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狂勾起唇角,眼角瞟向江琉月,红唇微张,轻声问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琉月拨弄了一下那右耳垂边的红玉珠串,挑了挑眉梢道:
“不早也不算晚,我虽不才,炼阵等级也没达到那高阶境界,不过这迷阵还是能破的。”
凤倾狂唇角溢出一丝笑意,颇有些柔美气息。
就在方才,她正冥思苦想找路之际,江琉月却在绕过她的身侧之际,在她的手掌间,快速的写下‘西北’两个字。
她与他似乎不需要磨合,一切都是那么有默契,同时出掌将那西北角的阵眼树干,打碎了开去。
凤倾狂将那声音放大些许,挑着眉梢说道:
“你们炼阵师启动这种大型阵法,本尊是否需要在附近呢?”
江琉月看得凤倾狂那闪着光亮的眼眸,也放开声音回道:
“当然。”
凤倾狂听到江琉月的回话,便是站在那里,似是在听什么,又似在观察什么。
半晌后,江琉月朝她缓缓摇了摇头,他那系在额间的红玉宝石随着他的摇头,闪出丝丝光滑。
凤倾狂眼眸微眯,一丝光芒闪过。
居然跑这么快。
她与江琉月在打碎那树干阵眼之时,分明感受到一丝力量一闪而过。
应该是那控阵之人的。
可是就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朝着江琉月点点头,轻声说道:
“或许是走了吧!”
江琉月看着她也是轻轻点点头,“许是被我们两个震慑到了吧!”
而一旁的林无涯却是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侯爷,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凤倾狂走过他的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
“我带你来的时候,你可是承诺过不问任何问题的。怎么,这才一会儿时间,你就忍不住了?”
林无涯听到凤倾狂这样一句话,那头颅缓缓低垂了下去,即使月光黯淡,也能让人看到,他那从脖颈上缓缓升起的红晕。
“对不起,侯爷。我……”
凤倾狂摆了摆手,轻声道:“好了,现在做正事要紧。继续跟我走吧!”
她说罢便是迈开脚步往那前方走去。
她的手拂过那伫立在小路旁连成排的树干,轻轻闭上眼眸,那耳旁风声呼啸,虫鸣鸟叫。
蓦然,她睁开了眼。
“是这里。”凤倾狂开口轻声说道。
她抬眼看向那手指感受到的深深刻印。
树干上有一个十字,是她亲手刻的,很深很深。
当时的她只是单纯的做一个标记而已,却不料今日会用在这样的途径上。
江琉月听到凤倾狂笃定的话语,挑了挑眉梢说道:
“你这回可是看仔细了?”
凤倾狂的眼眸微微抬起,唇角扯出一丝笑意。
“这回倒是真看仔细了。”
她撩起衣摆,走到那刻有十字印记的树干下,右手青光一聚,狠狠向那泥土上打去。
松软的泥土瞬间溅起,那溅起的一瞬间几乎遮掩了月光。
一个长方形的坑洞显现了出来,隐隐可以看那还有一层细沙覆在一个人形身上。
凤倾狂蹲下身子,伸出手,开始拂去那沙子。
“还不一起帮忙。”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林无涯急忙的点点头,嘴里有些急切的应道:
“哦哦……”
三个人便看是刨那坑洞里的沙。
“娘……亲……”
待那人形缓缓现于眼前之时,林无涯看着那张脸,有些不可置信的吞吐出两个字。
凤倾狂蹲下身子,看了一下那尸身。
杜三娘的尸身已是冷硬无比,那脸色已是死灰色,嘴唇也是灰白干裂。
“侯爷,这是我娘亲,这是我娘亲,不可能的,我娘亲,我娘亲……”林无涯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那眼眸里急躁,慌乱,不可置信……杂乱的表情。
凤倾狂伸手点上林无涯的穴位。
林无涯便是动也动不了,那声音也是发不出来。他的眼眸变得赤红,愤怒与焦躁的神色充斥着。
凤倾狂低声叹了一口气:
“林无涯,为了让你冷静,我只有这样做。”
江琉月看了一眼林无涯,再看了一眼杜三娘,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是杜三娘的儿子?这怎么看都怎么不像吧!”
凤倾狂轻轻拂去杜三娘脸上的细沙,轻声开口:
“林无涯,我那日掉落悬崖,被你娘所救。后来,在某一天,你娘就莫名的死亡了。我们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这次我带你来,是希望能查出这个真相。你若不能冷静,那我就只好送你回去。”
她顿了顿,抬头直直盯向林无涯的眼眸。
“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林无涯听到凤倾狂的一番话语,那眼眸里的愤怒与惶恐缓缓平息了下来。
是的,他必须要知道真相。
“若是你能冷静了,就眨一下眼。”凤倾狂淡淡开口。
林无涯眨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能够冷静对待了。
凤倾狂伸手解开林无涯的穴位,转身走至那杜三娘的尸体前。
江琉月在一旁,看着凤倾狂的动作,眼眸里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这什么古怪功法,点一下就不能动,再点下就能动了?”
凤倾狂斜眼一瞟,“独门功法。”
她向林无涯招了招手,“你先过来看清楚,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娘亲?”
凤倾狂说罢便是让林无涯将杜三娘的尸体抬到那空地一旁。
她拉起杜三娘那手腕上的一截衣袖,那妖艳的曼珠沙华依然缠绕着,她伸手轻轻摸了摸。
“怎么,你怀疑是假的?”江琉月看到凤倾狂的动作,出声问道。
凤倾狂无奈的点了点头,“我是有这个希望的。”
她边说着,一边用那指尖拂过那曼珠沙华的花纹纹路,缓缓向上。
“这花,好像在生长?”凤倾狂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江琉月听闻凤倾狂这话,蹲下身子,细细观察着杜三娘手腕上的曼珠沙华。
“它好像开花了。”凤倾狂低声呢喃。
那盛开的无比绚烂的灼灼鲜红,将那手腕都映出了血红。
江琉月皱了皱眉头,“曼珠沙华有叶无花,有花无叶。怎么可能花与叶同时出现呢?”
凤倾狂抬眼,疑惑的问道。
“有叶无花,有花无叶?”
江琉月点点头,“没错,开在三途河边的地狱之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可是,她手上的曼珠沙华,明明有叶有花。”凤倾狂手指轻点那曼珠沙华。
江琉月摇摇头,眼里也是疑惑。
“这我倒是真不知道了。”
林无涯认真的蹲在一旁,全神贯注的查看着杜三娘,半晌后,他蓦然大叫。
“她不是我娘亲,侯爷,她不是我娘亲。”
他抬起头,那眼眸里充满着兴奋之意。
凤倾狂闻言,皱了皱眉头。
“你可要好好看清楚,不要乱说话。”
林无涯狠狠的点了点头,“我真的看清楚了,这不是我娘亲。”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凤倾狂轻声道。
林无涯指了指那杜三娘的耳垂。
“这里,我娘亲的右耳垂上有一颗小的红痔,但是她没有。”
他的话语里都带着一丝喜意。
凤倾狂仔细看了一眼杜三娘的耳垂,微微垂头。
“你确定?”
“嗯。”林无涯点了点头。
凤倾狂‘唰’的一声,立马站起身。
“林无涯,你将这女尸带上,我们回去。”
她说罢便是快速的向那杜三娘居住的院落走去。
林无涯听从凤倾狂的吩咐,将那杜三娘的女尸抱了起来,疾步跟上她的脚步。
“你要去哪里?”江琉月跟到凤倾狂的身侧,疑问道。
凤倾狂直直穿过那碎石凌乱的院子,到了那药池边。
“你可知道,这药池下别有洞天。”
“哦?”
“你敢随我下去吗?”凤倾狂侧头,唇角勾起一丝笑。
江琉月挑了挑眉梢。
“有何不敢?”
凤倾狂带着笑意瞟了他一眼,便是转头看了一眼林无涯。
“你将这具尸体保管好,最好是到飞马兽里去躲着,我们待会就回来。
她一说完便是噗通一声,率先跳下了那药池,江琉月紧跟其后。
那碧玉药池随着他们的落入,溅起丝丝水花,随后又重归于平静。
凤倾狂找到那药池底的洞穴通道,那通道依旧是干燥无比,那水依然被阻挡在洞外,根本进不得一丝一毫。
“还真是别有洞天。”
江琉月一边走着一边叹道。
那夜明珠镶嵌在一旁的洞穴墙壁上,柔和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身上。
寂静无比的通道,只有两人轻轻浅浅的步伐声,干燥的地上偶有几颗小石子,被那脚步踏得细碎作响。
通道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不一会儿便是走到了尽头,那尽头处,一处房间。
“这是?”江琉月看到那房间正中央摆放的冰棺,皱着眉头问道。
凤倾狂来到那冰棺前,向江琉月示意。
“你来看看这具尸体可有何不对?”
“尸体?”江琉月带着疑惑来到那冰棺前。
待他看到冰棺里躺着与杜三娘容颜相差无几的尸体时,他的脸上出现了惊愕。
“杜三娘?”
凤倾狂摇摇头,“这不是那杜三娘,不瞒你说,我才来这崖底时,便在无意之中看到这冰棺里的尸体。”
她看了那尸体的右耳垂一眼,便是轻声说道:
“你看,这尸体的右耳上有颗痔。这应该便是林无涯口中真正的娘亲了。”
江琉月沉吟了半晌,缓缓开口。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凤倾狂听到江琉月的话,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不光是你,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现在想置身事外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