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五殿下?”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兴儿不跟着,他也就认不出来了。既然认了出来,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也不能太失礼。
赵瑞疾步走过来:“昨日瑞在姑娘面前大为失态,实在是因为姑娘和我故去的兄嫂过于相像,今日特意过来赔罪。不过,今天怎么姑娘变了副模样?”他不胜惊讶地又问。
林婴笑了笑,温言道:“五殿下太客气了,昨日之事,没有关系的。我这个样子方便出去行医。”
“林姑娘一直在京城里行医吗?”
“不是,我和弟弟、妹妹不久前刚刚从随州过来。”
“随州?离京城可不近哪!”
“还好,挺运气的,我们遇上了贵人,就一起过来了。”因为这里牵涉到晋王,她不想说那么多。
赵瑞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昨日瑞看到林姑娘,想起了从前,有些话不吐不快!林姑娘不会怪瑞唐突吧!”
看林婴没有说话,仍然往前走,他踌躇了一下,接着道:“瑞从前曾做过一件令我追悔莫及的事情,因为我的过失,伤害了许多人,尤其是我的大哥和姑姑。为此,瑞昼夜不得安宁。昨日,见到姑娘,让我想起不幸故去的兄嫂和过去的许多事情,难以入眠。”
林婴听他说得真切,停下脚步,回头对他和颜悦色地说:“嗯,我多少对这些事情知道一些,既然五殿下真心悔过,有没有对你的大哥和姑姑表示过你的痛悔之情呢?”
赵瑞点头:“那是当然。可是,虽然他们都原谅了我,我还是心里不安。姑娘,你知道这些事情?”
“听说过。”
赵瑞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有些放松,还有些失望。
一旁的兴儿有些不耐,催道:“姑娘,咱们快过去吧!”
林婴冲赵瑞点点头,进了药库。兴儿可就没有那么客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赵瑞脚步沉重地走出太医院,心里说不出的懊丧。他是真的对大哥和平乐姑姑充满悔过之意。这三年来,大哥一门心思操劳国事,身为一国太子,莺环翠绕者有之,暗送秋波者有之,投怀送抱者有之,而大哥就如老僧入定,心如古井,不起波澜。就连对莫兰姐姐,亦是淡淡的,虽然还是太子莫妃,却也只是挂个名罢了。
皇后有时忍不住,会念叨几句,赵珏只是一笑置之。周皇并不说什么,赵瑞知道他在心里叹气。
昨日看到林婴,他震惊之余,心中也不是不疑惑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他心中燃起一线希望:如果……如果……真的是一个人,那对大哥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一整夜,他被失望和希望交替折磨,一会儿也没有合上过眼睛。天还没亮,就跑来太医院,做露立中宵状等着。
只是,他还是失望了。
原先,他预计林婴会对以前的事情矢口否认,或者,会躲躲闪闪。可是,他看着她那澄澈的眼神,他知道她对于他的谈话一片坦诚,没有丝毫的隐瞒。
她的确不是她!
他有些颓败。猛的,他头脑中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不如,不如让大哥再求一次亲,反正她们长得一个样!
这个想法让他再次兴奋起来,怎么想怎么合适,正好,她还是平乐姑姑的干女儿。亲上加亲不说,而且还能绝好地补偿大哥。他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雀跃起来。
嗯,这事他得好好计划计划,先给大哥写封信,把这件事好好说说,他现在学乖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自作主张的好;他呢,先不忙着回去,这段时间和林婴混得熟悉一点,一旦大哥那里定下来,他就可以立刻做出行动吗!
大哥的幸福还是非常重要的!尽管大哥从来没有责备过他,可是他无法摆脱心里的自责和内疚,因为他的行为所导致的后果,已经给大哥带来了严重的影响!
从此后,林婴发现,她这里实在是个太热门的地方,往往是李仲前脚刚走,赵瑞后脚就进来了。
当然,没两天李仲就得知端倪,马上借助地主的特权,要求凡是外国人一律不得进出太医院,让赵瑞吃了闭门羹。
赵瑞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改变策略。从紧密盯人改为派人追踪,发现林婴并不住在卢府,而是住在离太医院不远的一个小院。
他心里乐开了花:哈哈,天助我也。幸亏不住在卢府,不然还得厚着脸皮冒着被李仲和卢致远使绊子的危险到卢府蹭个小院,虽说他已经抱定豁出去的想法,要说心里不打怵也不是真的,人在屋檐下呀!
于是赵瑞立刻把攻防的重点改在那里,满心打算以后可以天天下午过去,以方便自己展开魅力攻势。不想第一次去,刚进门就让青荷、青蘋打了出来。
青蘋拿着棍子恨恨地道:“如果不是你那时在周国时欺负小姐,我们小姐怎么会受那么多苦;你还害得青荷姐姐断了左臂,到现在都不太灵便。你还有脸过来!”
赵瑞不敢还手,哭丧着脸,灰溜溜地往回走。手下人问:“殿下,咱们怎么办?”
他没好气地说:“怎么办?明天再来吧。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何况人心!”
忽然,他看到有两个人骑着马拐进了林婴住的院子,虽然天色已黑,借着门口的灯笼,他还是看得清楚,走在前面的赫然是夏皇李倬,后面紧随着他的贴身侍卫罗焕。
“怪呀,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警觉起来,觉得这里有蹊跷。他知道李倬对婉儿的深情,否则,当年也不会有那样震惊天下的纵身一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