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泉抬头看了看天,干巴巴地说:“这个嘛,那得看林大夫的表现喽,这里毕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东西全,怎么着也得一个月,要是……嘿嘿嘿,也不要着急,时间可以再长一些,两个月,三个月,半年……都是可以的。”
对于这种如此明显的性别歧视加欺生,林婴并不赞同,当然兴儿更不赞同。水流泉并非看不出他们的不赞同,手一摊,无奈地说:“林大夫,此规矩并非只针对你,这就是太医院的规矩。规矩吗,人人都要遵守,一旦坏了规矩,以后再来人都不好管,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虽然这个林大夫看上去又瘦又小,不甚起眼,可是,人不可貌相啊!既然能进了太医院,谁知道是凭谁的关系进来的呢!况且,她那个随从看上去像是个有点功夫的,还是不要直接打压为妙。
所以呀,什么事往规矩上一推,真有本事呢,就去找规矩的麻烦,改规矩。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之妙,奇妙无穷!
林婴想了想,她实在是不想再麻烦李公子,药库待着就药库待着吧,一个月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她一边弹压住兴儿,一边从容地冲水流泉点点头:“好吧,水大夫,就按规矩来吧。”
晚上吃过晚饭,青荷悄悄地过来说:“姑娘,今天在太医院生气了?”
看林婴愣了一下,她补充道:“是兴儿告诉我的。”
林婴想起白天兴儿满脸的不忿,微笑着对青荷道:“不妨,去太医院先熟悉药性,也是应该的,况且里面很多珍贵的药材,我从来不曾见过,也得几天的工夫才成。”
青荷若有所思地说:“要不要……”
林婴直觉她要向李晋求助,连连摇手:“不要,青荷,千万不要,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幽幽地道:“我已受惠于李公子良多,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再让他去找皇上,这种小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别对李公子的前途什么不好的影响。”
看青荷没有说话,她抬起头,却见青荷好象在出神,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青荷?”她轻唤一声。
“哦!”青荷回过神来,“姑娘,我都听到了,你放心。”
不知青荷跟兴儿说了些什么,反正在其后的几天,兴儿十分安分,林婴在库房里忙碌,他在门口坐得有板有眼。
林婴想起他从前曾和青荷她们一起服侍过那位心灵手巧的小姐,闲下来时会好奇地问一问,每次他都含糊其辞。林婴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个大概,这位小姐出身名门,不但花容月貌,而且智商奇高,天生就是王妃的命,只是后来发生了点什么事,不得不去了很远很远的好象是人去不了的地方,还导致了两个国家的战争,总之,最后不知所踪,空留一地相思啊!
这让林婴唏嘘不止,当然,只是暗自唏嘘,兴儿并不知道她的这些伤春悲秋。
早饭后,青荷找来一乘小轿:“兴儿,照顾好我家姑娘。”一个身着青布短褐家人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看着林婴有些讶异的目光,青荷解释:“林姑娘请放心,我们以前都是一起的,都是李公子特意派来的。”
兴儿看了一眼林婴,很严肃地低着头说:“兴儿自当全力保护……林姑娘。”
林婴晕了一晕,这……这……有点太郑重了吧!
太医院在皇城的西北角,离林婴住的地方并不算远,到得门口,林婴下轿,以为兴儿就要回去,没想到直到她进门,兴儿同样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回身惊讶地说:“兴儿,你不回去吗?可以申时再过来接我。”
兴儿却道:“在下不用回去,每天小……姑娘在哪里,在下就在哪里!”
林婴第二次晕了一晕,这算什么?贴身护卫?太医院里还能允许这个?
好象看穿了她的心思,兴儿解释:“因为您是太医院里唯一的女大夫,所以皇上特意恩准的!”
林婴这回没晕,瞪大了眼睛:“皇上?皇上还知道太医院来了个女大夫!”
兴儿信誓旦旦:“没错,皇上知道,您就不用担心了。”
林婴喃喃道:“是李公子跟皇上说的吗?”
兴儿很明显地呆了一下:“李公子?”
“嗯,李晋。”
兴儿好象恍然大悟,忙不迭地点头:“对,对,是李公子说的。”
林婴无语了,这李公子管的还真是细致!她有些不习惯。
这等小事,好象不需要皇上特别恩准这么隆重吧!太医院又不是虎狼窝,她看上去也并非什么天姿国色,他还大费周章去求皇帝给自己安排个贴身侍卫,啧啧,想到她自从遇到这位李公子,好象就一直在受惠于他,她心里颇为过意不去。
贵人,真是贵人。林婴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念,既来之,则安之吧,所受恩惠以后有机会再谢谢他吧!
太医正是位鬓发斑白的老者,姓越,名秦人。这让林婴想起前几天看的一本医经上介绍过,上古有一名神医,名秦越人。
大约太医正的父母自打他还在襁褓之时,就立志让他成为一名名医,故此起了这个名字以寄托志向,顺便向上古的那个名医致敬。
越秦人看到林婴,先是一愣,然后满脸堆笑:“你就是林婴林大夫?”
林婴恭敬地上前:“在下是林婴,参见太医正越大人。”
“唔,好,好,客气,客气,哈哈……”越秦人笑得满脸是褶,扬声喊道,“水流泉,带林大夫去各处转一转吧。”
林婴想:虽然态度不错,只是……这就把我推出来了,怎么看怎么像敷衍了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