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横竖都是死,与其哭求哀嚎,倒不如死的更有骨气一点儿!
“臣妾……臣妾只求一死,什么……什么刑罚都……都无所谓。”
她强忍着下巴上的剧痛,眸中摇曳着璀璨的星光,掉进他的瞳里,却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扎的心上那么痛。
“该死!”
李怡将她的脸摁在墙上,重重的撞了一下,她整个人的身子就那样虚脱的贴着墙面,无力的滑落在了地上,嘴角的冰冷,还依旧嵌着艰难吞吐着字时的动作,两滴眼泪却飘零的砸在了地面上。
“你放心,朕不会让你这么容易的去死!”
李怡喘着浓重的粗气,咆哮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几乎凝结了周围所有的空气。
“朕不会让你和那个男人在九泉之下相会的!朕会让他不得好死,当然,也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李怡的声音,第一次像被恶魔附了身一样的,重重的击打中了她的心脏,骇的她忽然喘不上气儿来,只能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额头,痛苦的趴在地板上shen吟着。
紧接着,两三个侍卫冲了进来,暴虐的脱掉了她的外衣,她不断的瑟缩着往墙角上挨了过去。
“不……”
李怡背对着一切,甚至漠视着她无助的声音。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要做朕独一无二的皇后,还是做宫人们肆意凌辱的阶下囚,你自己选!”
不断涌出的一大圈一大圈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多么情愿自己的眼睛从此瞎了,至少就再也不会看见这么冷血凶残的智能了!
曾经何时,他不顾自己的生死,亲口为她吸yun掉了自己身上的蛇毒!曾几何时,他那么义无反顾,坚持封她这个弃妇为后!
也许一切都变了,从他的屁股沾上那张龙椅的时候就变了……而当初,她那么算计着帮他坐上去,压根就不是为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而不过只是为了结束他东躲西藏的逃亡生活罢了。
难道想给心爱的人,一点儿力所能及的幸福,也错了么?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侍卫们一点一点的撕下,崩溃决堤的泪,在肆虐的笑容里,荡漾着花了脸。
“好!我做皇后!你独一无二的皇后!”
李怡心头一撞,怔怔的转回了身子,望了望她决绝,却笃定了的神情。
一股莫名绞痛的情愫,蔓延到四肢百骸。
“滚——统统都给朕滚!”
那些侍卫早就巴不得的逃离现场,连滚带爬的窜了出去,生怕晚一秒,就会有生命危险。
李怡走上前去,俯身,将她被扯烂了衣裳拾起来,草草的往她赤果果的身子上裹了裹。
而她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只是一直冷冷的注视着他,定定的失了所有的颜色。
忽的,他躲闪着,暗沉了面,低道,“后日便是冬至节了,朕要去普华寺静修一段日子,接受希运大师的点化,漼儿会以太子位监国,你留下来辅助他,举行冬至祭天仪式!”
她终于闭了闭眼,看着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被逐渐的拉长,成了一条扭曲的印记。
也许,人真的是世上最善变、也最多变的动物了。
就像她现在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两三个侍女的手指在自己的头顶上勒着自己满头的乌发,穿梭来去的一一佩上明晃晃的珠玉宝钗!
从鬼变成人,她用了十几年,可从人变成鬼,却只是一刹那!
若不是她干瘦的有些骇人的手腕,luo露在众人的视线里,或许,谁也看不出她曾在冷宫里呆过。
一袭红的刺目的凤袍略有些沉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吃力的站稳了脚跟,对着落地镜,扯了扯腰间华贵的璎珞。
那是整个大唐国库里最贵重的一件贡物,相传,是当年的唐明皇为杨贵妃定制的。
为了把上面的金丝线做到只有几毫米的厚度,不计其数的能工巧匠,花了二三十年的时间,可最终,也没能等到戴在杨贵妃的身上,她就在马嵬坡上吊死了。
而柴小妖当时站在山堆般的无数华贵之物跟前,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它做的还不错!”
隔天,这枚璎珞就送到了自己的梳妆台上。
漼儿像极了李怡,对自己一向出手大方,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并不感到意外。
钟鼓楼里的声音敲响到第三下的时候,侍女们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催了一句,“娘娘,祭天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她瞅瞅后面,并没有太子殿里的人跟来,遂抿唇一笑,“等结束了再去吧。”
漼儿一定也不希望她在场,彼此都不方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