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剩下那棵桂花树,沈絮本想找个地方迁栽过去,可是最终想想还是作罢,一是她自己都已经没了容身之处,哪里可以收留她的桂花树,二是阿辰的死让她明白了一件事,过度留恋不是好事,很多人和物就让他们存活在记忆里吧。
她已经跟毕沈岸说再见,那么也该试着跟她的过去,她的阿辰和桂花树说再见!
宿舍里这几天气氛不算太好,秦素衣自从搬回学校后就成日呆在宿舍里,以前她不是打工就是出去参加各种活动,反正很少在宿舍里,可最近像换了一个人,宅到死。
杨漾本来跟秦素衣的关系就很僵,所以见她成日在宿舍呆着浑身不舒服。
“喂,这活版文艺女标本最近怎么回事?以前不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么?现在怎么天天杵宿舍里?”杨漾端着一本杂志走到沈絮身旁跟她扯皮。
沈絮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盯着手机一声不吭的秦素衣,白了杨漾一眼:“这是寝室,她不在这在哪儿?”
“可是以前都很少见她回来住啊,估计是外面那些男人把她甩了,她没地方去只能滚回学校窝着。”杨漾聊起秦素衣就不留情面,可是沈絮心里过意不去,拉了拉她的衣袖:“你小声点,这话多伤人!”
哪知秦素衣回头突然瞪了沈絮一眼,抽了桌上的手机就撞门出去。
杨漾愣了半天,问:“她冲你瞪什么瞪?你最近惹她了?”
“没有啊,我最近忙着搬院子,哪有时间在宿舍啊。”沈絮不明所以,只觉得秦素衣临走前那一记冷眼霜气逼人,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秦素衣与傅毅的关系,所以不明白她那一眼里面蕴含的意思。
杨漾自然更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所以也不愿多管,顺手从杂志里抽出两张券在沈絮面前得意地晃了晃:“蹬蹬蹬噔……诩旧画廊举办春节画展,好多当代名家的作品都会参展,用学生证购票可以打八折,我买的时候顺便给你买了一张,去不去?”
沈絮愣在那里。
“诩旧”两个字几乎就可以等同于毕沈岸,而沈絮现在一想到毕沈岸就心里乱得慌,虽然面上已经装得十分平和,但心里的伤还没复原,于是拒绝杨漾:“不去了,我寒假想找份兼职做做。”
“做兼职和看画展不冲突啊,画展顶多用掉你一个晚上的时间。”
“真不去了,谢谢你为我买票,要不你找班里其他人去看吧。”沈絮说着就心虚不堪,有些急躁地低下头去。
杨漾知道她在逃避,却不点穿,双手压住她的肩膀说:“真不去?那这票我算白买了,其实打八折也挺贵的。”
随即杨漾还故意把票在她面前扬了扬,沈絮接过来看了一眼,精致的票面上印着画展时间和主题。
“除夕,带你邂逅不一样的美丽……”
多好的广告词啊,邂逅不一样的美丽,她便是在那里邂逅了毕沈岸,邂逅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灾难。
沈絮艰难将票退到杨漾手里,头垂得更低:“抱歉让你破费给我买了票,我真的不想去。”
“为了毕沈岸?”杨漾直接问出口,问得沈絮毫无转圜余地。
她如何回答?似乎怎么回答都是撒谎,于是索性不说话,笑着摇头。
杨漾逼迫她看着自己:“呆子,且不说他跟我们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他对你还有想法也不可能了,他已经是结了婚的人,所以沈絮咱别傻了行么,经历过就可以了,总要走出来。去年你奶奶去世的时候那股狠劲去哪儿了?不就一场画展么?他也未必回去,去了你也未必会碰到他,就算碰到他他也不会把你吃了,所以醒醒,该干嘛干嘛!”
杨漾常年看各类杂志和文艺类论坛,讲起大道理的时候一浪盖过一浪。
沈絮被她晃得头疼,皱着眉头哭笑不得:“我只是说我去看画展,你哪儿来这么多的心灵鸡汤,况且除夕那天我也未必有空啊。”
“你没空?大过年的你能有什么事?院子没了,奶奶走了,整个孤家寡人,无家可归!”这一针戳过去,戳得沈絮连着肝儿都疼,只能抽了一张票过来捏在手里,笑着回:“行,我去,我去总可以了吧!不去你得把我的肾都戳穿了。”
杨漾见她总算笑起来,顿时舒了一口气。
毕沈岸一直低烧未退,咳嗽也越来越剧烈,再加上临近年关,公司里的事本来就多,还得安排时间去应酬各方面的领导,估计所有做房地产的人都头疼年关,因为从消防到安检都得一个个摆平。
ALEX拿着最近一周的行程表走进毕沈岸的办公室,他正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电话机在处理公事,这架势看得ALEX都不好意思把行程表拿出来。
毕沈岸接完电话,看到ALEX杵在面前,问:“有事?”
他暗自叹口气,将打印好的行程表放到毕沈岸面前:“毕总,这是最近一周您的行程安排。”
毕沈岸接过来扫了一眼,每晚都有应酬,银行,市领导,各方面的应酬饭局,除此之外还有各类年底会议。如此忙,忙到几乎没有空余的时间,可是毕沈岸从未如此觉得“忙碌”是一件好事。
ALEX却不这么想,老板的面色最近一直不好,开会的时候也咳嗽不断,所以他试探着问:“要不几个不重要的饭局我帮您推了吧,另外画廊那边,除夕的画展您也可以不去。”
“不用推了,就按照行程表走吧,只是除夕那晚别给我安排饭局,我会去画廊。”
ALEX无奈点头,推门出去。
那晚秦素衣又去找了傅毅,她不甘心,所以抛却尊严也要纠缠到底。
傅毅在公司加班,年底他也很忙,所以根本没心思理会她,但是她死赖在他办公室不愿走。
“为什么我不可以?到底哪里比不上沈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很忙!”傅毅埋头处理工作,完全当面前的秦素衣是空气,可是她不依不饶,直接绕到他身侧:“ERIC,沈絮跟你不可能,她心里只有毕沈岸!”
傅毅捏着文件的手指收紧,但脸上依旧装得很平淡:“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将手里的笔放下,终于愿意抬头看着秦素衣,却明显带着嫌弃的情绪说:“好了,我跟你之间只能到这里,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希望你再来纠缠不清。”
傅毅处理感情的事向来果断干脆,圈里风评玩女人不眨眼的单身钻石王老五,自然有如此决断的资本。可是秦素衣犯倔起来也丝毫不熟架势:“纠缠不清?你一句纠缠不清就打发我?”
“那你想怎样?”傅毅锁眉问,问完之后倒是想起些什么,手指敲着桌面很快自言自语:“哦对了,是我大意了。真不该这样打发你!”随即他从抽屉里抽出支票簿,在最上面一张上写了数字签字,很熟稔地撕下来递给秦素衣。
“我不知道金额你能否满意,如果不满意你尽管开口。”
“你什么意思?”秦素衣不接,瞪大眼睛问。
“就是你想要的意思,那天我喝多了,不然绝对不会跟你发生关系,但是做了就是做了,我不想逃避责任。”他讲得冠冕堂皇,将支票又晃了晃:“拿着吧,别再来找我,我知道你跟TONY已经分手,所以估计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