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陈乔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看见了她的眼泪,悲凉,竟蔓延的如此之快。
"陈乔..."容恩易碎的声音,在这掩盖住绚烂的黑夜下显得越发空洞,她平复下心情,将话说的尽量不带抖音,"你我都明白,他,已经不在了..."
最后一个音调,透出的,是浸蚀到心底深处的哀凉。陈乔的眼睛,也跟着黯淡下去,容恩收拾下情绪后,还是心一狠,迈入了那欲望堕落的深渊。
整个晚上,容恩的心,像被堵住般难受,再出来时,已是午夜时分,容恩依旧寂寥的一个人走在街上。
往日的喧嚣早已退去,只有寥寥几人,同自己一般,踩着碎步前行。
这样一座**奢侈的城市,到了晚上,路灯却如此的不济,只照的清一个个迷糊的人影。
晚秋的天,夹着几分寒意,肆无忌惮的吹嚣着,在这密布的高楼大厦间,流动梭回。
容恩并没有将南夜爵的话放在心上,她并不认为,一个所谓的游戏,能坚持多久。
公司的事,也似乎越来越顺手,手头的方案更是日益增多。
"容恩,多亏了你。"沈默开心的将一份文件放到她桌上,"看吧,我们公司可算是渐入佳境了呢。"
"这是大家的努力。"容恩双手熟练地敲打着键盘,想赶在下班前提早完成,"再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凉风徐徐,踩着坚硬的石阶跑到广场下方,手头的工作总算赶完,她看了看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步子接近小跑,秋风飒爽逼人。
"容恩..."
回过头去,陈乔已经站在她身边,容恩来不及多讲,只能由着他将自己送到欲诱门口。
"谢谢。"到达目的地后,她赶忙道谢。
来不及转身,就见一辆银色的跑车呼啸而来,在黑夜中划出道道闪亮。
车门打开,在看到那一张脸后,容恩原先微扬起的笑意,瞬间消散。
南夜爵一身舒适的休闲装,衬的整个人尽显高贵,不得不佩服,他竟能将不同的衣服,穿出不同的品味。
且都是高傲中带着冷贵,极尽张扬。容恩别过头去,甚至带着一点莫名的心虚。
南夜爵目不斜视地跨步向前,眼里,似乎根本就没有瞧见他们二人。就在容恩暗暗呼出一口气时,男子却在经过两人的一瞬间,停下迈步。
"他是谁?"南夜爵的话很轻,听在容恩的耳中,却像是在心中砸了一下般,慌乱。
这个男子,带着一贯的霸道,连一句简单问话,都充斥着令人不容忽视的气场。
陈乔望向南夜爵,他看出容恩脸上的凝重,也看出身前男人的不怀好意,他双手将容恩护到身后,颇有些底气不足道,"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南夜爵微凉的薄唇再度轻启,侧着的身子收回,正对二人,狭长的眼睛在容恩身上定格后,略微勾了勾笑,"她胸口的那颗痣还在吗?摸着挺碍手的。"
男人说完,便跨进了欲诱,容恩双手不自觉的按在胸口,那里,真的有颗痣。肯定是上次,他将钱塞入自己的领口时,碰到的。
一时,竟然哑口无言,万分难堪,这种事,如何解释的清?尽管,她不用向他解释,可是容恩不能否定,当她再次见到陈乔时,她不由自主,还是想起了阎越。
"我,进去了。"
片刻尴尬后,她率先打破沉默,依旧留下那个消瘦的背影。
身后,陈乔杵在原地,眼中满是复杂。
刚跨入更衣室,便看到一群人聚集在门口,手中都拿着相同的文件。
"什么文件啊?"容恩凑上去一看,是保险。
"刚刚才发的。"一人翻了几下递到她手中,"说是怕受到客人的骚扰,每人都有呢。"
容恩翻了几下,"不错,这欲诱居然还管这?"
"那当然了。"领班穿着整齐地制服走进来,"都愣着干什么,不想签?"
"怎么会?"嬉笑过后,几人忙拿起手中的笔签上名字。
"容恩,这是你的。"领班将手中的文件交给她,"都准备准备,上班了。"
"领班,我,我做完这个月,不会来了。"容恩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毕竟,平日里领班待她不错。
"为什么?"领班犹疑地望了她一眼,复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明朗,"算了,那不是我能管的,这文件签了吧,哪怕只有今晚,你也是我们欲诱的员工,万一有个闪失,这保险可是即日生效。"
容恩点头签下文件,心里带着异样的激动,及解脱般的欢愉。上班的工资再加上设计时拿到的提成,已经够她和妈妈生活了。她从来不贪,生活,只要能维持就行。
两天后,就是容恩在欲诱的最后一晚。早早地收拾好桌上的残物,容恩回到更衣室,换上便装。
脸上,愉悦不减,明媚清爽。
"容恩。"这时,领班适时走进来,明亮的灯光打在她黯淡的脸上,激不起半点风浪,却,有一种愧意滋生,"你明天还是要来上班。"
"为什么,领班,我已经决定不干了。"容恩将整理出来的制服放到一旁,拿起包包。
"你看看这份文件吧。"领班将先前她签的那份保险,交到容恩手中。她疑惑地摊开,双眼失魂般定在首页的铅字上,这不是保险,而是一份为期一年的合同书,下方的落款,清清楚楚的写着,容恩。
"这..."容恩抬起下巴,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这不是当初那份!"
"容恩,字,是你亲手签下的。"
她欲要辩驳,却终是放弃地闭上嘴,垂下双手,怪不得任何人,自己在无形中,已经落入了一张网,被囚禁住。她,还能有挣扎的力气吗?
领班摇了摇头,便走出房间,容恩将那份合同书撕成片状,扔到一旁的垃圾箱中,她知道没有用,就当是,纯粹的发泄一下吧。
一年的时间,这样霸道的地方,连违约都成妄想,容恩不确定,是欲诱的幕后老板,还是南夜爵,还是,自己不知道的某个人,这张网,绳口到底在谁的手里?
站在白沙市的星空下,暗夜将自己隐没,此时才知道,人,是多么的渺小。就像一颗砂粒般。
而这张网,现在才开始,越收越紧。
公司的方案突然间像遭到雪封般,只要是容恩的设计稿,一律退回。
对方看都不看一眼,最后,连创新公司都遭到了封杀,半个月下来,没有一个单子。
容恩深知,那个幕后的黑手,已经在收网,虽然沈默几度挽留,但她还是执意辞了工作,回到原点。
无谓的挣扎,只是拖累别人而已。容恩明白,现在她只能乖乖地呆在欲诱,外面,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这就更加让她确定,主宰这一切的,就是欲诱身后的老板。
一个势力大到令她无法翻身的男人。
容恩将一号会所的酒牌放到托盘上,穿过长长的走廊,打开了指定的包间。
里面依然很静,在关上门的一瞬,容恩的腿,差点站不稳。
里面坐着三个男人,陈乔,南夜爵,还有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陈乔看到容恩,脸上出现了瞬间的吃惊,目光紧紧盯着一步步靠近而来的她。
一旁的南夜爵,似乎带着看好戏般的戏谑,双唇紧紧抿起。
"南总,这是犬子,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男人指向旁边的陈乔,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
容恩蹲到桌边,将托盘上的酒对了一下,便开始调酒。
南夜爵只是扫了眼陈乔,带着居高临下的骄傲,端起桌上的酒,透过暗黄的液体,正看到容恩苍白的脸。
南夜爵似乎并不喜欢理人,男子忙推了推身边的陈乔,以眼色示意着。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点。"南夜爵终于开了金口,却是对着容恩说的。
容恩抬头对上陈乔,自己都说不清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是下意识地回避着那名中年男子。
"容恩,倒杯酒给陈总。"南夜爵突兀的话让容恩不自觉地皱起眉,这个男人,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这,南总,您太客气了。"陈百辉受宠若惊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扫了容恩一眼。
女子迅速低下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着痕迹地紧握住了裙摆。
南夜爵难得给面子的与陈百辉碰了一下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容恩半抬起头,见陈乔一直盯着自己,忙又低下头。在相熟的人面前,展现的,却是自己最卑微最屈辱的一面。
南夜爵靠回椅背上,似乎成心不让容恩躲开,毫不厌倦地使唤来使唤去。
原来,有钱人并不都是品质好的,比如南夜爵,恶劣的要命。
"陈总,这欲诱里的小姐不错吧?"男人突兀的一句话让众人一愣,容恩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这,都说欲诱是暗夜下的统领,这里面的小姐,想来也是一流的。"陈百辉虽不知南夜爵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未完待续)