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沉迷酒色,凌寒殇是彻底的明白了。
无暇也不想顾及宝爷与皓雅,亦不管景凌把玉尘拐去了哪里,整座凌府里除了随风摇摆的残枝余叶,就剩下凌华院里的她和被她锁在身边的源凰了。
清扫采买的工作都由禾暖操持,为了她方便还特意买了十个丫头来供她使唤。虽说她称呼源凰是小姐,但两人情同姐妹,论起来也是主事的丫头,怎么可以亲手做事呢。故而除了每日为主子们送食物与照顾起居以及不准丫头们接近凌华院外,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禾暖很认真也很尽心。在临仙楼呆了四年,做了四年不做事的小姐,被凌寒殇带回凌府便立即着手家事。看在凌寒殇与源凰眼中,感动在心里。有了禾暖顾着府里的事务,凌寒殇便将心放下了,为了避免伤到她,凌府的机关已设置成为人定之后才会开启。禾暖与丫头们的出现,使得冷清清的凌府有了些许的生气。
拈起一颗枣子,塞到自己嘴里。嗯,很甜。
于是,又拈起一颗,塞到源凰的嘴里:“如此悠闲的日子,果真是难得啊。”
源凰被她眯着眼睛看得无比羞涩,那颗塞在嘴里的枣又令她越发的不好意思,垂着头任由凌寒殇看个没完没了。
“有什么害羞的呢——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你不做好被我看一辈子的准备,是不行的呦,美人。”凌寒殇邪气的调笑她。
“源凰……只是觉得,此处是偏院,为何凌、凌裳你呆在这里多日都不肯回去呢?而且日日如此笙歌绘卷,荒了职责,令源凰如何是好?”
“职责?皇上令我在府内好生休养,何来职责?再者,整座府邸都是我的,在偏院或是在正院,有什么区别呢?至于时日嘛,四年征战,一朝得闲已经很是亏欠自己……还有你了,何必着急。”凌寒殇边说,边摸了摸源凰的颊,那滑滑的触感令她不禁想起夜夜与源凰相拥同眠的美妙,倒有些恨起日头高升,没理由抱她了。
源凰呐,还是很害羞的呐,碰一下都会脸红何况要做些私密的事情。有时,凌寒殇会怀念四年前,作为花魁被抬到凌府的源凰绝对不会因为害羞这种无聊的东西,阻止她的探索的。
无声的叹息,拈了颗枣刚要递到美人嘴里,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还有禾暖慌乱的声音,大体就是在阻止什么人闯进来。
什么人会闯进来呢?想必也就是那几个人了吧。
“禾暖,放少王爷进来吧,不用理会他。”
随着吩咐声,凌寒殇扶着源凰的肩膀坐起身,望着源凰笑了一笑后,起身迎接进门来的大少爷:“继续弹琴就好。”
上官潇凡推门而入,就看到凌寒殇恭恭敬敬向他行大礼,就只差双膝跪地了。
“恭迎九王府少王爷驾到!凌寒殇有失远迎,失礼了。”
“吓!”上官潇凡猛的一缩身,差点跌倒在地,拍了拍胸口才道:“免礼……寒殇兄,怎么论都是我向你行礼,总是吓我是不行的喔——我这人可是很守礼仪孝悌的!你若是不喜欢我来呢,可以明说,不用以此种折寿的手法暗示我。”
“怎么会不欢迎你——看我就行了。”
“切!”上官潇凡终于听到了半句发自凌寒殇内心深处的话,与前面那半句完全不搭调的风格,令他偷笑出声。将不自觉瞟到源凰那厢的眼神拉回到凌寒殇身上,上官潇凡暧昧道:“果然是人对了,自然就不同。”
“不知少王爷此番前来,又是为何。”四年时间都没让这小子有一点点收敛么?凌寒殇为少王妃感到悲哀。
“当然是找寒殇兄出门耍耍。一回京就窝在你的王府里,连门都不出,就算是因为府里有天下第一美人的嫂子在,也不能给了那些闲民‘凌王爷醉卧美人乡而不思朝政’的龃龉之思吧——你府里那些莺燕、以及阻止我进来的那位姐姐,是不是因为嫂子才出现的?”
一脸“噢,原来是这样”的坏笑,上官潇凡突然伸手将凌寒殇的下巴抬起,眯着眼睛打量。
凌寒殇白了白上官潇凡:“这又做什么?”
“四年不见,寒殇兄越发的俊逸潇洒了,小弟自愧不如。”话是如此说,上官潇凡的眼中还是冒出一丝超乎于淡然和戏谑的火焰。
“如此谬赞……那位阻止你进来的姐姐,你莫不是看上了眼吧?”
“兄台莫要害我,我是很专情的。”
“嗯。”凌寒殇任他那么抬着自己的脸,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袍发冠,才道:“走吧,有什么好耍的边走边说。”
“不需要和嫂嫂交待一声?”指尖还悬在半空,凌寒殇已向门外走去。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上官潇凡啊,你想做点出格的事,不消一炷香时间就会传进少王妃耳朵里,到时候有你惨的。所以,源凰不需要担心你会拐我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顶多你是看上了哪家的新鲜……”
“不是吧,你也太了解我了。哎,寒殇兄等我!”
上官潇凡追着凌寒殇就跑了出去,一点点王爷的威严架子都没有,甚至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源凰。
源凰抬起头,在推开的窗户中看到那一白一玄的两个身影远去。
天下人皆知她源凰为第一美人,可是谁又曾知真正的美人却是将这名拱手让了她的凌寒殇呢?哦,不,或许,应该称其为凌裳才是。
笑浮上了唇角,再回神,就看到窗外禾暖正对着她微笑。
“禾暖。”双颊泛起晕红,源凰略略垂下了眼睑。
“殿下已经出门了,临行前交待禾暖要照顾好小姐,小姐数日都不曾离开房间,不如在凌府里走动一下吧。”禾暖没有半分取笑,不论是对凌寒殇还是对源凰,她的心中只存着感激和敬重。
“也好。”源凰点点头,款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秋天的风儿夹着果实成熟的馨甜,凌府虽是人少,但各种花木植了不少,皆是用以布阵,故而看来稀疏实则有其道理。即使不懂布阵之人看去,亦会产生莫名的排斥感,不会轻易的进入。凌寒殇在初布之时,是考虑得很细致的,既不喜欢无谓的人打扰,也不愿伤人之性命,除非心存不轨而被蒙了心目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躲藏入阵中而转不出。
绕着花木赏着秋景,源凰觉得累了,便与禾暖一同回去凌华院。
“嗯?”与她所处的偏院南向斜着一处敞开了门的房间,阳光投在里面,照着书架的一角:“是书房?”
“啊,是的。禾暖听殿下吩咐了,日日要开着书房的门晾晒,除了禾暖外也不着丫头去收拾。怕是被丫头弄坏了书卷吧。小姐知道那些丫头都是乡野而来,识不得几个字的。”
“那,既是如此,我们为她收拾一下吧。加些小心,不要弄乱了位置和书序。”
“小姐有心。”欢快的行了一礼,禾暖陪着源凰向书房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