
各色碗筷杯盏也碎了个稀里哗啦,清脆的声响直把人听得心惊肉跳。
并不是说那声音刺耳,才让众人一阵心惊肉跳,而是坐在主位上的凤归远……脸黑了。
“凤兮清,三天不准吃饭,花满楼,把这玉石桌赔上,七杀……算了。”凤归远铁青着脸看着一片狼藉说道。
“为什么七杀要算了,我不服。”凤兮清不停嚷嚷。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凤归远想要拍桌子,蓦然才想起桌子碎了,那手半路转个弯拍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一阵疼痛。
“不吃饭就不吃饭,就算五天不吃饭我今儿个也要把这花孔雀给打一顿先。”凤兮清将袖子卷起,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凤-兮-清!”一生怒吼,凤归远一向温文尔雅的眉眼在此刻全数消散。
这一生,摊上这样一个猴子弟弟,简直就是冤孽。
安然居那一场动物之间的闹腾最后以凤兮清被凤兮云拎走关禁闭划下了句点。
等到恢复平静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花满楼站在廊桥上,唉声叹气。
“哎,我今晚上要睡树上了,凤阿九你都不帮我说话。”他一双桃花美目哀怨无比,逍遥扇在他手中轻摇慢晃,缕缕发丝飘飞,添了几许魅色。
凤倾狂自动屏蔽他那眸光潋滟的神色,淡声回答。
“你自找的,你们两个太不把咱家大哥放在眼里了。”
花满楼撇了撇唇,手一挥,衣袖轻晃,眼波儿轻勾。
“奴家哟,一时忘了凤家大哥回来了。”
凤倾狂看着他那模样浑身一激灵,啧啧,一个男人做出如此动作还给人一种美丽的不敢直视的错觉,也是到了一定境界了。
要不是她与花满楼呆在一起很久了,她简直怀疑花满楼肯定是那开着**专门拐卖良家妇男的老鸨。
“说的也是,大哥一直没回来,你们一直在家里打打闹闹也没人管,看吧,现在尝到苦果了。”
“不说这个了。”花满楼摇了摇头,满脸挫败,蓦然又想起了什么,桃花眼里一丝光华闪过。
“诶,不是让你问凤家大哥关于那两活宝的事情吗?你没问?”
凤倾狂手指摩挲了一下须弥戒指,无奈道:“你们这么闹腾让我这么问?”
花满楼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现在这夜深人静好时候,还不快去问一问。”
凤倾狂挑了挑眉梢,“为什么你不去问?”
凤归远今天可是正在气头上,谁去谁倒霉啊,她才不想当出头鸟。
“没见他都把我发配到树上来睡了吗?我哪里还赶去惹他?再惹他,怕是要发配我去睡大街了。得,我还记得这凤府做主的是他,主人的面子总得给不是。”
凤倾狂额头一抽,“敢情以往你都没给我这个主人面子。”
她将主人两个字咬在唇齿间,颇有些调侃的味道。
花满楼眼眸一勾,一手拿着扇子就同凤倾狂勾肩搭背起来。
“我们两哪跟哪啊,咱们都这种关系了,还那么生分干什么。面子都是给陌生人的,熟人咱就得没脸没皮才能体现出感情好,你说是不是?”
凤倾狂手腕一抬,支开花满楼那亲密的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我们是什么哪种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花满楼唇一撇,点点怨气溢出。
“奴家……奴家可是你未婚妻来着。”声音略微低,轻轻软软的音调在这夜色里真是勾人异常。
凤倾狂忍住想一巴掌拍翻他的冲动,一步移开。
“我没承认过,你算哪门子未婚妻。”
花满楼身子一转就想接着贴上去,那手臂还没巴上凤倾狂,就被七杀的刀光给晃得眼睛疼。
也亏得他眼疾手快,身形一错才是挡住那凌厉的刀刃罡风,要不然他那漂亮的手可就留不住了。
“臭石头你干啥啊!没看到我手在这里吗?差点就给我砍下来了。”
“砍得就是你的手。”七杀语调平板,面容冷硬,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在说今晚上夜宵咱们吃汤圆一样。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花满楼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哼!”七杀的回答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铿锵有力的短字。
花满楼看着那平板冷硬的面容,一时间只觉冷风瑟瑟孤凉寂寞。
凤倾狂看着花满楼与七杀的模样有些失笑,她微微摇头便转身朝着自己院落走去。
“凤阿九,你还真不收留我啊?真让我挂树上啊!”花满楼看着凤倾狂的背影,声音里都是浓重的怨念。
凤倾狂挥了挥手,脚步轻盈间声音也轻快。
“挂着吧,挂一天又不会死,反正你最近胖了许多,就当减肥了。”
“啊?我胖了?”花满楼一听她这话,脸一黑,便是急忙看捏捏自己的腰腹与手臂。
“哪里胖了?是这里还是这里……天哪,我不要变胖!”他喃喃自语的声音飘进凤倾狂的耳朵里,让她的唇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真是的,说说而已,居然还当真了,要不怎么说他是骚包花孔雀呢。
一路行走到卧房间,回廊的檀木地板被踩得咚咚生响,七杀亦趋亦步的跟在凤倾狂身后。
“你不去问凤大哥?”
走廊上画眉鸟儿在沉睡,鸟笼顶的夜明珠柔和生辉,夜色安静时分,七杀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凤倾狂顿下脚步,眨了眨眼。
七杀居然也变得八卦了?这是学坏了吧?
“今儿夜色晚了,我明日再去问。”她笑着拍了拍七杀的肩膀,“你回自己院落吧,别跟着我了。”
七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一袭黑衣融入夜色,慢慢隐了身形。
凤倾狂回到卧房后在那精巧镂空的香薰球里点上迷迭香,这才是缓缓睡了过去。
身体陷入沉睡,灵魂却在游走。
她一路走一路走,一路都是繁花似锦,她走动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有些疲惫,有些倦怠。
她在心底深处想,到底要走向哪里,脚都要断掉了。
“娘,你看那只狼,它受伤了。”
“别看别看,快走。”
对话声清晰的灌入耳朵里,狼?受伤了?在哪里啊,她怎么没有看到呢。
一条小路没有终点,她缓缓的走着,经过一个转角看到了亭台楼阁,桃花粉艳处淡淡香味扑鼻,有琴瑟和鸣,呜咽声声,如泣如诉。
真美的声音,不知是谁在弹奏。
她疑惑着,顺着琴音找过去。
波光粼粼的湖水,那中心之上矗立着一栋精致的亭子,亭子里有一男一女。女人正在抚琴,男人正在吹着横笛,每每和上一个音色间,两两对望,温馨无比。
这对璧人感情真好,凤倾狂如是想到。
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她又走进,一不小心踩到脚下的一根树枝,断裂的声响清脆,打搅了那美好的氛围。
“啊,帝决,有只狼。”女人看到它似乎有些惊吓,慌乱间站起身子,腰身曼妙依偎进帝决的怀里。
帝决?凤倾狂皱起了眉头,居然是帝决。
那俊美无比的容颜,倨傲冰冷的线条,眼眸沉沉如水色之墨,冷漠如常,尊贵依旧。
不是帝决又是谁?
帝决怎么搂着其他女人呢?凤倾狂一时间有些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快把它赶走,如此卑贱生物怎可进入流花郡?”那女人在帝决的怀里一阵怒吼。
帝决微微抬起手,光芒乍现直冲她而来。
‘咔嚓一声’,她似乎听到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她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前满是艳红的鲜血,血色奔流染红了雪白的毛发。
等等……毛发?
凤倾狂一阵回神,这是才看到,自己身前有两只洁白的爪子,硕大的兽爪踩在那断裂的树枝上似乎在提醒着她一个离奇的事实。
蓦然,想起那对母女的话。
狼?受伤?
身体开始发麻,心中一阵疼痛感铺天盖地而来,夹杂着微微的惊恐,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着抬起自己的手。
在她眼眸的不可置信里,她看到随着她的动作,那只兽爪缓缓抬了起来。
“帝决,它居然还没死。”那女子的声音复又响起。
凤倾狂愣愣的看向她,此时恰好那女子转头看向她,霎时间,她的瞳孔骤然缩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