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分析不无道理,毕竟她生于皇室,这种事情总比郁箫看的要透彻。“即便爹真的功高盖主,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谋反,通敌叛国,大娘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刑,株连九族恐怕都不为过吧。”郁箫说罢,忍不住闭上双眸,表情痛苦至极。
闻言,长公主的心也是一阵痛,但她仍坚信:“老爷不会通敌叛国的,老爷一定不会。”
睁开眼,郁箫沉声说道:“爹当然不会,如果爹真的想做皇帝,哪还用等到现在。当年先帝驾崩,权裕王夺权,朝纲动荡不安,那是多好的时机,爹都没有萌生过这种念头。通敌叛国,亏得那些人想得出来,简直就是可笑至极,贻笑大方。”
确实是贻笑大方,长公主道:“可是,如今那些人的手里有老爷与辽国亲王来往的书信。”
“大娘,难道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书信是可以作假的。当爹和大哥被困赤峰山时,任何人都有机会潜入元帅府,将这些书信放进去,这根本就是栽赃陷害。”郁箫沉声说道:“而且,单单只凭借几封任何人都可以伪造的书信,就想定我爹的叛国之罪,岂不是太荒谬了点!”
长公主认同的点点头,但转瞬之间,她又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默默说道:“只可惜……老爷和洪儿如今都下落不明,不然我们便能够知道当日在赤峰山上,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闻言,郁箫突兀地喊道:“没错,爹和大哥的尸体都没有找到,那就说明他们可能还活着。”
郁箫话落,长公主突然向四周一番张望,然后轻声对她说道:“郁儿,不是可能,老爷和洪儿一定都还活着,不信你看这个。”说罢,长公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郁箫面前。
“这是……”郁箫狐疑地盯着那信,抬眸问道。
长公主倾身向前,小声的对郁箫说:“这是五日前我收到的一封匿名信,虽然写信的人故意用左手书写,让人无法辨识出他真正的笔迹,但我却认得这些字,确实都是出自老爷之手。”
“真的吗?”闻言,郁箫欣喜若狂,她赶忙从长公主手里接过信,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偌大的信纸上,只依稀写了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切安好,勿念。’
但就是这六个字,却让郁箫悬空了好久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而后,郁箫又仔仔细细的再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接着说:“既然爹和大哥如今都安好,且他们在信中并没有提到任何与辽国有关的字眼,这就说明这件事必有蹊跷,一定是有人想借此机会除掉爹,顺便也除掉整个郁家,以绝后患。”
长公主认同的点点头,但她仍是毫无解决的方法。“可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闻言,郁箫默默垂下眼,她想了很久,最终说道:“找到爹,因为只有找到爹和大哥,一切的真相才能水落石出。”话落,郁箫复又补充道,“不过,为了爹和大哥的安全,找人这件事我们必须暗中进行,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长公主微微颔首,她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毕竟你在宫里不方便,还是由我出面。”
长公主分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郁箫的确不宜cha手,她默默想着,淡淡笑道:“谢谢大娘。”
“客气什么,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而且就算要说谢,也是我谢你才对。其实,自从这件事发生以来,我就一直处在一种很恐慌的境地,有很多事,如果不是经郁儿你的分析,我可能根本就不会想到,更谈不上为老爷和洪儿洗刷冤屈。郁儿,你真是老爷的好女儿。”
长公主说罢,她深深的叹着气,而后,她似又想到什么,抬起眼眸,复杂的望向郁箫,许久后才缓缓启唇:“郁儿啊,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其实大娘还有一件事想对你说。”
闻言,郁箫先是一愣,旋即便已知道长公主要说的是什么,她淡淡笑道:“大娘淡说无妨。”
平静地深吸口气,长公主沉声说道:“郁儿,月前的那些谣言……想必你也都听说了。在这里,大娘只是想要告诉你,大娘……大娘并不相信那所谓的谣言,在大娘的心目中,你就是郁箫,就是老爷的好女儿。那所谓的谣言,你且听过算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其实,郁箫早已猜到,今日长公主之所以会冒险进宫,一则是为了郁德正的事,二则也是为了来探探她的口风。而且她也相信,长公主可能一早就已认定府中的那位才是真正的郁箫,只是她不能否认的是,如今有能力救郁府的却是眼前这个郁箫。而且自从出了这件事后,长公主便更加明白郁箫的重要性,如若不然,她又岂会冒险进宫,只为求她帮忙。
早在昨日,郁箫就已想通这些,所以她才会在一开始就不停的强调一家人,为得就是令长公主宽心,相信她并无害人之意。其实说到底,郁箫也确实是把郁府当成自己的家,把郁德正当作是自己的爹,哪怕没有长公主今日的一番话,她也仍然会竭尽所能的去救郁德正。
只是,想过那些,再望向长公主那慈眉善目的表情,郁箫的心情却突然间变得复杂起来。
她默默地望着长公主,许久后才喃喃说道:“大娘,那件事……不是已经都过去了吗?”
长公主微微颔首,她满目和蔼地望着郁箫,就像当年在郁府时,逼着她嫁人一般,不带一丝一毫的愧疚。“是啊,那件事是已经过去了,但大娘的心里始终觉得很不安。”她不安,只是因为她害怕因为那件事而令郁箫心生芥蒂,从来不再帮助郁家。
不安?郁箫的嘴角突兀地抿起一抹冷笑,她冷冷问道:“大娘为何会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