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凤倾狂点了点头,一声轻应,便是转身拉开那雕花木门。
“凤阿九。”
正当她准备跨出门之时,花满楼却在身后一声轻喊。
“怎么了?”凤倾狂侧头轻问。
烛火映照在她的侧脸之上,衬得她肤白细嫩,精致耳垂。
“我等你一起回家。”花满楼轻声开口。
凤倾狂微微点了点头,“嗯,一起回家。”
她说完便是跨出了门,带上那扇雕花门阁。
如今之计,只有先去找那孤老婆子了。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她在夜色中快步向那城西尽头处掠去。
她轻巧的掠上院墙,缓缓进了那宅院。
入眼依旧是那堆满书籍的书架,乌木书架几乎占满了整个正厅。
她上次来时,已是将正厅与卧房搜了个遍,除了搜出那些聚气丸,什么收获也没有。
这次,她搜索的更为细致,连那房梁都是未放过。
但是却还是什么都没搜到。
她站在那院子中央,看着那院中的那棵桃树,月光清辉下,桃树开得越发绚烂,偶尔零落几瓣,飘散在那月光之中。
一声响声,响在凤倾狂的耳际。
“谁?”凤倾狂厉声轻喝,身形一略便是从那院子角落处拎出一个人影。
“是你。”
凤倾狂看着手上的人,黝黑的皮肤,刚毅的面孔,可不正是那林无涯。
一定要跟着她来百里城的,战士林无涯。
这刚直不阿的侍卫居然还活着,这让凤倾狂多多少少有点安慰。
“林无涯,你怎么在这?”她将惊魂未定的林无涯放开,轻声问道。
林无涯本被吓得一惊一乍,但见得居然是凤倾狂,那眼圈竟是红了起来。
“侯……侯爷,您还活着,真好。”
他质朴的语调第一次让凤倾狂有美好的感觉。
是啊!活着真好。
她拍了拍林无涯的肩膀,复又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里?”
林无涯吸了吸鼻子,“这是卑职的家,卑职回来看娘。”
凤倾狂眼眸中的光芒一闪,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家?”
林无涯点了点头。
“嗯,卑职先前对侯爷您说过,百里城有卑职的亲人,就是住在这里的。”
凤倾狂摆了摆手,“别卑职卑职的了,听着绕口。”
“是,遵命。”林无涯拱手抱拳。
“你确定这是你家?”凤倾狂满是不信的再次重申了一遍。
林无涯肯定的点点头,“确定啊!我怎么会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呢?”
“那住在这里的老婆婆是你的什么人?”凤倾狂眼里闪过一丝疑虑的光芒。
林无涯垂下头,低声开口。
“是我娘。”
“你娘?”凤倾狂脸上的神色都是有些扭曲,她怎么觉得事情总是会朝戏剧化的方向发展呢?
呆板的侍卫林无涯,居然会是这孤老婆子的儿子。
“那你可知你娘住在这里多久了?”凤倾狂轻声问道。
林无涯颇有些挫败的摇摇头。
“不知道,我……我是我娘捡来的。待我成年后,我娘就打发我去参军了。”
凤倾狂这才恍然大悟,收养的孩子,这才说得通嘛!
“那你可知你娘叫什么名字?”
林无涯又是摇摇头,“不知道。”
“她平常做什么的?”
“不知道。”
“……”
凤倾狂见得林无涯一问三不知,木讷的可以,不禁有些气急。
“怎么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
林无涯被凤倾狂的话语给惊着了,屈膝便是一跪。
“请侯爷恕罪。”
凤倾狂听着林无涯那膝盖着地的闷响,不禁抚额轻叹。
“你别跪,起来。”
林无涯这才起了身,他看得凤倾狂那有些苦恼的神色,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只恍惚记得,以前有人来找娘亲,好像叫她阿凤。”
阿凤?凤?
凤家?
凤倾狂不自觉的这样联想起来。
这孤老婆子若是跟凤家有关系,那跟杜三娘便有些对得上号了。杜三娘自称为她的小姨,凤家的上一辈的小姐,因不知名的原因,去了鹿家,雷元素也被带走了一半。
“啊,对了。我这里还有我娘亲的画像呢。”林无涯突然大声说道。
凤倾狂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带我去看。”
林无涯点了点头,便领着凤倾狂来到那正厅书架之处。
他搭起一张梨花椅,踩在那椅子上面,在那书架高处一堆画卷里拼命翻找着。
“这画像还是我小时候看着好看,瞒着我娘亲偷偷藏起来的,我当时骗我娘亲说画被打湿了就扔了,为此娘亲还打了我一顿。”
林无涯一边说着,一边找着。
“你的意思是你娘都不知道这幅画其实还在。”
“嗯。”林无涯淡淡应了一声。
“找到了。”他兴奋的说道。
凤倾狂抬头看去,只见林无涯拿起一卷画轴。
她急忙接过画轴,缓缓展开于桌上,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副山水墨画。
“这只是一副山水画,你是不是找错了?”凤倾狂有些失望的开口。
林无涯摇了摇头,“不会错的。”
他伏下身子,将那画卷的边角轻轻搓了搓。
“为了怕被娘亲发现,我藏起来了而已。侯爷,你不要急,待会就可以看到了。”
画卷的一处边角在林无涯的揉搓之下,开始起了皱褶,接着开始翘了起来。
林无涯捏着那翘起的一端,缓缓向上撕去。
原是那画中藏画。
山水墨画只是覆盖在了另一张画上而已。
随着那山水墨画被撕开,女子的锦鞋,衣角开始缓缓显现了出来。
绫罗绸缎,繁复重叠,连那衣上的花纹都是被画得巨细无遗。
那脚上的锦缎鞋面还有那春花覆于其上。
接着,腰身显现,纤细如柳,盈盈不堪一握,女子纤细的手轻轻放在腰摆,那手指纤纤,如竹笋青葱,端得是让人移不开眼。
那指甲上还有着那朱红丹蔻颜色。
画卷继续往上撕着,现出一截丝绒脖颈,颈项上还带着宝玉配饰。
接着,露出一张樱桃小嘴。
随着那画卷的展露,凤倾狂的心也是提了起来,那呼吸都不敢重上一分,连那时间都是静止了般,只有那画卷缓缓撕开的声音。
那鼻梁挺拔秀气,脸颊如春花粉嫩。
画卷完完全全撕开,现于凤倾狂的眼前。
那眼眸里似喜非羞,眉如墨画远山,那发上挽着金丝挂珠钗,华贵无比。
这俏丽美人,面如春花之人,可不正是杜三娘吗?
凤倾狂眼眸眨也不眨的直直盯着那画卷,似要将那画卷盯一个窟窿出来。
她盯着那画卷上的玲珑美人,一字一顿的问道:
“林无涯,你确定这是你娘亲的画像?”
林无涯有些愣头愣脑的点点头。
“对啊,这就是我娘亲的画像。”
“你真的没有骗我?”凤倾狂依旧盯着那画像,连那音调都是有些稍稍的拔高。
林无涯挠了挠后脑勺,“我没有必要骗侯爷呀!”
凤倾狂点了点头,是的,他没有必要骗她。
不是她疑心重,而是这几日不寻常的事情,让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侯爷,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林无涯看着凤倾狂那严肃的表情,察觉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便是疑问出口。
凤倾狂奇怪的看了林无涯一眼。
若是杜三娘真是林无涯口中的娘亲,那她该不该同他说,她亲眼看到杜三娘死了。
“侯爷?”
林无涯看着凤倾狂那直愣愣的眼神,不禁有些心慌。
凤倾狂暗自皱了皱眉,她觉得这杜三娘之事似乎让她陷入了一个凌乱的怪圈,林无涯的此番说辞,让她甚至有有些不敢确信,杜三娘是不是真的死了?
“没事。我只是想问你,你见过你娘亲吗?”凤倾狂理了理思绪,装作那平淡的模样,问向林无涯。
林无涯摇了摇头,有些挫败的开口:
“没有。其实我很久都没见过娘亲了。”
“此话怎讲?”凤倾狂轻轻挑起眉梢。
林无涯垂下头,似乎有些难过。
“我成年后,娘亲就让我去参军,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逢年过节,娘亲没有来看过我。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没有炼气,所以娘亲不喜欢我。”
凤倾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会的,天下有哪个母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儿呢。”
她嘴上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是暗暗道。
怕是那杜三娘另有原因,她一个能炼制聚气丸的炼药师,怎么可能会嫌弃林无涯没有炼气呢。
“对了,你是怎么进到这百里城的?”凤倾狂蓦然想起这个问题。
当日他们与七杀打斗之间,侍卫死的死伤的伤,能活命就不错了。这林无涯还毫发无损的来到了百里城。
林无涯皱了皱眉头,那刚毅的脸孔有了少见的疑惑。
“我也搞不清楚,那日我明明见得那个有很大力量的男人要杀你们,那力量还将我震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之时,便见到那个男子询问我,要去哪里?随后他就带我来了。”
林无涯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凤倾狂的心里却是隐隐的激动了起来。
“你说,那个带你来的男子,是不是当日施展九头斩的黑衣男子?”
林无涯点点头,“嗯,就是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帮我,但是当时我确实是没办法。”
“难不成七杀清醒了?”凤倾狂喃喃自语道。
“嗯?侯爷,你说谁清醒了。”
林无涯耳听得凤倾狂的低喃,轻声问道。
凤倾狂听到七杀的消息后,那心里欣喜不已,这是她迄今为止得到过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林无涯,那人带你来了百里城后去哪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