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下旨,于是包子加更,现在是零点三十一分,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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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颜哼了一声,半句不让:“你既然知道,他怎会不知?可是阮公子,这跟你有甚么关系?你问的着么?”
阮凤栖皱眉,深思的看她,“与我自然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巧看到而已。我只是奇怪,他瞧上去,似乎不该被你这般厌恶。而你瞧上去,也与你哥哥所说的,全不一样。”
锦颜一声冷笑:“我哥哥?你莫要说你同我搭话儿,全是因为我哥哥,我哥哥拜托了你什么。阮公子与我哥哥不过是一面……一两面之交,难道说阮公子如此古道热肠,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也这般好?好到兼顾他的家人?”
阮凤栖一窒。这时候再说甚么一见如故,便成了笑话,可要什么都不说,倒显得似乎真的居心不良。停了一停,才道:“你方才那般委曲求全,同现在这般咄咄逼人,也全不似同一人。”
委曲求全?锦颜心里不由自主的便过了过这个词儿,想着她几时委曲求全了?在陈景望面前委曲求全对是不对?停了一停,才道:“阮公子当真好闲。”把瓶子重新挂在颈上,顺在里衣内,不再理他,加快步子往前。
走了一程子路,头上脸上便冒了汗,只觉得脸上滋拉滋啦的疼,伸手摸了摸,肯定是挂了彩,手背上也是三道红红的指甲印儿,这模样要是回了家,就算有银子也是交待不过去的,下回再想出来就难了。
其实这回是实实心急了,才吃了这么个亏,只需要略想想便知道,集上的长摊子肯定都是有人占着的,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大模大样抢人家摊子,不就等于抢人家饭碗?人家不发威才怪。
站在路边略一犹豫,还是拐上了小路,想着先去保安堂避一避再说。
她大半夜的就出了门,早饭没吃,闹了这么一出,还受了这场惊吓,一边走着,便觉得有点头晕,肚子饿的一阵阵的抽紧,眼前也觉得发花。锦颜心想坏了,别在路上就昏倒了,赶紧把板车放在树底下,坐下来歇气,随手从旁边摘了根草芯子,就咬在嘴里。
才坐了没多大会儿,就见阮凤栖的马儿遥遥的驰了过来。锦颜也没抬头,继续在手臂所及的地方,找新鲜的嫩草芯儿,阮凤栖的马儿略略一顿,随即向前,锦颜正想着他这是要走了吧?谁料下一刻,就觉得腰间一紧,腾云驾雾般上了马背。
锦颜有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儿来。一直到感觉到了马背上的颠簸,感觉到了身后的温度,身边的景物刷刷的向后退,锦颜又惊又气,定了好一阵子,才道:“你这……就是强抢民女么?”
阮凤栖一声不吭,她磨着牙,盯着他握缰绳的手,想着要不要咬他一口,猛然想起板车,失声道:“糟了!”他完全不为所动,锦颜直恨的牙痒痒,用力拍他手背:“你放我下来!我的车子还在那儿!”
他淡淡的道:“我赔你银子。”
“谁稀罕你的银子!”眼看离的越来越远,她真的气急了,抬手就在他手背上添了两道新鲜指痕:“那是我爹娘的东西,你知道他们费了多少工夫么,你个混蛋!大混蛋。”
阮凤栖略一勒马,她用力推开他的手臂,就从他臂弯里溜了下来。马背甚高,她又瘦小,着实的摔了个屁股敦儿,还险些被马蹄踏到,爬起来就往后跑。原本已经离的甚远,可是心急之下,居然不一会儿便跑了回去,看板车儿还在,心里就是一宽,扶定了喘成了一团。
阮凤栖拨了马,略略靠近,瞧着她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心。其实他一直在长福镇落脚,这条路是他的必经之路,可刚刚他却的确是看到她过来,才迎上去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硬要带她一起。
他一向不是多事的人,尤其不会多管闲事。可是眼前的这个黄瘦伶仃的小小姑娘,不知为何,却让他十分留心。既有采毒草害人,落井下石的歹毒,却又对家人十分维护,不容旁人丝毫轻慢欺辱……这份儿承担,自然不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可那歹毒,也同样不像。真真叫人看不透。
看着她好歹喘匀了气,阮凤栖上前一步,仍旧马鞭一甩,锦颜只来的及惊呼了一声,那板车已经飞到了树上。他又跃身上去,向里一推,来回扯了几根树枝绑紧,道:“这可成了么?现在走吧。”
锦颜愕然,瞪着他,言语不能。
如果说陈景望的性情,她还有些了解,那这个阮凤栖,还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简直都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如果说他是与陈景望互相勾结,两人相遇时,却又瞧不出半点端倪,而且,他对她这瓶子,似乎连一点点的留意都不曾有过。
阮凤栖见她不答,又道:“放在这儿,不会有事的,明天再来取就是。你要去长福镇,我可以顺道送你过去。”
锦颜无语了好久,才道:“我是要去长福镇,不过我是要去摆摊儿的,难不成人家付了钱,我便回来这儿爬树取货?”
阮凤栖又是一窒。他显然不擅长吵架,明知她是抢白,也不知要如何还口。停了一停,才道:“那你就回来取罢。”言下之意,反正我现在是不会给你拿下来的。
锦颜简直都不知要说什么,抬头看了看,树叶遮蔽,还算严实,这条路也不常有人走,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反正同他讲理也讲不通,索性直接走到他马前,抬手道:“保安堂。”
阮凤栖一怔之下,才明白她的意思。瞧着她这理所当然的模样,好生无语,直想一带马鞭就走。可是他才刚说过要顺道送她去长福镇,总不能转眼就不认帐,只得伸手拉了她上来。
锦颜本来就是成心气他,看他这模样,心里便暗爽,心想他送上门来,必有所图,活该被气,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愧疚。走了一程子,小风扑面,肚里也觉得舒服了些,不再饿的火烧火燎的。于是便道:“公子爷,您可念过书么?”
阮凤栖不吭声,锦颜便道:“请教您一句话,可成么?”
隔了好半天,他才答:“你说。”
“孟夫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下一句是什么?”
“……”下一句是,男女授受不亲,礼也……阮凤栖终于发现同她说话,是不明智的行为,立刻闭上了嘴巴。
不大会儿,便到了保安堂,贺子涵刚好出来送人,一眼瞥见是她,便是讶然,道:“颜儿?你这是……”
锦颜这些日子,同他混的熟,一见他,立刻就是眼眶一酸,平白来了委屈,在马上伸手,道:“贺大哥。”
贺子涵急走近来,那阮凤栖就抓了她衣裳,像拎麻袋似的提起来投下去,贺子涵急张臂接了,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
锦颜早掉了泪,又怕泪浸到伤口里,更不容易好,急抓过他衣袖承在眼睛下面,一边眼泪巴巴的道:“贺大哥,你给我的麝香瓶儿掉到水里去了……”
其实她这句话是说给阮凤栖听的,虽然觉得他不像对这有什么企图,还是多加一句保险。贺子涵微愕:“那有什么……”
她指着自己的脸:“你快点帮我治好,现在就要治好,要不然我怎么回家啊……”
贺子涵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是神仙不成……”
锦颜只顾说话,全没管身后的阮凤栖,贺子涵倒回头看了一眼,恰好见他拨马回转,也就没有开口招呼。
没承想两人一进门儿,迎面就见周玉珍站在里头,黑着脸看着两人。锦颜心说坏了,耽误贺子涵的美男计了,赶紧松了他的袖子,可看看自己的袖子实在不怎么干净,又冲他他伸手:“帕子?”
贺子涵拿了给她,她抓过手就问:“林伯伯呢?”
他用“你又过河拆桥”的眼神瞧瞧她:“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林伯伯的!”她眼都不眨的答,而且还点一下头,以坚其信,拿帕子捂着脸,在厅里转了一圈:“林伯伯和贺伯伯呢?都不在?”
他摊手:“都不在。你没得挑了,赶紧过来找我这个庸医看看吧。”
她只好蹭过去,仰了脸,他看了看脸上,又抓了她手看看,皱眉道:“别处还有伤没?你同人家打架去了?”
“没!”她摇下头:“我去赶集,碰到个抢摊子的。”
贺子涵皱着眉:“你去赶集?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当然是卖东西。”
“你自己?”
“嗯?”
贺子涵无语,“你们家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样样事都叫你一个人做?你有多大?这种事,是你一个人能做的了的么?”
锦颜道:“你知道什么,我同爹爹说好了,我主外,爹爹主内……”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有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锦颜赶紧回头,便见一个妇人从里头转了出来,笑道:“好个你主外……这就是那颜儿吧?过来给我瞧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