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哪里听来的这话,天之力能祛除饕餮寒气,这可是我听过天大的笑话。”凤倾狂唇角微勾,眼底隐隐有嘲讽显露。
真是身上有个炸弹,到哪里都会引起人的注意。
独孤烨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声。
凤倾狂眉梢带了暖光浅笑,眼底却是暗色沉沉。
“我倒不知轩辕无双消息如此灵敏,居然连天之力修复了我体内的魂兽都知道。”
这件事情,在印象中她只对凤家老祖凤宁华说过。
轩辕无双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有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天锁与麒麟之力呢?”
独孤烨微微摇头,“这倒是不知了,或许是三者都要吧!”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被撑死。”凤倾狂冷笑。
花满楼是洛玉笙儿子这个事情,知道的人恐怕很少,而洛玉笙是麒麟之事,怕是知道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到底怎么回事?这轩辕无双怎么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处处都被人监视着一样。
有人对她以及她身边的人了如指掌,这太过诡异了。
“怎么?不信我?”独孤烨见凤倾狂久久没回话,以为她在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凤倾狂顺着梯杆往上爬,“我该信你?”
其实她心中是信的,独孤烨此人表面看似冷硬,实则内里应当是个君子,不屑说谎,也不屑掩盖事实。
“我与轩辕无双有交易,自当知道该知道的事情。”
“交易是……?”凤倾狂疑惑出声,蓦然脑海中划过一个人名。
“十一娘。”她看向独孤烨,挑起眉梢。
好吧,她收回她方才觉得独孤烨是君子的这番话。
不管再冷硬的手,只要遇到一朵命定的玫瑰,必会被那玫瑰上的刺给扎伤。
有人给这定义为,命。
凤倾狂忽然有点同情十一娘了,在1世纪她是呼风唤雨的第一杀手,跺个脚黑道准能抖三抖。
可是现在,却身不由己。
没有炼气在这个异世便什么也不是,任人践踏,卑如泥土。
十一娘在这个异世就如同那折了翅的雄鹰,任人欺凌,任人宰割。
甚至,被人当做物品交易。
这对十一娘来说,该是比死还难受。
她曾经是如此的骄傲,现在这骄傲却只能被残酷的现实深深的磨掉。
风情万种的十一娘,娇媚入骨的十一娘,必须让自己艳光十色,才能不让自己毁掉自己,才会在心底提醒自己。
自己是活着的。
凤倾狂突然又是庆幸的,幸好自己没有成为十一娘,老天依然眷顾她,给了她完美的身手,保佑她在这异世依然能够风生水起。
有人给这定义为,运。
“带我去皇宫吧!”凤倾狂轻声开口。
“十一娘的下落。”独孤烨眼里都是阴鸷。
他从未想过十一娘有一日会在她面前消失,他几乎翻遍了他能翻遍的地方,连那地都恨不得翘起来。
可是,却还是没找到她。
“一个时辰后告诉你,阿哈总得回来不是?”凤倾狂轻笑。
独孤烨沉吟半晌,似是决定了相信她。
“你最好能找到。”他丢下一句话,便转身朝庭院外走去。
凤倾狂示意苏陌他们跟上独孤烨,一行人颇有些做贼的架势,准备去往那未知的皇宫深处。
饕餮之凶兽,凤倾狂坐在灼双口中那黑漆漆的鸟兽身上,心中不禁想到这兽。
她只在书本知识上看过饕餮的介绍。
龙的第五子,性好食。
在人性中,代表贪欲。
贪欲之兽,轩辕无双,不知你又有何贪欲?
凤倾狂敛尽眉间笑意,心中如那黑暗深渊,沉沉不见底。
无双战国的皇宫离大荒城倒也不远。
不过两个时辰,皇城就近在眼前。
皇城内,灯火通明。
独孤烨领着凤倾狂一众人大摇大摆的从皇城的街上走过,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你们认为我体内的魂兽是朱雀?”
凤倾狂侧头问向独孤烨,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
独孤烨眉峰微微拢起,似乎想从凤倾狂的眼里看出什么,可是那眼如墨玉,温润美好,看不出有何意思。
“轩辕无双得到的消息就是,他说是,自然就是。”
凤倾狂听着独孤烨的话,但笑不语。
耳中飘过昨晚那只傲娇火烧鸟那不可一世的话语。
什么,爷是朱雀,切,朱雀给爷拔毛都不够,它只是爷一时兴起创造的灵兽罢了。
凤倾狂这才是真正弄明白这火烧鸟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连朱雀这种上古之兽也只是它创造出来的,那它倒是真有了不得的本钱。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一行人越往皇宫走气氛越安静,隐隐还戴着一点肃杀。
“独孤烨,我想你该不会骗我。”凤倾狂笑若三月春花,酒坊门口的纸糊灯笼映着她朦胧的笑,显得有几分诡秘莫测。
独孤烨站定了脚步,翡翠绿的眼眸里有了凝重。
“我想,轩辕无双可能另有动作。”他话语中的音调略低,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哦?是吗?他另有动作你这独孤城主居然会不知道?”凤倾狂摆明了不信独孤烨的话语。
独孤烨抿紧了唇,他希望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最疼的弟弟,做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街道越走越安静,越走越冷清。
猛然间,前方火影重重,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凤倾狂看着不远处的景象皱紧了眉头,皇宫城门上吊着一个人影,城外原先追击他们的四宗聚集在一处。
诡异的没有声响。
“给老子让开,我要找轩辕无双。”
宫门处灼双的声音里带着磅礴怒气,那怒气被压制着似乎随时都要喷涌而出。
“二皇子的命令,这是诱敌之术,谁都不许破坏。”申屠耀宗拦在灼双的面前,话语里已经有了不耐。
灼双大刀直指申屠耀宗,“看在我们是盟友的份上,我不会和你打。现在,你给我让开。”
“谁给你的权利在此大呼小叫,二皇子若不是看你是可用之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在这里和我说话。”申屠耀宗似乎动了怒气。
灼双捏紧了偃月大刀的刀柄,指节泛白,牙齿紧咬时,额头已有青筋显现。
“那是七杀,轩辕无双怎么能……怎么能将自己的亲弟弟吊上城门。”灼双咆哮出声,眼眸已是赤红。
申屠耀宗冷笑了一声,“幼稚。”
灼双瞪着申屠耀宗,似乎要将他的身体瞪出个窟窿来。
忽然,她的瞳孔猛然睁大。
只见那宫门高处闪现出一个人影,手起刀落间,斩断七杀的一只手臂,狠辣的毫不留情。
灼双的瞳孔猛然缩紧,宫门上那被铁索悬挂的人几乎扯住了她的心脏。
那断臂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整个眼帘,那黑夜暗影重重,似乎天际都盛开了血红白骨花。
“啊……啊……”
灼双几欲癫狂,嘶吼的声音犹如困兽的呐喊,沙哑声声处,那喉管几乎都已浸满鲜血。
彼时,她十岁。
颠沛流离到风之结界城,看到的第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便是他。
他娘说,他叫七杀。
沉默寡言,面无表情。
她知道,他不是冷漠,只是不善表达。
她心性本野,瞒过三十六天罡后独自跑到大山里玩耍,却遇上魔兽出巢。
救她的是七杀。
她看到站在她身前的七杀,恍惚以为看到了太阳。
耀眼的,温暖的,摄人心魄的太阳。
七杀满身是血的将她护在怀里,她从未觉得血腥味也会给她安全,仿佛在她心间开出了妖娆的花。
三十六天罡找来,他们终于获救。
但是七杀,几欲濒死。
后来她问他,为何要如此不顾性命的救她,明明自己也快死了不是吗?
他说,他答应了娘亲,要好好照顾妹妹。
这样一个人哪,执着的如此不可理喻,为了一个随口的承诺便可以不顾一切,拼上性命。
那时,便有小小的一颗种子埋在她心间。
他们一起长大,他身边只有她一个朋友,她是心疼的,却也是窃喜的。
如此的卑鄙。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她表露心意无数次,七杀也拒绝了无数次。
他说,他不信一个人能与另一个人一直在一起,既然最后注定会分开,那又何苦这一趟浑水。况且,他只把她当做妹妹。
第一次,她是心痛的,连喝水似乎都是痛的。
第二次,她是心酸的,比那山楂还要酸。
第三次,她烦躁……
无数次无数次,她锲而不舍,她要用行动证明,她是会坚持到底的。她要用行动告诉他,这世上有一个人会一直陪着他老陪着他死,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直到坟上青草,黄土白骨。
后来,他被接进了皇宫,后来,轩辕无双来找她。
轩辕无双告诉她,只要她帮他做事,他就告诉她七杀的行踪。
是啊,她多么想见他,自从他离开这座城,就居无定所,她找了无数次都找不到他。
她想,他是在躲她。
她答应了轩辕无双。
每一年她都从风之结界接一个人秘密护送到皇宫,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来自墨天皇朝。
一年又一年,直到轩辕无双告诉她,将一个人带至大荒城。
他说,那是七杀的朋友,凤倾狂。
七杀的朋友啊,这么多年了,七杀终于有朋友了。
她在替他开心之余,心里却又有些百般不是滋味。
他的心里终于有了别人的位置了,不再只是独属她一个。
有人问她,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非得要他呢?一棵树上吊死多不划算。
她笑而不答。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若不是名为七杀的那棵树,其他的树再繁盛都只是路边的风景。
她将那棵名叫七杀的树已经深深的种在了心里,那棵树在她的心上跳动,已与她心连在一起,若是有一天那棵树被拔出,她的心必将也不会再跳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