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妖的冷眸中带着不容辩驳的寒意,死死的凝在了箫倩怡的脸上,只见箫倩怡缓缓的抬了眸,忽的一笑,一阵撕裂般的感觉直扎进人的心底里,是如此的突兀。
“一剑三番五次的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在宫中设伏杀了他,现在还假惺惺的来给他扫墓,难道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我不该杀么?”
箫倩怡久久的凝视着她脸上蓦然的冰冷,丝毫不见有一丝怯意。
她眉间一敛,郑重其事道,“无论你信不信,我没有杀他,杀他的人,是李怡!”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的!尤其还是这样一个性情多变的疯子!
“不要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撇的一干二净了!是你也好,是李怡也好,你们都一样!该死!”
箫倩怡果然不信,而且听她解释,还霎时看轻了她,一直以为凌一剑的心上人该是个多么温良贤淑的女人,今日一见,名不副实!
“娘娘……”
奶妈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低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宫去了,不如就让老奴来处理了她吧。”
柴小妖闻言,眸色一深,往箫倩怡的身上使劲儿的凝了凝,似乎都要把她整个人看透了。
凌一剑已经因为她的疏忽大意而丧命了,她正是自责不已,若是再杀了凌一剑的发妻箫倩怡,那岂不是太对不住他了么?
“罢了……”
她终是摆了摆手,收回了眸子,向奶妈一喝,令道,“不过是个疯子,给她些银子,就放了她吧!”
奶妈极不情愿的应了声,恭送她出了门,眸色一冷,叹道,“娘娘就是太心软了!你们几个给她些小小的教训,就放了她吧!”
宫人们意会了,奶妈方才随着柴小妖的步子下了竹屋,直奔马车,扬长而去。
一路颠簸,柴小妖的神情有些恍惚,总是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箫倩怡为凌一剑能做上门主,不惜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今她认定了自己是杀死凌一剑的凶手,又岂会善罢甘休呢?
想到这儿,她不禁叹了口气。
这女人,让她放纵也不是,杀也不是,只但愿她投报无门,自个儿能想清楚,各安天命,互不相犯,也就罢了。
“娘娘……”
马车停在了太极殿门前,奶妈轻唤了一声,垂首立在车下,把手往处一伸,她搭着手便高贵的走了下来,整个院里、殿里,宫人们已经齐刷刷的跪了一片,她于众人之间走过,表情淡然从容,直奔外殿凤座上一落身子,轻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起了身,便有一个身材削瘦的侍女挪着小碎步,弓着身子走近了她身前,她抬眼一瞅,有些眼生,奶妈见状,忙笑着低声说了句。
“娘娘……这是老奴乡间的侄女,唤作素月,昨个儿刚过了内侍局的筛选,老奴想着太极殿里皇子、公主比较多,娘娘手下又正是缺人手,是不是能留了她在这儿帮忙……”
柴小妖上下打量她一番,似是早已过了入选的年纪,想必奶妈为了把她弄进来也走了不少关系。
喃喃念了几声“素月”,轻轻的点了点头,“名字倒取的颇有些诗意。”
奶妈见柴小妖不厌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嘿嘿干笑了两声,“老奴那哥哥嫂嫂也是读过些书的,只是赶上前几年家里闹饥荒,村子里的壮年男子大都逃荒去了,这才耽误了侄女的婚事。”
柴小妖忽的一笑,算是明白了奶妈的些许心思,但见这素月五官平平,皮肤又粗糙,想必不是为了被皇上看中纳入后宫,而是想让皇上帮着给许个像样点儿的人家!
“既然是奶妈的侄女儿,那就留下吧。”
奶妈闻言大喜过望,扯着素月就要往处磕头,“老奴一家多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
柴小妖却挑眉,一摆手,“先别忙着谢本宫,本宫丑话也要说在前头,这后宫不比你乡间的家里,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也不要说,否则,休怪本宫不念你姑妈的情分!”
素月一怔,似懂非懂的点了头,“奴婢一切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谨遵姑妈教诲!”
柴小妖这才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香茶轻啜了一口,幽幽问道,“本宫不在时,皇上可来过?”
素月略一沉吟,方才回道,“来过,但是没待一会儿就走了,说是贤妃娘娘身子不适,便往贤妃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