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打扰了好眠的,不是太阳而是——
凌寒殇睁开惺忪的睡眼,对焦了站在床前的人,唤道:“景凌啊。”
“一刻钟后,景凌会在书房等。”
“嗯?这段时间去做什么?”
“梅林里的垃圾需要景凌清理。”景凌刻意打量了番依然躺在床上露出半截麦色小臂的凌寒殇,以及被抱在她的怀抱中依然在睡着,包得密不透风的源凰。个中情由不需要景凌明说,彼此心知肚明。
是很刻意,亦是淡然。
凌寒殇想不出来若是此时站在面前的是宝爷,会是怎番情景。
“有劳了。”凌寒殇微笑,乌黑的发丝掩去了那裸肩的风情。
景凌没再多言,眨眼间已抽身而去。
源凰从被子里抬头,浓浓的晕红若花朵般绽开在她的双颊,惹得凌寒殇怜爱的捧起她的脸,道:“乖,再休息一下,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来。”
源凰乖乖的任由她安置好,望着那低头向暗壁的人儿,一丝陌生伴着迷离在瞳仁中一闪而过。
景凌的动作很麻利,当凌寒殇路经梅林时,除了能看到某一处的土色翻新还略有些鼓之外,一切如常。顿了顿脚步,便转向了书房的方向。
景凌正倾身将茶置于书案上,注意到她进门,便让在了一畔。
凌寒殇掀袍坐下,端茶……
“小心,烫。”
景凌伸手就将她急急凑近的杯挡下,被凌寒殇瞟了一眼,才惊觉行为有所不妥。
“查到了什么?”
此时,茶的热度透过了瓷杯传到了手指尖,果然是略微烫了些。凌寒殇将杯子置在桌上,双手团在杯缘,由着那热乎乎的温度暖着手。
“我和玉尘姑娘被偷袭了。”
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景凌的语气超淡定。
“是谁?”
“一群乌合之众!”景凌无息的叹气,凌寒殇注意到了。
“没有被别人偷袭成功会如此惋惜?”
“那些人看模样皆是粗陋之人,但胯下皆是好马良驹。景凌可惜的不是人,是马。”
“还有吗?”
“他们见到了玉尘姑娘的胭脂盒。”
“胭脂盒?是森为玉尘姑娘解毒用的那玉雕的胭脂盒吗?”凌寒殇掀开了杯盖,由着茶香萦绕:“景凌啊,以往的你不会如此吞吞吐吐的呐,有什么不好讲的话吗?”
“景凌不敢。”嘴上如此道,眼神里却多了一瞬的恍惚,将那恍惚掩好,景凌从袖中取出了玉盒,置于凌寒殇手边:“玉尘姑娘托我拜托凌王爷,查一查在这胭脂盒的来历。”
“查一查,有趣。为何要查?”
“那帮陋汉看到了这胭脂盒都像老鼠见了猫般,遍是恐惧之色。或许这盒有什么来历。或许可以查到慕小飞姑娘的来历呢。”
景凌提到慕小飞时,不由自主加快了语速,而那代表了景凌并不喜欢慕小飞。
“那日,景凌你可听到了慕姑娘和玉尘姑娘所说的内容?”凌寒殇不动声色的笑问。
“没有。”
“景凌啊。”凌寒殇睨着景凌,凝视着那清澈的眸子里,看穿了里面的逃避与掩饰:“你变了。”
“是。”景凌淡然的应。
“玉尘姑娘怎么样了?”
“她受了一点伤。”
“所以……”拾起桌上的胭脂盒,凌寒殇幽幽的道:“它才会掉出来,被他们看到。然后他们就像看到了恶狼的羊一样,逃掉了?”
“是。”
凌寒殇将那玉盒在指间翻转着,感受着那柔润的手感:“本王对这东西,真的是没有天份啊。”
“出将入相那是极少人能有的天份呐。”倍是感慨,景凌拱手道。
“除了这件事外,还有别的发现吗?”
“……”景凌略加思量,缓缓走近了凌寒殇。每一步,眸中多一分复杂的情愫,直到几乎贴近了凌寒殇,才拱手抱拳,表情严峻:“那位法师,来找过我。”
“森?找你做什么?”凌寒殇顺势将身子靠在了景凌的胳膊上,调整了一个很是舒服的姿势:“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很爱管闲事。景凌啊,以前,只是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如今,已不仅仅是想知道了。我们彼此依靠着过了七年,受人唾弃与凌辱,我的身边只有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和我的父亲之间有过什么事,我习惯了有你。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有些事在瞒着我,可是没有关系,我不介意。但是,关于父亲的死,我一定要知道。不论它牵扯了多少人。”
“景凌没有用,现在想为凌少办事,都……”景凌摊摊双手,离了玉尘的跟随,根本无法做任何事情,这令本喜无羁的景凌无奈又为难。而今玉尘受了伤,又是需要一段时日休养。惶论查探事情,走出凌府都难。
“那就派人去查。”凌寒殇懒懒的道:“我以前除了你皆不信外人,不过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就像景凌你也会改变。”
“景凌自当做好。”顺手调整倚到自己腿上去的凌寒殇,景凌的回答中夹着一丝柔和。
“把玉尘姑娘照顾好,而这盒子就交给我吧。”将它举到眼前,凌寒殇微笑着,突然又问道:“垃圾处理的过程中有什么发现?”
“像是宫中来的。”
“看来不是。”点了点头,她略加思索:“但是,借宫中之名而来,也不简单呐。”
“需要查吗?”
“不用。”凌寒殇翻了个身,慵懒的蹭着景凌:“景凌啊,本王有一些担心。”
“嗯?有什么能令凌王爷担心呢?”
“担心……很多呐。其中就包括了你呐,景凌。”
“我?景凌怎敢令凌少担心呢?”
“我想知道父亲死的真相,虽然伴君如虎,知道太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可是,那毕竟是我的父亲。”
我知道……景凌在心中呐喊,而此时,除了静静的站在原地任凌寒殇倚靠着自己,无可选择。
突然,凌寒殇猛然直起身,挥了挥衣袖:“景凌,照顾玉尘姑娘去吧。”
本王,很生疏的称呼,亦是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命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