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上的金甲一个脱落,她语锋转而更厉了几分,“要怎么免去太宗皇帝地下的寂寞,又不失了夔王殿下的身份呢?”
众人一惊,全都大骇。
候基玉却连连往她脚跟前爬了两步,抬起头来,冲她一脸的谄媚,说道,“皇后娘娘无须费神去想,奴才有一计,可使太宗皇帝欢心,又能免失了夔王殿下的威仪……”
柴小妖转眸一凝,脸上满是喜色,“哦?是何主意,说来听听。”
候基玉胸有成竹,便往地上重重的磕了一记响头,扬声喊道,“请皇后娘娘下旨,为夔王殿下修葺陵寝,赐其追随太宗皇帝于地下,常伴太宗皇帝左右,以全,为人儿孙的孝义!”
柴小妖挑眉一笑,手指上的动作骤停,厉目平静的向下扫视了一眼,缓道,“诸位臣工,也全都是这个意思么?”
文武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叹变了脸色,却又都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心不甘情不愿的附和道,“微臣等……皆附议。”
唯有令狐绹,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往前一步站了出来,当即朗声大笑道,“可悲啊!可悲……满堂碌碌之臣,食的皆是李家的俸禄,却无一敢为李家的血脉说一句公道话!”
他抬头,望向高处凤座上的柴小妖,眸中莹莹有泪,哽咽道,“尔也是李家的儿媳,当朝的皇后,于公于私,都该放过一个庶出的皇子,落魄的王爷吧!更何况,他才只有三岁!”
柴小妖闻言,忽的一声,笑的花枝乱颤,从凤座上站了起来,啪啪的拍了两下手掌,硬道,“好!真不愧是大唐的相爷!这哗众取宠的本事,当真让本宫大开眼界了!”
她一顿,死死的凝向他,唇边笑意敛了去,徒生一丝清冷,又道,“既然相爷这么喜欢青史留名,那本宫也不妨告诉你一声,本宫平生最爱的,可就是成人之美了!”
她一笑,转眸,向外一喝,“来人呐——扒了他这一身朝服,扔出大殿去!从今儿起,这朝堂上,也就不需要再有什么相爷了!”
声落,空洞洞的大殿里半晌无声,柴小妖眉眼间的冷色,愈演愈烈了,低吼道,“怎么?还有谁也想一并青史留名的么?尽管站出来,本宫今儿心情好,也一并赐他一具全尸!”
几个侍卫这才上前,七手八脚的把令狐绹的朝服拔了下来,往外拖了出去,他却是一直朗声大笑,喊着,“大唐亡了!”
那声音震耳欲聋,在每个沉默垂首的朝臣耳朵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响彻了大殿……
她扫视了一眼满堂龟缩的众人,才退回凤座上,慵懒的往处一倚,“既然没有人有异议了,黄门郎就赶紧拟旨吧!还有,这主意既然是候公公出的,那候公公就一并陪着夔王殿下去吧!”
犹如晴天一声霹雳,正霹在候基玉的头上。
“娘娘……”
他顿时被惊得魂飞魄散,脸上一片煞白,乞求道,“老奴愿意一生一世的呆在您身边伺候您……”
她听得一副头痛的样子,闭着眼,右手食指摁了摁太阳穴,道,“本宫乏了,这些事儿还真是烦人的紧呐!”
南国夫人向她面前一倾身子,低道,“容奴婢扶娘娘回去歇着吧,这儿的事儿,交给三殿下处理就好了。”
她点点头,由着南国夫人把自己扶起来,向殿外走去。
候基玉此时已经形状疯癫了,想要向她冲去,却被左右两个侍卫死死的压住身子,摁在了地上。
柴小妖临出大殿前,才回过头来,冲他叹了口气,道,“唉,像候公公这么好的狗奴才,本宫还真是不敢独享呢!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便宜了太宗皇帝一个人儿吧!容他老人家在地底下,慢慢的享受吧!”
她勾唇一笑,收眸看了看左右侍卫,凛道,“你们给本宫记住了,要用最好的牛皮纸,一张一张的送候公公上路,可千万……不要贴的太快了,本宫还舍不得候公公走呢!”
侍卫心里一凉,应道,“是!”
那牛皮纸沾了水,贴在人脸上,慢慢窒息而死,越慢就越痛苦!
她转身,一脚踏出了大殿,把所有的诧异、辱骂、畏惧之色,统统撇在了脑后。
从一开始,她就想好了,不成事,便成仁!
什么眼光,什么对抗,她都不在乎!
“娘娘……”
南国夫人跟上来,望了一眼远处,提醒着。
她抬眼往处一看,空地上竖起一根木桩子,苏连月披头散发的被绑在上面,衣衫已经被撕扯的破烂,印满了血渍和鞭痕。
“不必再查了,早早送她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