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公主面前坐下后,长公主率先发话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愿意出来见我。”
闻言,郁箫先是垂了垂眼,然后默默说道:“大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就算郁箫如今已经离开了郁府,但我始终都是郁家的人,郁府有难,作为郁家的一份子,郁箫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郁箫一口一个郁家,长公主淡笑道:“你能这么说,做大娘的真的很欣慰,只可惜……”
话未说完,长公主便突然沉声叹了一口气,郁箫默默观察,她发现长公主的鬓角已有几缕白发,想来这几日她一定寝食难安,心里惦念着郁德正,以及郁家的安危。“大娘莫要叹息,也许一切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是郁箫始终有一点想不明白。”郁箫默默说道。
闻言,长公主叹口气,说道:“你问吧,其实我今日冒险进宫,也是为了与你商量此事的。”
既然两人的目的相同,郁箫便不再拐弯抹角,其实在她的心里,她不知有多少疑惑的地方,今日必须一一问清楚。“那烦请大娘告知,究竟是谁在前朝参本,说爹爹通敌叛国的?”
长公主想也没想,就沉声说道:“是李相,以及各部的几位御史合力参奏的。”
“李相?”郁箫狐疑道,“李相不是素来中立,这次怎么会……大娘可找人打探过原因?”
郁箫话落,长公主默默摇头,她略显疲惫地说:“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一夜间郁府上下人心惶惶,家都要散了,我哪还有心思去顾及李相等人。不过,如今听你分析,到确实有些不妥之处,李相素来与老爷交好,这次却突然参奏老爷通敌叛国,实在令人费解。”
确实有些不妥,郁箫默默一想,沉声道:“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要他这么做的。”
“有人让李相出面?”长公主突然抬起头,她看向郁箫,“郁儿,你觉得那人会是谁呢?”
李相素来屈居中立,朝中人人皆知,所以郁箫才会知晓。但至于究竟是谁与郁德正不合,想要借此机会除掉他,郁箫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她沉声说道:“这个……我暂时还想不出来。”
闻言,长公主有些失望地喃喃道:“罢了,你能想到这点上,就已经比我能干许多了。”
长公主话落,她不禁难受的皱起眉头,郁箫连忙担忧地询问道:“大娘,你还好吧?”
长公主无力的用手按着太阳穴,她的脸色极差,却仍在强撑。“我没事,只是头疼的厉害,不过这只是旧疾罢了,不碍事的。”话落,她又问道,“对了郁儿,昨日你可曾见过皇上?”
一听到长公主提及贺勋,郁箫的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但她到也不是因为贺勋不见她而生气,便沉声说:“自从昨日得知此事后,我就即刻赶往福宁殿,但皇上当时正在议事,不方便见我。后来,我又多次派人去请皇上,只是皇上一直都在议事,根本抽不出时间见我。”
听完郁箫的话,长公主突然沉沉的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等到长公主笑完之后,郁箫又问道:“大娘,再跟我说说郁府的情况吧,府里现在如何?”
一听郁箫提到府里,长公主的脸色就瞬间变差,她叹口气说:“不好,很不好。”
不好?郁箫心里‘疙瘩’一声作响,她急急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就拿府里的那些家丁丫鬟来说吧,未免他们也受到牵连,在出事的那日清晨,我便做主,只要他们想走,即刻就可以拿了银两离开郁府,从此与郁府再无瓜葛。所以如今,郁府上下的下人加起来不过十几个,都是那些跟了主子半辈子,不怕死的奴才,可也只有他们,还愿意在这个时候陪着我们这些戴罪之人一起受苦。”
顿了顿,长公主深吸口气,满脸惆怅地说:“在做完这些事之后,傅逸将军就带着上百禁卫军将郁府团团围起,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出郁府。我因为是先帝的姐姐,再加上早年曾经有恩于傅逸将军,他这才偷偷放我离开郁府,不然今日我根本就不可能进宫来见你。”
闻言,郁箫的心里一阵古怪,她微微蹙眉,喃喃问道:“派兵包围郁府,是皇上的意思吗?”
长公主冷冷笑道:“当然,除了当今圣上,谁还能有这个权力呢?”
的确,除非皇上下旨,谁还能有这个权力啊,但是……“可是,皇上为何要这么做呢?”
长公主冷笑道:“郁儿,你可听过这四个字——功……高……盖……主……”
“功高盖主……”郁箫怎会不知这四个字的含义,其实当初穿越而来之时,红袭便已对她讲明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功高盖主,郁德正正是因为这四个字的关系,所以连外姓王都不敢做。“不会的,皇上不是这样的人,我很确定,皇上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长公主默默叹息,她沉声说道:“郁儿,皇上是你的夫婿,你自然不愿意相信他是这种人,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毕竟皇上也是我的亲侄子。但是,有些人却并不是这样想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借机兴风作浪,等到那个时候,就算皇上想不信……恐怕也难。”
的确,郁箫如今是不必担心贺勋,因为她相信贺勋有辨别的能力。但是,其他人郁箫就不敢保证了,毕竟人心难测,那些一直被郁家打压着的大家族,此时见到郁家有难,还不落井下石。只是,郁箫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爹根本就没想过要……”
打断了郁箫的话,长公主继续冷漠的笑道:“老爷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但那些人却一早就已认定了老爷一定有那么想。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只知道老爷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威名震慑四海;郁家更是贺氏王朝的第一望族,而我,先帝的亲姐姐,乃是先帝赐予老爷的正妻,老爷的七女儿如今又贵为箫妃娘娘,这一切的一切,都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