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气似都紧绷成剑,只等有人来将之割开。
帝决缓缓放开揽住凤倾狂腰身的手,带着温柔的气息,一瞬间,气息蓦然变幻,身影几重,带着肃杀。
幻影重重间,狮虎兽咆哮着从他身侧出现,直直扑向皇彻。
皇彻的周身阵法变幻,启动阵法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不用,黄金眼瞳越发明亮,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泽。
蓦然间,皇彻身旁的空气如同水波涌动,一声咆哮,一个跟阿哼体型相当的魔兽窜了出来,与阿哼相撞在一起。
凤倾狂眼眸微眯,真奇异。
帝决的阿哼是狮虎兽,皇彻的这魔兽却也类似,竟然是虎狮兽。
魔兽在半空的碰撞,带着咆哮,几乎将众人的耳膜都要吼破。
凤倾狂第一次看到帝决真正意义上的出手。
他的身形变幻莫测,肉眼已经看不出来他的具体招式与动作,仿佛狂龙在云层里翻卷,但是人类却只能看到它的一鳞半爪。
他的黑发划过那靓白晴空,如同墨笔在纯白宣纸上留下恣意淋漓的墨迹,带着目空一切。
双方的过招都以极速在撕裂空气,制造出震人心魄的尖啸声。
帝决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他本人就是那柄世上无双的刀,能把一切都折断,包括灾难、悲伤、因果、甚至命运。
凤倾狂的眼眸看着那不远处那变幻几重的帝决,心里蓦然就抽紧了起来。
那绝世的人,无双的刀,在出招间带着如同来自亘古的荒芜,寂寞的足以斩断时光。
究竟要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劫,才能让一个人连出招间都会如此寂寞。
淋漓的杀机倾斜而出,几乎让天光日色暗沉。
皇彻无疑是最惊艳的炼阵师,画出的阵法闪着莹润的光泽,似乎只需要一个眨眼的时间就能让各色阵法完成。
他的周身透明的圆圈阵法围绕,每一个转身间,都会有阵术拔地而起。
冰冻之术,火焰之阵,土缚……
帝决也带着冲毁一切的力量,他的眼眸已然变成了红瞳,杀伐之气让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胆颤的开始悲鸣。
两大高手的碰撞,过招间,连凤府上空都开始风起云涌。
这毫不相让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以凤府的院落为中心,地板碎裂,树木拔根而起,房屋寸寸倾塌,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如此惊天动地,几乎整个皇城的人都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人们不约而同的都为止恐惧颤抖,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造成这样的毁灭。
凤府上空,两大魔兽也毫不相让,它们彼此遏制住对方,用利齿撕咬,巨爪间带着血意,用尽了全部的杀性。
它们的身形几乎占据了整个上空,让人遥遥观望。
花满楼一行人早就被这迅猛噬人的气息给逼到了凤府外。
“好震撼,这就是……高阶炼气的力量。”凤兮清那以往的伶牙俐齿此时都结巴了起来。
花满楼亦是有些嗔目结舌,半晌才爆出一句不符合自己本性的粗口。
“我艹,这他妈还是人吗?”
云焕倒是淡定很多,用着鄙夷的眼神瞟了他们一眼。
“炼气高阶人士本就可以移山填海,刹那间倾覆一个皇朝国度,有什么好惊讶的。”
七杀的眼眸中少见的有了狂热,这是对绝对力量的崇拜,人,总是对强者拜服的。
“房子……没了。”凤兮云看着自家已经零落成碎块的府邸,心里有些微微抽疼。
不就是打个架嘛,至于要拆了房子吗?
若说以往那些还支持皇朝剿灭凤家的人,此刻都是瑟瑟发抖,更有甚者还吓尿了裤子。
凤府居然还有如此高手,那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命就快没了,得罪了这样不能招惹的存在。
皇座上的帝王自此一观,连忙召见苏陌与苏锦,焦急询问着那凤府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如此力量。
苏锦是见过帝决的,尽管他心底不愿意承认,但是理智却告诉他。
那是凤倾狂的……
他沉默着,并不回话。
苏陌看了一眼苏锦,再看了看那似乎被吓得不清的自家父皇,丹凤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唇角勾起一个恶趣味的笑意。
“父皇,那似乎是凤倾狂的……师傅呢。”
“师师师……傅。”君王猛然站起了身子,僵硬的吐出这几个字,随后跌坐在了那描金的皇位上。
他浑身都是冷汗,脸色已是青白。
凤倾狂居然有如此师傅,他以往居然还想杀了她,幸好幸好……没有得手,不然他师傅的雷霆报复足以让皇朝覆灭。
“父皇,您是不是在庆幸没有要了凤倾狂的命?”苏陌的丹凤眼里满是笑意,“您可想错了……凤倾狂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我想,这回她师傅出现了,您这位置怕是也坐不牢了吧!”
他说完便施施然的走出大厅,浑身都是愉悦,苏锦也微微俯身跟着退了下去。
只留那君王一人在皇座上,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墨天皇朝的数百年基业就要毁在自己的手里了。
苏陌与苏锦并肩站在那玉石白阶上,看着不远处凤府上空的风起云涌,即使没有在现场,两人依然能看到那毁灭一切的逼仄的杀气。
“真讽刺,看着他,就会觉得自己很渺小。”苏锦有些苦笑。
他只是个寻常人,并不能修炼气,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挫败,以往看到凤倾狂他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个男人,却只能被人保护。
现在这挫败,却直接变成了卑微。
凤倾狂,你身边终于有强大到足以保护你的人出现了吧!
苏陌听着苏锦的话并不出声,只是沉默着,是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真的很渺小。
他以往引以为傲的实力在那人面前,似乎根本不值得一提。
“是啊,真渺小。”半晌后,苏陌轻声低喃。
对于他们这样的想法,凤倾狂却是不置可否的。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过招,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唇。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他们修炼的起点与她都不相同,有什么好自卑的,输在了起跑线上而已,自己努力再超越就是。
笨鸟先飞这可是无数先辈们累积出来的经验。
况且……凤倾狂看着那霸气狂放的身形挑了挑眉梢。
帝决的存在就是让人自惭形秽的。
皇彻手指微动,又是一个阵法从身前流转,带着燃烧一切的火焰。
帝决冷哼一身,一个响指轻打,炙热的火焰升腾。
火焰与火焰碰撞,进而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站里的人影都燃烧的有些扭曲起来。
“帝决,你倒真是好性情,居然在这卑微的皇朝人间找了一个情人。”皇彻的黄金瞳里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只是那心却是冷得如冰。
真是不爽呢,凤倾狂可是早就打上了他的印记,却被帝决捷足先登了,这一点怎么想都想不通透呢。
“干卿底事。”帝决干脆的吐出四个字。
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胆敢放肆的触碰凤倾狂,他的杀气就怎么也抑制不住。
右手成拳,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道,破开空气,带起了慑人的利风,狠狠砸向皇彻。
就在这一瞬间,皇彻却笑了,俊美容颜上黄金眼瞳若阳光。
只见他身周的阵法撤了个一干二净,门户大开,仿佛只等着帝决那一拳打上。
帝决眼底有了一层利光,心底虽觉不对,但是那拳头依然狠狠砸到了皇彻的身上。
如他所料,皇彻被狠狠的砸落到地上,一声巨响,院落中的地上已是被他的身形给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烟雾弥漫间,帝决的身形从空中飘下,一步一踏,带着霸气依旧。
“沾她者,死。”
掷地有声的几个字,带着冷厉。
皇彻微微咳了两声,缓缓从那巨洞中站起了身子,即使尽染泥尘,他依旧优雅贵气。
他的轻咳带出了些许血迹,宣告着他的肺腑已经受了伤。
“帝决,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撤了防御阵吗?”
“没兴趣。”帝决冷冷出声。
皇彻绽开了一个笑颜,若那青丘之狐,贵气中却依然带着狐性的狡诈。
“我知道,论武我是比不过你,谁叫你是武尊弟子呢?可是若论其他……”
正在此时,那尘嚣弥漫的不远处,凤倾狂的一声闷哼清晰的响起。
帝决的眼眸一闪,身形便瞬间掠到了凤倾狂的身旁。
凤倾狂此时半跪在地上,就在方才,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忽然像是要爆裂开来,那抑制不住的血腥冲上喉咙,让她的身体都是控制不住。
她捂着唇,点点红艳之梅溢出唇,再从那手指缝间渗出,缓缓滴落到了地上。
妈的,搞什么?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一样。
帝决看着凤倾狂那滴落在地上红艳的血,眼眸中戾气渐浓。
“皇彻,你到底做了什么?”
烟雾渐渐散开,皇彻的身形缓缓显现出来,他唇角噙着笑意,掸了掸肩上灰尘。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咯!”
“什么意思?”帝决的眸光阴鸷,恨不能将眼前笑着的人撕成碎片。
皇彻一步一步缓缓走进,衣摆飘飞,那黄金瞳眸中带着笑意。
“她身上现在可是有我的同心契约,我若受伤,就会返还至两倍在她的身上。现在……”他看着帝决,唇角勾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你还想杀我吗?”
凤倾狂一听皇彻的话,止不住的想破口大骂。
关她鸟事,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咳咳!”那肺腑间的不适让她又是呛咳出声,浓重的铁锈味又充斥在了唇齿之间。
帝决扶起凤倾狂,揽在她肩上的手有些微微的收紧。
“解除契约,今日我放你走。”他声音冷沉,眼眸如山水之墨。
皇彻缓缓摇了摇头,“帝决,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他看着帝决揽着的凤倾狂,轻声道:“主动权可是在我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