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激动的摇着林无涯的肩膀。
林无涯被凤倾狂这样一惊一乍的行为给弄晕乎了。
“侯……侯爷,我不知道。”
凤倾狂听到林无涯的回答,不禁有些叹气。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林无涯听到凤倾狂的话,默默的垂下头,气氛有一时的沉静。
“你可知百里城会有大祸了。”凤倾狂轻声开口。
林无涯沉默着不言不语,他低声开口。
“娘亲曾经说过,七星连珠之时,一切消亡。”
凤倾狂听得林无涯的话,眼眸里划过一丝精光。
“你知道?”
林无涯点点头,“是我小时候,娘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时常做梦都会看到七星连珠的异象,最近更是异常平繁,又想起娘亲说的话,所以有些担心她。”
凤倾狂微微摇了摇头,“你只顾担心她,可知自己都被卷入了。”
“孝顺娘亲是小辈应该做的事情。”林无涯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凤倾狂微微叹气,真不知是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养出这般正直又呆板的人。
“你呆在这里也找不到你娘亲,还是跟着我走吧!”
林无涯站直身子,一声轻应。
“是。”
凤倾狂在那幅画像上终于证实了自己久违的猜测之后,心里说不上是轻松还是沉重。
轻松的是,疑问解决了一个,沉重的是,又多了许多的疑问。
她想到杜三娘的死亡,那手上的曼珠沙华印记,那么妖娆,那么鲜丽。
被抽取生魂的证据。
“侯爷,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林无涯站在她身后开口问道。
凤倾狂看向那院中的飘曳桃花,不禁也是有些迷茫。
去哪里呢?
仿佛现在只有一个等字,可是究竟等什么,她也不知道。
“今晚暂且休息吧!”
她带着林无涯来到楼外楼歇下。
如今那闭门歇业的楼外楼却仿佛成了最后一个避难所。
苏陌,花满楼,林无涯,她自己。
四个人都在那楼外楼的后院内,各歇一间房。
凤倾狂躺在那锦榻上,却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翻身与那丝绒锦被起了丝丝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楚。
“睡不着就起来喝酒吧!”
正当凤倾狂辗转反侧之际,蓦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凤倾狂眼眸一丝喜意闪过,立马翻身下床。
她抬头看去,只见帝决坐在那窗台之上,狮虎兽垫着他的金丝锦靴,夜风似乎穿过他的发他的肩,让他那裹着脖颈的一圈貂毛,柔软的舞动着。
“帝决。”
“睡不着就来喝酒吧!我送你的酒杯可还在?”帝决坐在那月光窗棂处,淡淡的开口。
凤倾狂手腕一转,便是从须弥戒中拿出那只小巧酒杯。
“在。”她一声轻应。
帝决点了点头,便是拿出那一樽酒壶。
凤倾狂脚步一点,跃上那窗棂,与帝决面对面坐着。
圆月一轮,夜风吟唱,一切似乎又像是在皇都凤府那样简单。
酒壶倾倒出佳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帝决,为何你来无影去无踪?你……不能一直呆在我身边吗?”
凤倾狂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已久的疑惑,以及最后那一句心底的话。
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有帝决在的地方,她都能够放松的呼吸,放松的歇息,不会有阴谋,不会有圈套,不会有疑惑。
“不能。”
帝决修长的手指捏着那酒杯,那深如寒潭的眼定定的看了凤倾狂一眼,随后一仰头,将那酒一饮而尽。
凤倾狂那素手握着那小巧酒杯,那酒杯中的酒液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清澈,碧玉芬芳。
“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轻声开口。
帝决又是提起酒壶将自己的酒杯盈满,随后淡淡开口。
“你太弱。”
凤倾狂眉梢微挑,仰头,将那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那甘甜入喉,在那心底回转之时,居然还生起了一丝苦味。
她的脖颈修长如天鹅,那喉头咽酒之时,轻轻滑动,美得窒息。
“怎么才叫不弱?”
凤倾狂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那眼里的光芒忽隐忽现。
帝决看了她一眼,那黑眸如玉,似要将她看进心里。
他未正面回答她的话语,只是转头,轻声说道:
“力量有多大,就要负担多大的责任。你的力量只够负担你自己,甚至还不行。若是知道多了,对你反而不是幸事。”
凤倾狂笑着摇摇头,“我不问多的,只是问你一句,我要达到哪种阶级,才能让你认可。”
帝决轻声抛出两个字。
“紫阶。”
凤倾狂眉梢一挑,紫阶?
这可算高了。想那凤家老祖宗,也就五十年前出过一个紫阶,现今的她,也只是那青阶三环。
她想升上去,却无奈总是逐步不前,像是遇到了瓶颈,又或是她还没找对方法。
“百里城之事,你会插手吗?”
凤倾狂饮下一口酒,轻声开口,转移了那话题。
紫阶,紫阶就紫阶,她就不信她凤倾狂连那紫阶都是到达不了。
帝决摇摇头。
“不会。”
凤倾狂垂下眼眸,轻声复又问道:
“若是我死了呢?”
“你不会死。”
凤倾狂的话音还未落下,帝决已是带着肯定开口。
凤倾狂听到帝决的四个字,心里划过一阵不知名的情绪,她抬眼,却是笑道:
“你又如何这般确定,我不会死?”
帝决笑了,那眼角都带起一股唯我独尊的笑意。
“有我在。“
三个字,虽是轻浅,但是在那夜色浓重之时,那月光清辉之下,这三个字,砸在凤倾狂的心里,如同那千斤之石,又如同那永恒烙印,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间。
虽是欣喜,她却还是出声调侃。
“你不是不能插手百里城之事吗?我现在深陷百里城,若是出事,你出手相救,不是破了规矩嘛!”
帝决挑起眉梢,淡淡开口。
“之前我已在那水妖幻兽面前说过了,这次我再说一次,让你不死,是我自己的事情。无关其他,也无关任何人。”
他的语调明明平淡至极,却无端让凤倾狂感到一阵那透体而出的霸气。
“嗯。”她轻轻应一声,心里有丝角落,雀跃至极。
那小巧酒壶里的酒似乎怎么都喝不完,而她喝着,又像是永远不会醉,一杯接着一杯。
不知多久,帝决却是早已停下了那饮酒的姿态,只是认真的,全神贯注的,看着凤倾狂那饮酒的优美姿色。
“帝决。”
凤倾狂轻声呢喃,那唇中吐出的酒香,萦绕彼此身前。
“嗯?”
帝决应一声,带着自己并未察觉的宠溺。
凤倾狂笑了声,似是自嘲,又似是单纯的笑意。
“就当我求你帮个忙吧!你能吗?”
“说。”
一字冷静,带着顺从之意。
凤倾狂心里的雀跃更加多了,那欣喜几乎要冲破自己的心。
“送我与林无涯还有那飞马兽去那崖底。”
她轻声开口。
是的,她要回那崖底,不为别的,她要去那崖底看看那以往药池底下那冰棺里的‘杜三娘’。
现在,只有那里能够给她解惑,她觉得真相似乎离她越来越近。
凤倾狂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继续走下去,她甚至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若不是帝决此刻在身边,她定会以为她又深陷在那水妖幻境里了。
“可以吗?”
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晓你不能插手,只是……”
只是她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仿佛帝决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出口,一个能够喘息的出口,一个能让她抓住的依靠。
尽管她并不想靠任何人。
她的眼眸水光潋滟,如那山中清泉,交付自己全部的信赖,眨也不眨的看着帝决。
勇敢,信任,惊艳。
帝决捏了一下那酒杯,微微垂下眼眸,只一声淡淡的轻应。
“好。”
“谢谢。”凤倾狂的眉梢眼角都绽开了一丝笑意,心里一时轻松无比,那碧玉酒液入了喉中,都甘甜到心。
许是喝得够了,她放下酒杯,坐在那窗台上,仰起头望向那清辉月色。
“这楼外楼是否暂时是安全的?”
她轻声问道。
帝决看着她的侧脸,那微微仰起的精致下巴,那小巧接近透明的轻薄耳垂。
“嗯。”他淡淡应道。
“为何?”凤倾狂侧头,不期然的撞入了那一潭深色眼眸里,他那么认真的看着她,与她眼眸的相撞,似乎都充满了宁静后的绚烂火花。
帝决看向那院子,轻声答道:
“或许是因为顾念旧情。”
凤倾狂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她对原因是不在意的,只要知晓这里暂时安全就好,至于原因,那不是她能帮探究的。
只要现在是安全的,她就不用担心花满楼与苏陌的安全。
“我多久才能再见到你?”
凤倾狂问出了那心底的话。
帝决挑了挑眉梢。
“若你解了这百里城的危难,我自会再出现的。”
“像以往一样?”凤倾狂接着问道。
帝决点点头,“嗯。”
像以往一样,我心里念着便会出现,走到哪里都会出现,会在深夜时出现,会在烦恼时出现,会在打架时出现……
凤倾狂轻轻吁了一口气,跳下那窗台,走到那院中,双手一张,笑着开口。
“我准备好了,你现在就送我走吧!”
夜风入院,撩起她的衣摆,她的发随风肆意飞舞,些许遮掩了她的面孔,恍惚迷离的笑意,宛若月下仙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